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他也只是为了自己的女儿（2/2）

静坐了许久，老人沉重的叹了一口气，把桌上的玉牌收了起来，转身从架子上拿过一只水袋。

他早已经想好了合适的理由让苏绵同自己离开，只是始终有些犹豫。

可事到如今，也只能……

“葛叔！你在吗？”营帐外突然响起的苏绵的声音把老人吓了一跳，险些把手中的水袋掉在地上。

没有想到苏绵居然会主动来找自己，葛叔急忙调整了一下脸上的神色，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苏姑娘，怎么突然到我这里来了？我正打算去看看你。”他同往常一样，笑呵呵的看着站在外面的苏绵，眼底是埋藏起来的纠结与愧疚。

苏绵对眼前的老人毫无防备，闻言笑着回答道：“当然是今日得空，想来看看您老人家。”

葛叔目光闪烁一瞬，心底猛的生出些犹豫，然后便想到了自己今日收到的那半块碎裂的信物。

阿婉还在他们的手里……

闭了闭眼，老人这才开口说道：“我正想去寻你，想问你愿不愿意和我一道去采些草药。”

“采药？”苏绵犹豫了一瞬。

早知她会如此，老人继续道：“就是平日里需要储存些简单的跌打损伤的药材，以往都是阿婉陪我去……”

果然，一提到阿婉，苏绵立刻便心软了。

只停顿了一瞬，她便干脆开口道:“我陪您一起去。”

葛叔沉默片刻，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来：“好，那你在这里等我，我带些东西。”

苏绵依言站在门口等着，有些犹豫的看了看军营的方向，还是打消了回去说一声的念头。

明日就要出兵，眼下大家应该正在商议，我还是别去打扰的好，只是同葛叔去采药的话，应该一会儿就回来了……

正想着，葛叔便已经收拾妥当，掀开帘子走了出来。

“走吧。”他冲着苏绵笑了笑，转身朝着出口的反方向走去。

“我们不走那边吗？”苏绵有些疑惑的朝着身后的方向看了看。

葛叔脚步微微一顿，语气平静的缓缓开口解释道：“有些草药长在阴暗支出，从前面走的话兴许要绕上一大圈，我们往日采药都是从这边出去，往前走上一里，便能找到想要的药草。”

苏绵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心底猛的浮现出一个想法来。

阿婉当时……是不是便是从这里出去，然后自此便杳无音讯的？

她本想开口询问，可又怕触及到老人的伤心事，这才沉默了一瞬，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苏绵看了看身后越来越远的营地，心底隐隐生出些不安。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不安些什么，只是突然觉得，往日里爱和自己说话的老人今日似乎……有些太安静了。

是因为这里是阿婉失踪的地方所以让葛叔心神不宁吗？

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葛叔，您……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思来想去，苏绵终究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老人闻言停下脚步，缓缓的呼出一口气来，这才嗓音有些沙哑的回答道：“是，年纪大了，这几日确实没怎么休息好……”

“在这附近休息一下吧。”葛叔四处看了看，朝着不远处的一处树林边上走去。

苏绵急忙抬脚跟上。

随意的找了一个空地坐了下来，老人解下挂在腰间的两个水袋，神色有些犹豫。

在心底挣扎了许久，他的眼底终究是划过一抹决绝，都已经到这里来了，又怎么可能还有回头的机会……

等阿婉平安的回来，自己……便以死谢罪，以免牵连青藤部族的其余人，下定了决心，老人把手中的其中一个水袋递给了苏绵。

“这是给苏姑娘准备的，走了这么远，喝点水吧。”老人冲着苏绵笑了笑。

苏绵毫不怀疑的接过水袋，打开来喝了一口。

“苏姑娘。”葛叔突然开口：“这些日子以来，多谢你经常来看老头子我……”

“您这说的哪里话，都是应该的。”没有想到老人会突然向自己道谢，苏绵微微一愣，有些不好意思。

葛叔摇了摇头，脸上的深色是从未有过的沉重：“我一看见你……便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和我的阿婉一样，都是懂事的好姑娘……”

苏绵静静的听着，没有开口打断，可是葛叔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猛的变了脸色。

只听老人缓缓开口道：“是葛叔对不起你，要是有下辈子，葛叔再补偿你……”

苏绵心底咯噔一声，急忙就要站起来：“葛叔，您这话是什么……”

话音未落，苏绵便觉得一阵铺天盖地的眩晕感袭来，手脚也变得有些无力，有些不可置信的扫了一眼刚才喝过的水袋，她的心里有了答案。

自己被……下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