第十八章 两全其美（2/2）

“三十多年前这里(骏广办公楼)是一座大水坑。村里跟我年纪差不多大小的小伙伴们经常在水坑里游泳玩耍。我就蹲在水坑旁看他们玩儿。”

“我非常羡慕他们，想跟他们交朋友，想跟他们一起玩儿。但我不会游泳而且很怕水，我就让他们教我游泳，可他们没一个肯教。有事没事还经常拿我出气，欺负我，嘲笑我，说我是个没爹没娘的傻孩子。”

“有一次，我蹲在坑边自己跟自己玩儿。池子里有小伙伴逗我，让我跳下水。他们说你要是敢下水我们就教你游泳，你就是我们朋友，以后带你一块玩儿。”

“谁知我刚一下水，直接没过了身子。原来他们让我跳的那一处是坑里最深的死角。我的手脚在水里不听使唤。”

“一边喝水，一边大嚎大叫求人们救我。当时水池里有两个大人，大人可能以为我在跟小伙伴们开玩笑，根本不理我。另外几个小伙伴知道我不识水性但也不来救我，还在笑我傻。”

“在水里待了没几分钟，我被活生生淹死了。那两个大人发现事情不对，把我捞了上来，可已经晚了。那几个跟我年龄差不多的小伙伴见我死了，一个个的还跟没事儿人一样。”

“是他们拉我下水的，我恨他们，我恨他们戏弄我，我恨他们欺负，我恨当时在水坑里的所有人。”

我打断道：“所以你不想走，你想报复人？”

孙孟周一脸孩子气：“对，我不想走。我很不甘心。我死后一直想报复他们。但出了这栋楼，去其他地方都近不了人的身。白天我也出不来。所以只能一到晚上，谁要在我的地盘上来我就吓唬谁。我也要戏弄人，我要把人吓病，吓傻。”

它不是去别的地方去不了，而是不会去。如果去阳气重的地方根本让人察觉不到它。相反，若是去阴气重的地方，就可以捣鬼。

要是那些让孙孟周怨恨的人在不经意间念起了他。想着他死后会来找自己报复，想着想着便不由自主地感到恐惧。脑电波就会跟孙孟周的鬼魂产生共鸣。

我估计以孙孟周三十多年的鬼龄，即使不出去，也能接收到那些想着他的人发出的脑电波。从而使它被召唤过去。前提是在孙孟周的鬼魂还没去投胎的情况下。

俗话说的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句话就是这么来的。但有些人心很大，也可以说他阳气足，便能避免这种“怪事”发生。

只是孙孟周虽然做鬼做了30多年，心智却还停留在15岁。从它说话尽显稚气来看，我确定它连自己有大能耐都不清楚。更不知道如何使用自己的能量。

然而，我已经摸透了它的心思。其实它是个自卑没人爱，想对人发泄自己小小情绪，来寻找存在感的孩子。

点颗烟，我正色道：“其实我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孙孟周问道：“什么事？”

“在楼下，有个胎儿的鬼魂附在一个小女孩儿身上。我想请你把它从小女孩儿身上领走。放心，我不会白让你帮忙的。”

“你想想，你生前没爹没娘，遭人冷落。死后还连个怀念你的人都没有，也确实可怜。我知道你本性不坏。但人鬼两殊途，作为一个驱魔人的我，是不容许你在阳间放肆的。”

“你现在去投胎，顺便带走胎儿的鬼魂。即便你对人世间还抱有多少怨恨，你不是一个自卑无能的男人，起码做了这件好事。我和小女孩儿的家人都会很感激你的。我们会给你举办一场隆重的祭祀仪式，给你烧大把大把的纸钱元宝。让你明白你生前没有白活，做鬼没有白做。怎么样？”

孙孟周沉吟着，貌似有所动容。

我又加深了一番：“你再想想，这也算给你积了份阴德，等你去‘阎王爷’那里报到的时候，搞不好下辈子还有机会做人。再喝上一碗‘孟婆热汤’，什么前世今生都忘了，你还在乎这么多干嘛？”

至于阴间到底有没有“黑白无常”、“牛头马面”、“孟婆”、“阎王爷”这类的“管理员”。我没死过，我也不知道，但这起码是个“美丽滴谎言”。应付这种心智未成年的鬼来说，多少管用！

“好，我答应你。”孙孟周在踌躇一支烟的功夫后，终于给了我想要的答复。

“走，咱们下楼。”

...

下楼来到郭先生车旁，我敲了下车窗，“梁小姐，把盈盈带下车吧！”

梁小姐下来后，见郭先生脸色异常苍白。不禁有些发怵。

我安慰道：“没事的梁小姐。来，让盈盈过来牵住这位孙叔叔的手。”

梁小姐肯定是一头雾水。纳尼？孙叔叔？

她半推半就地把盈盈的手递给孙孟周牵住。

“这位孙孟周先生附在了你前夫身上。放心吧！他是个好人。”我解释道。

没出片刻，盈盈和郭先生的身子瘫软在地。

对于所有不是人的“东西”，我都统称为“它”。

但孙孟周多少值得我敬他几分，便给了“他”这个称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