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2）
收起狐疑，陆城将账本带在身上，一路思考爷要做什么。他不是好奇的人，也不爱多嘴，但是按照刚刚的情形，爷难道没有留下来陪着平凡夫人吗？
“爷，有何事相召？”平稳的步子不变，状似不经意，可是他是真的忐忑。虽然他不认为他有做错什么事。
“不知，爷没有说。”长期跟着独孤绝，丹书的性子越来越稳重，人也越来越沉默，几乎有些阴沉的感觉了。平日里他几乎不和庄里的其他人接触，只是偶尔负责传话给各个主管，或者是办一些绝密的事。
“平凡夫人在没有？”或者是爷把夫人带到了自己的院落里，然后去处理急事，可是爷找他能有什么急事？
“只有爷一人！”丹书的语气难得起伏，让陆城不由多看了他一眼，怎么他好像对夫人有意见似的。
“是吗？”随口应和着，陆城的脸上只剩下了平静，内心却多了几分深思。两人一路沉默直到独孤绝的院落——绝世居。
绝世居是历代庄主的居处，但是却年年名字不同，每代庄主即位时，都会将住处改一个名字，以示换代。绝世居的布局简单，几乎是独孤家最简单的院落，并排的房屋分别是独孤绝的卧室和书房，还有地下的校武场和兵器室。建筑也很简单，除了青石几乎没有其他的材料或是装饰，然而这里确实是独孤家最安全的地方，院落看似一目了然，却有无数暗桩，藏了无数个影子护卫，每前进一步都是杀机。
“爷，陆管事到了。”丹书自小跟着独孤绝，是唯一一个熟悉绝世居的心腹，算是独孤绝最相信的人，平日里也是众人争相讨好的人。只是他的个性古怪，让人摸不清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很少有人能讨好的了。
“进来吧！”独孤绝的声音清晰中透着冰冷，是陆城已经习惯了的声音。
“见过爷！不知深夜召唤所为何事？”现在的时间，早过了独孤家的宵禁，今天是因为主子的好友南宫少爷来访推迟了些，但是现在也已经没有人了。
“你说，院子里的人，进府最久的是谁？”平凡并没有在，所以现在的独孤绝很正常，表情中带了不自觉的孤傲与冷漠，声音也没有了温度，眸中闪现的是内敛的智慧。
“是平凡夫人。”陆城立即明白了独孤绝的意思，看来，爷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在乎夫人，才会想到这个问题。
“平凡？那平凡之后的人呢？”独孤绝没有表情，只是声音里透着深思。略一点头，丹书即奉上茶，独孤绝又示意陆城坐下。
“这其中有13人疯了，24人被休离，37人被爷安排着改嫁，还有6个人病死……”陆城拿出随身的小册子，照着册子念了出来。
“那之后呢？”压抑着心中怪异的感觉，独孤绝又问。
“之后的两年比照上面的情况，至平凡夫人到府的两年，又有几个夫人，其中留着时间最长的是妩媚夫人。”已经没有必要去重复剩下的问题，陆城将重点说出，供独孤绝参考。
“妩媚？妩媚已经离开，记上这一笔，以后莫要管她。”语毕，又陷入了深思，陆城也沉默着，想着自己先前计划的可行性。丹书还是面无表情，眸中的煞气却越来越浓，让他的脸都有些扭曲了。
“陆管事，想必你已经有了主意，这几日就着手去办吧，她们各自是要怎样，你都处理好了，再向我汇报。”到底是独孤绝，早已把所有手下看透，就这么一会，他已经明白这件事交给陆城，就不用再担心，毕竟他就是相信他的能力，才让他管着这事这么多年。如今，也该有个了断了，他已经有了平凡，不管平凡是不是会向娘对爹那样生死不离的对他，他都会把所有心思放在她身上。独孤家的人，一旦爱了，就是全部，会是一生一世。
“是，属下明白！”对于独孤绝的洞悉一切，陆城已经习惯。他只希望这件事可以进行的顺利一些，毕竟是爷将人家娶回来的，那些姑娘不罢手，也不能将她们赶出去啊。唉，他已经可以预见府里会有多乱了。
一旁的丹书暗自捏了捏拳，垂下眼睑，眸中越来越深沉，或许，也该是他做决定的时候了，脑海里重复着那个可爱女子的身影，一成亲就被抛下，她是多么的可怜。哭诉声交织在他的脑海，打乱了他的神智，只想看一看这个伤害她的男人最可悲的下场。
三人心思各异，一时间书居里只剩下呼吸吐纳的声音，还有一股阴沉。夜，终于来了，月亮也感受到孤寂与煞气，再不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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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你决定好了？”
“是！”
“是我要的答案吗？”
“也是我要的。”
“他也决定了？”
“没错！”
“看来他是真的动心了，是不？”
“对，所以他也有了弱点，不再是天下无敌了。”
“也该让他尝尝这滋味了。”
“对，否则他永远也不会知道我们受过的苦！”
再过不久，也许他们心里的梦靥就将隐去，毕竟，好容易有机会可以雪耻，无论如何他们都不要放过。
“合作愉快！”
“那是一定的！”
“啪，啪，啪——”三次击掌，约定达成，两人不约而同露出一抹笑，危险却又苦涩。这个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或许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与此同时，独孤家的女人们也耐不住了，终于团结一致，打算先对付共同的敌人，反正像独孤绝这样的男人，也不可能一辈子就爱一个女人，也许她们团结一致，反而可以绑住他。
“听说爷已经召见了陆管事。”解语向来是领头人物，凭借着善解人意与落落大方赢得所有人的认同。
“这个时候爷召见陆管事做什么？”
“这不是很明显吗？显然爷已经嫌弃我们碍眼，想要解决掉我们好和那个丑女人长相厮守，哼！”
“你摔杯子又有什么用？反正爷都要赶我们走了，还能有什么办法？”
“话不能那样说，要我们走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办成的事，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真不知爷瞧上那个丑女人什么，要手艺没有，要才貌更是丢人现眼，也不知从哪弄来的，居然将爷迷成这样？”
“至少人家手艺比你好。”
“你，你欺人太甚！”
“我有那一点说错了？”
“好了，都别吵了，不是说了要一致对外的吗？”又是解语，成功将几人的心思聚到一起，毕竟时间已经不多了，哪还有心情听她们吵这些无聊事？
“我敢肯定爷要是赶我们走，不久他就会后悔。”
“可是我们哪里等得到爷后悔？”还没等爷后悔她们就没有机会了好不。
“不，聪慧说的对，爷一定会后悔，所以那个女人要是聪明的话就不该妄想一个人霸占住爷！”解语忽然笑了，笑容和平时不太一样，让看到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你有主意了？”聪慧脸上也浮现笑容，有些迫不及待。
“没错，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们从那个女人下手会好一些。”就不信天底下还有谁能阴险过她。“各位，明天是初一的例会，各个地方的商家都回来，爷也一定会出席。而这个大会从来就不准女人参加，我们不如乘此机会去拜访一下那个平凡夫人。”
“一切都听姐姐的！”其他人也满意了，除了被气走的侠女，几人达成共识，一致对外。明天，又将是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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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是个习惯瞌睡就睡的人，今天她就不愿起床。不是她懒，而是昨夜忙到太晚让她精神不济，总是迷迷糊糊的。然而她的习惯却一再被打破。先是独孤绝，早几日就听他说过，初一是各地掌柜进府报账的日子，他会忙得很，没空来找她。谁晓得他竟然会一大早就来找她用膳？昏昏沉沉将他应付过去，还没等她躺好，就听到圆圆说院子里几个夫人前来拜访。
“你守在这里，我去找陆管事。”没错，她圆圆是单纯又胆小，但她可不笨。这几日到处都有人说爷宠爱一个平凡夫人，谁晓得那几个夫人是来做什么？
“那你小心，先把夫人叫醒。”现在也只有陆管事可以救夫人了，庄主有事肯定不能来。只是，夫人也太会睡了吧，居然到现在还不起来？
“夫人，夫人，有人来了！”怜怜慌慌张张的叫平凡起床，努力让她清醒，又是擦脸又是递水，可惜平凡醒是醒了，却还在自己的小天地里，暗自幻想正睡得高兴。
“平凡妹妹！”解语温柔的开口，伸手拉住平凡的手，不用邀请就径自坐下。怜怜看得不满，却不敢说些什么。毕竟人家的地位够高，而她只是一个小丫鬟。
“嗯！”平凡下意识的回答显得有些冷淡，听在众人耳中就是**裸的不屑了。
“姐妹们有事相商。”抬手示意众人忍下，解语努力撑起笑容，装出温和谦逊的样子。
平凡的眼皮都有些睁不开，强打精神，效果却不是很好，“什么事？”依旧是下意识的回答，却还要被别人误会是摆架子。
“姐妹们向来一起伺候爷，你也知道，爷不是普通人，单你一个也无法长久吸引爷，不如我们姐妹联手，好将爷绑住，你意下如何？”明明暗藏坏心却表现得像是在施恩，这就是解语的优点，百试百灵，可是……
“……”就只差鼾声。
“爷现在虽说是最宠爱妹妹，可是谁能保证长久？妹妹享受爷的宠爱，可不能忘了姐姐们！”果然是解语，居然没有生气，还依旧说的温柔有礼。
“我不会忘得。”终于听到了最后一句话，也立即有所表示。
“是吗？那妹妹决定怎么做？”解语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就说谁可以逃得过她的算计？平凡算什么，还不是被她轻易摆平。站着的女人们也都露出满意的笑容，这个平凡还满识相的嘛。
“我会和绝提，让你们都出府，过自己的日子。”本来已经快被忽视的答案一出口，小屋里立即安静下来，由疑惑到怒气冲冲，怜怜觉得不对劲，立即挡在平凡前面。天啊，夫人怎么可以这么诚实？就算是真的要和爷提这些事，也是私下里说啊，怎么可以当着这几位夫人的面就把它说出来？亏她刚才还觉得她表现得很好呢。“……你说什么？”解语的脸也阴下来，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是被这个丑女人给耍了吗？
“你们不愿意？”含在嗓子里的话似乎有些“幸灾乐祸”，更让人误会她是故意的。
“别以为你可以一辈子受宠，爷是没见过你这样的丑女人才会这么好奇，他马上就会觉醒的。”解语率先骂了出来，陪着脸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她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居然敬酒不吃吃罚酒，现在她也不用客气，有的是人收拾她。
“我们五年前就见过了。”言下之意，就是怎么会是没有见过呢？平凡就只听到大概就下意识的回答，轻慢的语气让几个女人当她是在炫耀，脸更黑了，怜怜的脸都有些黑了，呜，陆管家啊，你要是再不来，夫人就惨了。
“你别太得意，给脸不要脸！”
“要啊，你给我？”
“啪——”突然的一声响，陆城匆匆赶来却还是没有阻止的了，脸立即也黑了下来，这下爷不知会气成什么样子？众人也有些愣住了，尤其是打人的贤惠，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不敢相信。
“到底是怎么回事？”陆城冷声问道，细一看平凡，居然昏了过去，“还不去请大夫？”小跑过来的圆圆又小跑出去，匆匆去请大夫，庄主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怪她护主不利啊？可是她已经尽力了啊。
“我……”贤惠嗫嚅，说不出话来。虽说平日里陆城谨守分寸，当她们是半个主子对待，但是大家都明白，这些个夫人没有什么实权，更没有办法取代陆城的位置，所以她们一直有些怕他，毕竟她们的吃穿用度都归陆城管，独孤绝从不过问。
“既然众位夫人都在，我也就不隐瞒了，绝爷不想耽误众位的青春，想要风风光光的将几位嫁出去，你们也都回去准备一下。”看来是有人泄密，才会让几位夫人找上平凡夫人，现在反驳已经没有用了，不如把话摊开了讲，免得误事。
“就为了这个丑女人？”解语冷着脸，不敢置信。虽说已经猜过了，心里却还是接受不了。凭什么这个女人可以得到她费劲心机也得不到的一切？
“是爷自己的意思。”这也是独孤绝坚持的，遣送各个小妾，并不是平凡的要求，而是他自己的心意，是对平凡的在乎。陆城对这几个女人，实在是同情万分，都到现在了，还要自欺欺人，不肯相信爷已经动心了。就算夫人再平凡又怎样，只要爷爱上了，她就是独孤家的女主人，并且一生受到爷的宠爱。经过这些日子他算是明白，就算爷娶再多的女人，他毕竟是独孤家的人，天下谁人不知，独孤家的人最痴情？
“他会后悔的，一定会……”充满恨意的眼神一直射向斜躺在睡榻上的平凡，解语蓦地转身离开。其他人见状，一个个接连退场，纵然落败，她们的头也抬得高高的，那是她们最后的尊严。想了，争了，所有的心计都用在这个男人身上，她们只剩下自尊而已，可是，又怎么甘心啊？
“唉——”一会要怎么和爷交代啊？陆城看着平凡脸上的红肿，忧心冲冲。
“陆……陆管事，你说……你说，庄主他，他会不会杀了我？”怜怜更急，夫人是在她的守护下出事的，庄主那么爱夫人，会不会一怒之下就杀了她？可是她好无辜啊，她明明已经护在夫人的前面了，可是她们人太多，谁知道打人的会是一直对人很和气的贤惠夫人呢？呜……她还不想死啊。
“自求多福吧！”还是看看爷什么时候会发现，希望到时候夫人脸上的红肿已经褪下去了，这样没准能免了他们的死罪。
“呜……”可怜的小丫鬟终于哭出来了。她要回厨房啦，虽然很累总是受欺负，但是至少不会有生命危险啊，她不要再留在这里了，她一定要离开，如果能够活下去的话。
“……”懒得劝她，陆城发现自己都有点想哭的感觉。该死，为什么大夫还没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