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静止的风车（2/2）

“你让开。”我挤开不知所措的马库斯，伸手摸他的动脉，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的搏动，当即将双手叠在一起按在文森特胸前，用手掌根部的力量用力按了下去。文森特单薄柔韧的身体随着大力的按压晃动着，再也没有一丝生气，嘴唇渐渐青紫，就连捏着鼻子往他嘴里送气的时候，他冰凉柔软的嘴唇里也只有浓浓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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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库斯，快去找医师！”我对着一脸慌乱的法师大喊，“丧钟镇的马奎尔，或者幽暗城的苏珊，谁都好！快去把马牵来，他不能动！”

马库斯咬牙放开了文森特的手，跳上骸骨战马急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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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几何时，我和马库斯在西瘟疫之地初见文森特，他所表现出的高武艺和谨慎让人欣赏不已；而他在达隆郡哨塔旁单枪匹马干掉一小队食尸鬼更让我对他刮目相看；哪怕是自身难保的时候，他依然先想到别人；这个水晶般透亮的孩子，就算付出得不到好的回报，他却始终不曾后悔过。

文森特带着善意而来，可所遇到的人都对他做了什么？我…居然也在他即将崩溃的时候，对他说，马库斯不会再见你了。否则他怎么会独自跑到磨坊来，紧紧抱住一具枯骨，只想把自己被诅咒的出生抹杀掉？就是我们这些人，自认为自己聪明，硬生生将他赶上了绝路。

“文森特，呼吸！呼吸啊！”我看到自己的头随着按压的手势晃动着，失血休克，我知道这是失血休克！我当然知道怎么弄，可是曾经学过的急救技艺在一个即将消失的生命面前是那么脆弱无力。我一直看着他的眼睛，因为我想，如果他睁开眼睛，我就能第一时间看到。可是我真的能承受那双眼睛里明亮光芒的审判吗？我这个丑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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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来接你回家的人已经出现了，马库斯在你身边呢，他也想自己为你做急救，但是他已经二十年没喘气儿了，怎么做的了人工呼吸呢？你得原谅他是不是？”我不敢停下手里的动作，可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过去，月光下文森特的皮肤像是透明的玉石一般，浸染鲜血的唇显得更加艳丽，他似乎不再属于这个世界了。我想起他曾经对正在啃咬他的那只瘟疫犬说，我们相依为命好不好？

“醒醒吧！别任性了！马库斯已经知道错了，难道你宁愿跟那条狗在一起也不愿意再看马库斯一眼吗！？文森特！”我失控地把他搂在怀里，不想让冰冷的大地夺去他一丝一毫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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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马蹄声渐渐响起，远处的风车已经停止转动，破晓越来越近了，而我，在回过头去看之前，放开了贴在文森特胸前的手掌——因为我感觉到了……他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