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使诈（2/2）

莫言当然不会为自己的话吃惊，他吃惊是因为他本以为自己这句话说出口后亚瑟会很吃惊很愤怒，到底是自己利用了亚瑟，没想到亚瑟听了没有丝毫异样的反映，就像说了一件他早已知道的事情，而且这件事情对他来说无足轻重。

方小七吃惊是因为莫言居然讲了出来。就算方小七再不满意莫言的所作所为，他也害怕亚瑟知道被利用后会迁怒莫言，如果亚瑟一怒出手，他们三个可全不是对手。所以方小七吃惊的同时，下意识地向莫言靠了靠，意在挡在亚瑟和莫言之间，如果亚瑟出手，看到方小七挡在前面多少会有一点顾忌，就算全无顾忌，好歹也能替莫言挡下一招再说。

亚瑟听到莫言的话没反映，但见到方小七下意识地移动，脸上却露出说不清的表情，像是感动，又像是赞叹。

康际风吃惊是因为完全没有想到莫言会说这句话，因为他眼看着姓江的是死在了亚瑟刀下，怎么莫言会说是自己杀了姓江的，但看小七和莫言的神态，知道必有他不知道的原因。康际风一向冷静，一惊后第一个想到的是亚瑟会不会动手，因此他迅速地将目光，由莫言身上转移到亚瑟身上，同时全身的每一根神经都调动了起来。

莫言当然不是个鲁莽之人，他说这话之前，已经想到了后果，而他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诚心想结交亚瑟。与亚瑟深交，一来从此在江湖上多了一个靠山和帮手，这对自己兄弟三人日后在江湖上闯荡有百利而无一害，甚至想到如果找不到威风大哥，能拜亚瑟为师也是好的；二来他非常欣赏亚瑟，无论是亚瑟的武功，人品，还是外貌，都让莫言心仪。同时他也看得出来亚瑟也很想和他们交朋友，只是因为方小七态度不是很热情，加上谁都能看出来亚瑟明显不相信方小七的话，觉得方小七没有当他朋友，因而亚瑟很有可能在今日之后，和他们再无深交，那将会与亚瑟失之交臂。

当然这样说后，如果惹怒了亚瑟，莫言也不会傻到束手待毙，他高举的双手，看上去很滑稽很诚恳，其实大有深意。在他的后背上，交叉背着飞天索和井中月，只要双手微一下探，就能将井中月和飞天索取在手中。莫言已看好地形，只要一个不对，打是打不过亚瑟，但利用飞天索兄弟三人逃出去还是没有问题的。

莫言这一招就是豪赌，要么亚瑟解去心疑，与他们三人坦诚相交，大家做个好朋友。要么三人落荒而逃，至于会不会变成敌人，就看以后的发展了。

与亚瑟如果只是相识，不能深交，那与变成敌人也没有太大的分别，所以即使输了，损失也不是很大，但万一赢了，却能有很大赚头。因而这一场，莫言非赌不可。

莫言已经准备好了若干个理由，只要亚瑟神色一变，他就会不停地解释，希望自己能尽量说服亚瑟，原谅自己对他的利用，哪怕因此罚酒三杯或对他小惩一下都行，虽然他知道自己的酒量，这种烈酒三杯下去，一定烂醉如泥，但因此能结交亚瑟这样的朋友，那也相当值了。小惩一下当然更不在话下，皮肉之苦对于莫言实在不算什么，别看莫言长的文文弱弱，用方小七的话来说很秀气，但莫言最应上了那句“人不可貌相。”当初为了给方小七采银杏果，拖着条疼得快没有知觉的腿，硬是走了十几里路，换了意志薄弱的人，早趴下了。

万一凭着的三寸不烂之舌，还是说服不了亚瑟，莫言也早做好了逃走的准备。

万没料到的是，亚瑟居然没有反映，依旧端着酒杯，一副笑盈盈的样子看着莫言，只是在方小七靠近莫言的时候，脸上闪过一丝表情，莫言也分不清楚，那是愤怒，还是别的。

亚瑟没反映，莫言也不敢动，只能紧张地盯着亚瑟。

其实亚瑟不是没有反映，只是多年来的江湖历练，已将他练就了喜怒不显形于色，莫言期待亚瑟的反映，可见江湖经验太少了。

亚瑟同样暗暗吃惊，他吃惊的倒不是被莫言利用了，而是莫言不怕自己恼怒敢说出来。

莫言到底是武功低微，亚瑟虽然背后没长眼睛，也知道是莫言做了手脚，借自己的刀杀了姓江的。因为再借姓江的一个胆，姓江的也不敢背后偷袭自己，那无疑是找死，事实也确实如此。不过亚瑟并不介意。以姓江的所作所为，亚瑟本就有心杀他，只是姓江的武功与自己想差太远，众目睽睽之下，姓江的已明显露出败迹。既然要宝石的目的已经达到，就是想杀他，也不能杀。本想以后再找机会收拾他，恰好莫言使了诡计，让姓江的送到刀口上。也就将计就计了。亚瑟根本不会在意多杀或少杀一个人。

而看到明明对莫言一脸怨气的方小七，在生死关头依旧用自己的身体挡在莫言身前，让早已练就泰山崩于顶而不变色的亚瑟脸上掠过了一丝自己都说不清的表情，羡慕？嫉妒？感动？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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