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银子（1/2）

众人见娃娃年纪小小便如此恶形恶状，益信了老道的言语。有那好心的妇女便拿了饼子馍馍给老道吃，更有那上了年纪的老夫子语重心长的劝二妖道：“为人者当以孝为先，试问若无父母生养，你们何能存于世间，更何来华衣美食？长得这般俊俏，却是这般兽心，这如何使得！你们当想想，日后你们养了儿，到老来却是不认你们，还反虐待你们，那光景何等凄惨，人生在世先学做人，不可忘恩负义，乌鸦尚知反哺，人岂不能？怎可做那等禽兽不如之人？”

其余众人亦是纷纷应和道：“是啊是啊！夫子说得有理，这太不像话了……”

那老夫子尚待继续教训人，娃娃已颇不耐，偏对这些凡人又不能如何，若是人少，尚可使个小法术，隐身离去即可，但此时正当闹市，总不好太过惊世骇俗，只得说道：“老道，想吃什么我去买，休要再装疯卖傻！”

老夫子正想纠正这无知小儿乱称乱呼，却见那老道此时早已是眉开眼笑，叹道：“还是我乖孙子听话！”扭头向着店里小二喊道：“小二，我要上好的牛肉二斤，上好的杜康二斤，再来一道新鲜西湖醋鱼、一碟红烧肘子，葱爆虾、油闷鸡、蘑菇汤，汤头要清淡些，还要……”

老夫子和众人早已被惊得目瞪口呆，暗叹这一家人个个不像话。老道的点菜声似有延绵不绝之势，却被一人冷冷的打断：

“你有银子么？”

众人再度回头，却是刚才那位千夫所指的小小五岁孩童，其声之冷，直让人寒。还不等众人省过味来，却又听见老道哭将起来：“刚还夸你是乖孙子……555555……原来竟然是骗我老人家！我年纪一大把了，还要跟着你们跑东跑西的讨生活，如今我不过叫了一二小菜，你们便嫌我吃嫌我喝！我没银子你不能替我付吗？即使你也没银子，把你头抓一把下来也足够我老人家吃满汉全席了。若还不够，你还有胳膊有腿，买他这些残羹冷炙也是绰绰有余了吧！”

众人再次目瞪口呆，竟然有如此老人，为了自己一饱口腹之欲，竟要亲孙子典卖肢体肤！这老道疯疯颠颠不知所谓，真当他孙子是龙子龙孙不成？头也能换满汉全席？

且不说娃娃气得快要吐血，小妖已是珠泪频垂，啐道：“你这坏老道，竟然要娃娃自残身体，我们不要你跟，你……你……你欺负人！”

却见那老道一个跟头翻到小妖跟前，用他那葫芦接起小妖的眼泪，竟然是一滴也没落地，其行动之快捷，如狮如豹，哪里像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家？！众人再次一齐傻眼，娃娃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他此举何意？！却见老道兴高采烈的将葫芦宝贝一般的收起，笑道：“还好没有浪费，这可是宝贝中的宝贝，若丢得一滴，我老道粉身碎骨不足以赎其罪啊！”

那些看热闹的全当这老道疯子，反而同情起二妖起来，有这种父亲和爷爷，不如死了干净，省得丢人现眼。娃娃拉了小妖，迈步欲走，老道一把拉住小妖的袖子，喊道：“不准走不准走！我还没有吃饭呢！要有好酒好肉，要懂得孝敬老人，否则我就掀你们的老底，看你们能活到明天不能！”

娃娃翻翻白眼，拉了小妖往小店里迈。经过了方才那一幕，店小二对二妖尤其的热情，不等客人落座，先泡了上好的菊花茶端上，连声问：“二位客倌要吃什么？小店一律打八折。”

老道神气地说：“就刚才点的那些好了！”

小二斜眼看看他，“切！”的一声转身离去。老道也不以为意，先给自己倒了茶品起来。

小妖拉拉娃娃，怯怯地问：“咱们没银子，一会咱们拿什么付账啊？”

娃娃安抚她道：“放心吧！我的头即是山参须，足可抵这一桌饭菜了！”说着即时拔下几根头，眼看着那头真就变成了山参须，那老道却是手快，一把抓过，还自言自语道：“这可不能便宜了别人，这玩意还是我收着好了！”

娃娃冷冷瞪他问：“那请问你用什么付银子？”

老道慢条斯理地摇摇脑袋：“付什么银子？我是出家人，吃什么东西都是化缘，哪用付银子？倒是二位需要小心喽！你的头肢体，我买下来了！那种东西落到凡夫俗子手里，也是浪费！”娃娃再次气到吐血。小妖几又掉下泪来，一想到老道会收了去，那泪竟然奇迹般又收了回去！娃娃看了哭笑不得！

二妖没有胃口，对着一桌好酒好菜直叹气，老道却是风卷残云般吃个碗朝天，看不出来他瘦弱的身子跟个无底洞一般，吃的分量足有四五个壮汉的食量！眼见碗碟见了底，娃娃不知该不该用头付账，老道却喊着“困了困了！睡个几天再走不迟！”不等二妖回话，他先就自行上了楼，也不问房里有没有人，径往里闯，倒头便睡个鼾声如雷，再叫也不醒。小二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直喊着秽气，这床单全被老道弄脏了。

二妖本待不管，小二却拉着不放，生怕老道付不起账，二妖一走，谁来买单？娃娃想要用头付账，哪知却遇个不识货的，只收现银。二妖无奈，只好谎称还要住些时日，也跟着进房，且混过一日算一日。小二见二人衣着光鲜，倒也不敢过分逼迫，由得他们入住，却跟掌柜的商量，不拿银子来，再不给他们一餐一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