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泪洒云雾峰（2/2）

老酒脚步一顿，低头踢走硌到脚的小石子，不屑的瞟了一眼自以为是的沈九晨，“呸！臭小子你还当真老夫离了你便要饿死啊。”

老酒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打心底还是有一些舍不得这孩子，不仅是因为沈九晨照顾他起居，以及那下厨煮饭的好手艺，最为关键的还是这几年的相处，老酒早就把沈九晨当成了自己的孙子看待，眼瞅着这孩子就要离开自己，还真有些不放心。

“老酒啊快入冬了，上回你打回来的狼皮我处理好了，记得铺在床铺下这样暖和些。”老酒听后嘴角微微一翘，笑骂道：“臭小子往日你他娘的一言不发，今天怎么和个娘们一样婆婆妈妈的。”

沈九晨好像没听到老酒的抱怨一样，只是若有所思的撩起衣摆，屁股一沉稳稳的坐在石凳上，转而抬眼看着不远处的大石头痴痴的笑了笑。

而老酒看着这大石头好似也想起了什么，突然像小孩子一样就跑了过去，撸起袖袍蹲下身，用力翻开一块有些沉重的青石板，十指成爪三两下抛开泥土，取出一坛蜡封的酒坛，痴痴的说道：“臭小子便宜你了，这坛酒可是我上山时便藏下的‘仙人醉’。”说完一脸肉疼的掀开酒坛，闻了闻醇厚的陈年酒香，瞬间堆起满是皱纹的笑容。

沈九晨看着老酒，心中尽是那说不上来的五味杂陈，摇了摇头不在多想，起身进屋拿出两个大碗，还有那下酒的麻辣萝卜条，就这样院中的一老一少对坐豪饮。

酒过三巡坛中美酒已然见底，意犹未尽的老酒朝着沈九晨使了个眼神，沈九晨只好起身进屋取酒，右脚刚出门槛便看到几片晶莹雪白悠然落下，这本来晴朗的夜空中既突然飘起了点点冬雪。

见这雪景老酒眼方精光，拿起仅剩一口的仙人醉一饮而尽，转头对着还在门口的沈九晨说道：“满上”，而自己则是双掌伏案“呼”的倒飞而去，右手还顺势折断院中的一根桃花枝。

站稳有着摇晃的身体，老酒桃花剑指沈九晨说道：“臭小子，老夫一生豪情仗剑，终于吾得这还没起名的九剑，今日便传授于你，有待一日，就由你为这九招剑式起名了。”话锋一转“身动”。

没有剑气，也没有凌冽罡风，但是这天地间却充斥着，无尽的豪情剑意，由这老酒舞的九剑卷起满天飞雪，如雪白巨蟒盘旋空中久不落地，真的是气势如虹，贯穿天地。

老酒是不是高手，无可厚非是高手，而且是很高的高手，到底有多高沈九晨也不知道，只是偶然间听老酒醉后说过，他那曾经一剑分两岳的神来之笔，沈九晨当然是不信，只是当做老酒鬼的一时酒话而已，而此刻沈九晨能做的，便是将这搅动天地的一剑一招深深印入脑海中，有待一日亲自验证。

随着老酒那刚劲有力的最后一剑划破夜空，那雪白巨蟒也化身蛟龙冲天而去，可老酒也终于因体力不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急促的喘着粗气，曾经的老酒别说这九剑，就是十九剑、二十九剑，甚至百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不堪，今天的老酒是真的“累了、醉了”。

沈九晨急忙扶起老酒身，并拍了拍他身上的落雪

老酒则是对着沈九晨笑了笑，嘴硬的说道：“没事。别看我没了七彩金丹，但是老酒我这身板，可比普通老百姓硬朗百倍。”

沈九晨勉强笑道：“老酒啊！你的嘴真是死鸭子嘴硬啊！”

老酒破天荒的没有骂沈九晨，而是叹了口气，眼神忧郁的说道：“十年了，也是该回礼的时候了。”

沈九晨点了点头，看着为完成母亲遗愿，而甘愿选择孤独一生的老酒，沈九晨感激的泪水潸然落下，神情复杂的脱下身上的雪白狐裘，反手披在这已然垂暮的老酒身上，神情肃穆的大声喊道：“师父徒儿背您回家。”

刹那间一生豪气与剑气纵横的老酒，此时则是老泪纵横，泪洒云雾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