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2/2）

在路上，蒋卫回想了一下从已被他毁尸灭迹的家史上看到的原国主和田孝的结怨过程。

说来也是比较可笑，那个“蒋卫”不知发什么呆，取了三个正妻后经常跑去找田孝占卜。那田孝的水平可想而知，他哪能算得准，无非说些模棱两可的话罢了。但就这样田孝还是惹怒了“蒋卫”。一次占卜，“蒋卫”问他三个老婆什么时候生孩子。田孝装模作样就说如多奉神灵自然很快就会有。那二愣子听了就大怒说我老婆生孩子关神灵嘛事，难道他也想分一杯羹不成！于是把田孝殴成了个猪头，从此再不问卜；如不是重臣们阻止，他还想砸了祭庙神像……

这样得罪了一个很有权势的人物又不干脆做到底把他除去，这是非常不智的。但说实话，蒋卫有时候还蛮欣赏原来那个家伙的。虽然傻了点但做事够直接，想啥做啥，让人羡慕啊……

太卜就住在离侯府不远的祭庙里，蒋卫还是第一次到这儿。祭庙非常大，是城内仅次于侯府的高大建筑。而其装饰之华美更是远超侯府，说是雕梁画栋也不为过。

进了祭庙，大堂上一溜神像左右排开，中间主祭的就是虞太祖封的白虎神。

在统治思想上，虞朝还未完全脱离奴隶制。这从其奉行的土地制度、士贵阶层与普通下民之间的森严支配秩序等等都可以看出来。为了维持这种统治，虞朝对天地神灵的极大尊崇就是不可避免的。

而虞虽然号称奉周统，但实际上取国于楚，更难免受其影响。楚国一向崇尚巫卜，宗教势力非常大。其巫卜不仅可以影响国内形势，甚至外交上都可以插手。像著名的观射父，他既参与国事，又通晓宗教礼仪，楚昭王有不明了的天地之事，都要向他请教。

正因如此，再加上那场持续几百年的强烈天灾，虞朝的太卜才能有如此地位势力。

太卜的职责秉承于巫卜，不仅仅是祭祀问卜而已。即承接下民之意安抚其不安，又可以借神意约束士、贵族不可为所欲为。如果是比较有能力的人担当这一职位，那无疑会掌握极大的权力。

对蒋卫来说，幸运的是田孝并非一个精干有为的人。从他所得知的情况来讲，这位太卜是个贪婪、无智却又胆小的人物。从其行为也可以看得出，骗取钱财、被雷打得不敢出门什么的蒋卫没看到；但那天逛街遇到田孝时，其无礼的行为就非常愚蠢。不管怎么说蒋卫名义上还是一国之主，太卜还是属臣。那时又不是在正式场合，如果还是原来那位“蒋卫”，就是再打田孝一顿别人都不会有话说。

蒋卫带着蒋无风走到后堂。不多时，田孝出来了。

上次遇见田孝，蒋卫不过是匆匆一瞥，现在他才是细细打量这位太卜：肚大脸圆眼睛小，细眉塌鼻薄嘴皮，长得还真是标准的一副贪官模样。不过他身材也算不矮，再加上祭袍冠冕华丽多饰，前呼后拥，倒也有些气势，难怪可以蒙骗不少普通人。田孝一摇三摆地慢腾腾踱过来，蒋卫分明从他那双小眼睛里看出仇恨与惧怕。

田孝到近前，在众人面前他也不敢太不给蒋卫面子，于是勉强道：“国主驾到，不知有何要事？”

蒋卫正声道：“来找太卜问卦。”

田孝看一向倨傲的蒋卫面带微笑心里怎么都觉得不对劲儿，又听是来问卜吓了一大跳，“这、这……”老半天，好容易编了个借口：“臣前些日刚秋祭完毕，实在无神力卜卦。且容我歇息数日再来助国主占卜……”

“哦？如此不问卦也罢，就与我解一梦如何？”

田孝还想推辞，蒋卫却对周围人道：“我请太卜解梦，你们都出去吧。”

周围那些神官、小巫不敢违抗纷纷离去，让田孝更加焦急。他眼珠乱转想着脱身的法子，却又看到蒋无风手上捧了一大堆东西，心想：莫非这傻子是悔悟了前来送礼？贪心之下，竟然没有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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