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2)
定安抹去双眼沾染的泪水,对于一个八十岁的老人心中情绪如此波动,云月湖在其心中的地位绝对是高于一切的。定安十八岁那年家里遭受巨大变故,原本属于当时洪门分支中一员的父亲,也是定安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在那一场变故中惨死。
定安深深的记得,自己的父亲当初对自己只说了一句话。“活下去,做牛做马做畜生,也一定要活下去,不要想着报仇,不要被仇恨蒙蔽双眼。”于是,在自己最艰苦的时候,这个男人在绝望到无法的时候,终于选择了乞讨。而在乞讨的第一天,定安遇到了云月湖。那个看似和自己年纪相仿的人,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独特魅力,让自己最终跟着他走过了一生。原本只是略微学过形意拳法却不得要领的定安,最终经过云月湖的帮助,成为了当代堪称形意拳宗师级的存在。虽然,没有任何的名利,不为世人所悉,可是定安却感激万分。这个男人,在每一步中,不仅给自己留了后路,也给自己身边的人留下了不止一条后路。那种说不出是责任还是睿智的行为,深深打动着定安得心。
甚至包括云月湖当年亲手布置的一场大局,将数个中国古老的家族连根拔起。当中,原本超出云月湖计划之外,也和云月湖没有深仇大恨的另外一个小家族,也同样在这一场局中,被云月湖亲手狠狠的粉碎,直至那个家族从上到下,哪怕一只鸡,也没有存活下去。这个男人当时下手不可谓心不狠,手不毒。直到云月湖归隐,定安打理一切事务的时候,才在意外的情况下得知,当年那个可有可无的家族,就是自己血海深仇的仇家。
定安曾经问过云月湖,云月湖没有多说,只道了一句话。一句定安永远不敢忘记的话:“我的兄弟,我怎么能不了解?不了解的话,我就不是云月湖了。过去的已经过去了,难为你这么多年了。我,一切都看在眼里。”
对此,定安在那一刻发下血誓,一生追随云月湖,至死不渝。今日,那往昔一幕幕再次闪现。与当年如出一辙,看似的漠不关心下。自己奉为至高的老爷,依然默默的关心着身边所有和他自身有关联的人。云月湖做人,做的太高深了。明明可以宣示的东西,总是被他刻意的隐藏着。也是这些刻意的隐藏,让定安“无意”发现之后,更加感动。
走出地窖,定安带着简单的几记草药为自己疗伤所用。将那“珍贵”的人参,最终放回了柜子中。对于死物,当夹杂了一份感情后,那么这份死物,有时候往往比活人还重要。终究是人的感性不断占据的上风。对于永远理性的人,或是被时代淘汰,或是孤守护着一份寂落。
望着云月湖身居的院子,定安突然跪下双腿,用力的在青石路面上磕了三记响头才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大门,继续去完成云月湖所赋予的责任。
此刻,云天默默的看着周围的一切。有些无奈,有些痛彻心扉。云天思考着,云天回忆着。一切的一切,彷佛云里雾里。最终,一丝的恍然。云天眼中尽是悲伤。
正当云月湖怀抱孙子,坐镇屋内的时候。云天走进了院子,不等云月湖反应。“嘭”的一声,这个永远不屈的身子,坦然跪在了云月湖面前。
那一双眼睛,不再有悲伤,不再有苦楚,更没有麻木。有的,只是坚毅。
“父亲,天儿知错了,天儿求您,给我一次机会。”云天坚定的话语配合着那一双眼神,无不显示着心中的决心。云天自从定安将自己的儿子亲手交到自己手中的时候,直到现在。一直思付着,终究云里雾里的他,明白了云月湖的用心良苦,明白了云月湖的一番布置为了什么。同样也悔恨自己的无知和无能。
“你明白了?”云月湖一如往常般平淡平静。
云天用力点了点头,道:“天儿,明白了。”
嗤笑一声,笑声中满是不屑,满是蔑视,满是嘲讽。云月湖笑过:“当你以为你明白的时候,往往你已经走入了另一条歧途。自己的心,永远控制着自己。同样,有些东西,自己永远无法控制自己的心。”
不等云天说话,云月湖继续道:“你没有足够的实力去保护你的女人,你没有足够的智谋去破解一切的危机,你没有足够的力量去维护这个原本脆弱的局面。同样,为了你,定安受了不小的伤。同样,为了你,原本我辛辛苦苦布置了一辈子的局,需要重新改过。”
“你不明白的东西很多,多到你自己都无法想象,你不知道的秘辛很多,多到你这二十几年来发生的所有是是非非都无法与之相及。”
云天不再怀疑自己父亲所说的话,也不再疑惑。自己的父亲说的确实很对,从始至终,自己都没有真正的明白,反而连累了自己家中的老人去帮自己处理摆平。想到这里,云天激动道:“父亲,再给我一次机会,求您教我,我要改变这一切。”
云月湖听着云天的话,也斜的看了一眼,淡然道:“晚了,现在的你,还能做到世事沉浮而心如磐石么?现在的你,还能做到尸山血海斩敌万千却八风不动么?现在的你,还能做到纵使爱恨交织,却依然千变万化么?现在的你,你认为可以和同龄人与之比肩么?就是你那个不争气的弟弟,也比你强上千倍万倍。”
云天正要反驳,却又听得云月湖道:“不要和我争辩什么是是非非,不要和我说什么大毅力,大智慧,有时候,天赋,也是一种资本。你已经失去了天赋,基础上你就晚了一步,你固步自封,对手却一如往常般前进,之间的差距如同天地,你拿什么和对手拼比?你有什么资本和对手拼比?放在茫茫人海中,你只不过是一个姓氏特殊,其他毫不起眼的蝼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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