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大明精兵（2/2）

罗贞达旺在关下等了有小半个时辰，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但是，不管他怎么呼喊，关上的那些明军就是不打开城门，他的手下又都是骑兵，总不能用骑兵去冲关吧，因此他也只得这么僵持下去。

又等了一会儿，隐约间，罗贞达旺似乎听到后方传来大队人马行进的声音，虽然是长距离行军，但那步伐绝对整齐一致，还有沉重物碾压地面时发出的隆隆声，听到这些声音，罗贞达旺精神一振，回头望去，却见后面的方向烟尘冲天，隐约间似乎还可以看到最远的后方还有一些兵卒正在下船。

这种情况城头上的原百韬自然也看到了，他站得更高，也看得更远，站在城头之上，原百韬只看到，数里之外，源源不绝的步兵正在下船，而在河滩上，却有一部分士卒已经排好队形，正朝这边进发。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那队兵马的后方，原百韬竟然看到了火炮，虽然宁夏中卫没有这玩意儿，但火炮这种名声极其显赫的战争兵器原百韬还是认得的。绝对没错，那就是火炮，长长的炮管，粗大的炮口，还有那笨重无比的炮身，这一切都证明了这一点。

异族人自然是不会有火炮的，既然这支兵马拥有火炮，那么他们就肯定不是异族人。

原百韬这会儿终于明白过来，感情他前面所想的竟然错得很离谱，人家可不是什么异族人，而是正儿八经的大明官兵。想到这儿，原百韬不禁大怒，连声斥责刚才的那名百户，“你是怎么回事，竟然将官军说成异族人，难道官军之中就不能有异族士卒吗？难道你就不会先看一下调兵文书再下结论？”

你不也一样，百户腹诽不已，嘴上也辩驳了两句：“属下起先也想检查调兵文书，只是，这些人拿不出来啊，他们没有调兵文书，不然属下也不至于关闭城门了。”

原百韬可不管这些，继续将他的手下骂了个狗血淋头，“没有调兵文书你就不会详细盘问一番？——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滚去开门。”

“是，是，属下这就去。”那百户如蒙大赦，忙不迭地跑下城墙去开城门。

“别怨本官不分青红皂白，本官也是为了大家的小命着想。”卫所里的这些官兵不但是他的手下，也是他的街坊邻居，原百韬也不想被手下误解，遂解释了几句：“宁夏后卫大家都知道吧，那儿跟我们这里的情况差不多，都是千户卫所，不过宁夏后卫比较靠近关内。在前年，也就是崇祯六年，也是有一队官兵要通过宁夏后卫，结果那队官兵跟宁夏后卫的袍泽闹翻了还是怎么的，他们竟然将整个宁夏后卫屠戮一空，然后就说宁夏后卫勾连叛军意图谋逆。”

原百韬看着周围的手下，无奈地道：“大家都明白了吧，这年头大明官兵杀良冒功不算什么稀奇事，而象宁夏后卫那样，连同是官兵的袍泽都杀，可想而知现在这世道有多乱。关下的这队兵马也是要通过宁夏中卫，大家都仔细些，千万别弄得象宁夏后卫那样。”

四周的明军闻言，心中一凛，再看向关下那些骑兵的目光不自然地充满了畏惧。

同是大明官兵，但官兵和官兵也是有所不同的。象他们这些世袭的军户就是整个大明朝百万明军之中垫底的那一部分。

明末军备糜烂，朱元璋创立的世袭军户制度经过两百多年的传承已经名存实亡，那些世袭的军兵，十个人之中起码有六个人只存在于花名册上，剩下的四个倒是实打实地呆在卫所里，但千万别指望这些人能打仗，一触即溃一溃即败说的就是这些世袭的卫所兵。到了明朝后期，也就是现在，大明朝廷已经完全不指望那些卫所兵，整个大明朝稍微精锐点的军队都是重新招募来的，在这种情况下，卫所兵的地位就变得极其尴尬，所谓姥姥不疼舅舅不爱，是个人都能欺负的那种，说的就是这些人。

不提这些题外话，却说原百韬下令大开关门迎接关外的明军入关，罗贞达旺那三百骑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城门一开，这些人立刻纵马而入，却不进去，而是把守住了城门，而宁夏中卫的明军也不敢阻拦，只得任由自家大门落入外人之手。

大约一炷香时间之后，后面的步卒也抵达关下。

锋利的刀枪，雪亮的铠甲，火枪如林，重炮如山，如果说这些精良的兵器军械让宁夏中卫的这些卫所兵见识到了明军正规军的装备的话，那么那些士卒本身的素质却让这些连拿枪的姿势都不对的庸碌之辈见识到了什么叫大明精兵。

关下的明军只有数千人，最多不过三千，但这三千士卒腰圆膀阔个个四肢粗壮，全都是孔武有力的壮汉，而那些卫所兵，一个个面黄肌瘦小胳膊小腿，根本就不能比。

再看看士兵的表现，关下的明军，虽然是在跑步前进，但数千人马跑动起来竟然只有一个声音，士卒们目视前方排成数列前进，不管是横看竖看，怎么看都是一条直线。

如果说这些都只是虚有其表的话，那么，到达关下之后，随着军官们一声令下，三千士卒戛然而止，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儿，没有一人移动哪怕一步，没有人擦汗，没有人大声喧哗，更不会人喊累，数千人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那儿。直到后面的炮队跟上来之后，在军官们的命令下这些士卒才开始进入关内，而在这之前的时间里，这些士卒一直都是笔直地站在原地，相比于那些卫所兵的搔首弄姿交头接耳，这让他们何其汗颜！

这就是大明精兵吗？原百韬的心中震撼至无以复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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