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融洽(1/2)
吃罢饭,小商、小梁和小华共向申奶奶、申妈妈告了别。小商、小华出门同路又与小梁、小申挥别,小申送一程小梁后回家收拾,准备上班去,这时已近下午二时了。
商玉海回报社办公室,泡了一杯银屏茶,坐下来想心事。他忽然想到在卧龙山北亭吟诗的情形,喝了口茶后连忙铺开稿纸,拔出钢笔。嘶嘶嘶,便把自己吟的那首新诗抄写在纸上了。满意之余,署了“大龙”的笔名,打算在何组长上班时交给他。一杯茶喝干又兑了水,心道:“不行,我得叫华男舒也把所吟的诗抄写好,一同呈交。”他便走出报社门到小华工作兼卧室,见门紧闭,知是在休息哩。他回到办公室,又将小华的诗按记忆抄写下来,署了个“小虎”笔名。但他又担心诗句抄记得有讹错,所以应请小华自己订正一番后才能一并呈何组长。不料这一等已快到下班时刻了,小华的门仍未打开。他只好打了退堂鼓:“明天上午交吧,反正也不急在一时。”
下班后,小商不想进食堂吃晚饭,因为肚子似乎还是饱饱的,便拟上街溜溜,买点花红、石榴、苹果、月饼,然后会小华一道约王英到卧龙山赏月。正待出门,听小华的门吱溜一声开了。他便将小华所吟的诗抄件,送到小华手上说:“你倒自在,要我代劳!”
“什么?又是什么佳作让我先睹为快?”小华推开手又说:“你得让我洗洗脸吧?”
“好好好,你洗罢脸再订正,不迟,不迟!”小商趁他洗脸的当儿,将他的茶泡好了。
小华洗完脸,见小商这样忙着,心下不忍,便连忙道谢:“有劳,有劳!失敬,失敬!拿来吧,我倒看看你又写了什么好作品?”
小商笑嘻嘻地把稿交给他:“你订正吧……”
小华接过一看:“什么?原来是记录我吟的那诗!真有你的!不过我改变主意了:不想发。”“你先看看有无讹错吧。”“似乎没有错。不过我现在酒还没消化完,记不清……”小华笑。“得了吧!你以为我是当秘书的?我的记性可还是不错的,听一遍、看一遍,每每能记录个大体不离谱。”“佩服。龙哥就是龙哥!”
“别耍频咀!我明天可是要一并呈交何组长的。”小商说着,已将诗稿抢回手中。小华无柰,只好说:“好好好,就听龙哥的。”
“晚上我们一同上卧龙山赏月吧,我去买点节贺,并约小王,如何?”小商道。
“不,不。我不能去,有事哩!”小华不愿干扰一对恋人的情趣,所以寻借口推脱。再说,他想利用一点时间给父母写封信慰问慰问,报报平安。已经两个月没给家里去信了,也不知家乡是否还在吃那种苦巴巴的食堂?父母是文盲,小华去信他们要请人读,回信又要求人写,很不容易的。所以每次去信时都得把字写工整些,好减少读信人负担。而来信总是写得很短,让小华不得不想入非非。他是个孝子,为父母揪心重重。每两个月都要汇点钱回去,还得节省点粮票一并寄给父母。他知道生活艰难,今年农村小镇更苦。而兄嫂早已另住,有三个孩子嗷嗷代哺,如何能周全照应父母?姐姐嫁后家庭遭难,现在又不知外流何方。小华惟有把赡养父母的重担挑在自己一人肩上。好在他还没成家,工薪虽少,也还能余一点。慢慢过吧,相信以后会好起来的。他这样想着,小商知他有心事,忽然记起什么道:“小华,你有一封信是和县来的,我去办公室拿。”“父母来的,快去拿来,快去拿来!”小华推着,自己也跟在小商后跑进报社大门。
小商进门从过道厅墙壁信袋里忙抽出信递送给小华。小华接拆后,就着门外亮光看。只有一小页纸,上面写着十数行蓝钢笔字,道:
男舒儿:
你好吧?我们很挂念!我们生活都可过,惟你父身体差了,生了病。但你也勿多担心,以免耽误工作。我们很想见到你的来信报平安。望儿接信后回封信来。
不多写了。好好工作吧!
父母9月13日
信下括弧内又写一行小字:“对不起,因我病了,字写得很潦草,望原谅!”
小华看过信,心潮翻滚起来了,半天不言语。小商问:“家里有事了?”“不,没事。”小华顿了顿又道,“你约小王赏月去吧,我不去了,我想给父母写封回信,他们很挂念我啊!”“那好吧,也代我问个安。”
小商走后,小华在工作兼卧室外笃着步,心里想:“父亲病了,请医看了没有?也不知患什么病呢?肯定急需钱用啊!或者就是吃不饱引起的吧?这巢县农村、小镇也有不少人因饥饿营养不良,患了浮肿等病,基本不能干活了。唉!但愿父亲能尽快好起来啊。”小华又想到那位带病帮父母写信的人,不由十分感动。“他是谁呢?我应该好好感谢他才对。今后见面还得当面作谢哩!”
夜已经来临了,一轮圆月在东天发出柔和的亮光。亮光由淡转浓,不一会便雪白而铮亮了,连大地、屋宇也变成一片雪样的亮堂堂了。小华无心赏月,便进到自己工作室打开电灯,给父母写信:
父亲、母亲:来信收到了。
儿向二老请安问好,盼望父母健康、愉快。儿的同事小商哥也代向你们问安哩。
父亲有病要赶快请医生看,患的什么病?征状如何?都要告诉儿,以免儿惦记。儿不孝,不能在父母面前敬孝,不能照看父亲的病,真是有愧的很!望你们自己多保重。儿随急把钱汇给您们,保证生活,养好病,不要多想其他……
小华的这封信写得较长,足足五页纸,大都是劝慰父母,要他们宽心,逗他们开心,以利他们健康、愉快。信末写道:“儿很感谢帮父母带病写信的人,他的举动令儿十分感动,也不知他姓甚名谁?有机会见到他时,一定当面拜谢啊!”
华男舒写好信,写就信封,又封存妥贴,待明天上午寄发,同时汇二十元钱和十斤省内流通粮票、一斤油票。随准备夜班工作了,表针已经指在十时有半。这时小商提着东西破门而入:
“小华,肚皮该需要填填了吧?来,这里剩点食品,我和小王装不下了,小王要我带给你的。”
“谢谢,谢谢,我正需要吃东西哩!”小华笑着,接过就吃起来:有月饼、石榴、苹果、花红。“哎呀,太多了吧。你们怕只管说情话,忘记吃东西了?”“别挑皮,让你吃你就吃得了,何来这多废话?”“好,不说,我吃,我吃。”
小商走后,小华开始工作,所幸今晚又没什么大要闻,不到凌晨两点工作便结束了,又让他睡了个好觉。
气温时高时低,“秋分”后的天气时晴时云,就是不见雨。晚秋作物对天兴叹,旱使人提不起精神来。9月25日星期天的报纸副刊上,发了大龙的新诗和小虎的旧诗,在报社内外引起了小轰动,大家传询作者的真名实姓来。因为这两首诗让人们尝到丰收喜悦,尽管是渔家乐,却毕竟给干旱地带施洒了一次雨水。而旧诗该报过去又未曾发过,所以很觉得新鲜。有人问何国盛,他笑而不说。就连李主编也被蒙在鼓里,因为他只审内容,而且又相信作者身份不会出问题,所以开放绿灯刊行。待到有人询到他时,他则反问:“这重要吗?”问的人多了,他也就好奇起来了:是呀,大龙?小虎?这两人是谁呢?赵其这小虎的旧诗,把巢湖夜捕写得鲜活鲜活的,还真为报纸添了生气。这位作者的旧诗今后还可多发一些。他找到何组长道:“老何,请你把大龙、小虎找来,我想见见他们。”“有什么事吗?”“没什么事,我只是想见见这两个作者。报社内外都有人向我打听他们是谁,我也想了解他们。”老何笑了:“啊哟哟,原来就为这个,这两个作者你几乎天天见到,就是我们报社的两个小青年……”“什么,什么?”李主编惊诧,“那旧诗也是小青年写的?报社内还有这样的小人才?”老何只好如实告诉他:“新诗是小商写的,他过去发过几次诗;旧诗是小华写的,因他一直不愿发,这次是被小商逼着才发的。我见诗稿都写得好,旧诗更有新意,所以安排发了,也被你通过了。”“就是就是,确实写得不错。今后可以常发这样的作品,也劝小华不要保守,小小年纪能写出这样的旧体诗,可见他的功底不凡哩。”李主编满意地说出了心里话。“那么要不要请他们来见?”老何笑问。“不必了,我闲时自己找他们去。”此后报社内都知道大龙、小虎是谁了,见面时以喊小商为大龙、小华为小虎打趣,弄得他俩怪不好意思的。
共和国成立十周年的国庆期间,小商又发了一首《歌唱新中国十岁生日》的新诗,暑了真名。小华因为连连夜班工作重,自己也累得慌,就没写诗了。尽管小商逼他好几次,也未所动。只是说:“以后补吧。我现在头晕脑胀,文章也写不出,还写诗呢?”小商只好作罢。谁知何组长直接找上门:“小华,版面开了门,需要千字文来补,你就救一次吧!”“哎呀组长,您开玩笑吧!我能救?”小华惊诧。“能救。随便什么文体的都得给我写一篇,救版如救火哩,不救也得救!”老何一脸严肃。小华只得遵令,道:“我前阵子写有一篇抒情散文,不知能否搪塞过去,凑个数吧?”“好好好,拿来我看看。”老何伸出手。小华便把那篇散文稿找出来递到老何手上,“不合拍就枪毙掉吧。”
老何接过来仔细默读:“红旗耀九州。严晓宇。我十岁那年十月一日,手舞小红旗,耳听**在北京*城楼宣布: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成立了!我舞着小红旗,感觉蜜糖一样地甜。从此,那红旗便牢牢地栽在了我的心上。后来,我在红旗下走进学门,又在红旗下走出学门,在红旗下跨入大社会,成为了建设红旗飘拂新中国队伍的一分子。”老何看着,脸上呈现出兴奋的光彩。他越看越兴奋,越看越激动。当翻过第三页稿纸,见第四页只有最后的一小段时,他索性高声朗诵起来,眉飞色舞,喜悦不能自抑:“啊红旗!都在红旗下成长,都在红旗下成熟,都在红旗下奋进!红旗,红旗!璀璨的红旗,光荣的红旗,胜利的红旗,伟大的红旗!啊红旗,红旗耀九州!”诵毕道:“美文!国庆美文啊!不但能救版,我还要把她升到头条位置!”说着走了。结果就真把这篇《红旗耀九州》的散文刊在国庆副刊头条,十分醒目。小商并不知道“严晓宇”就是小华,《红旗耀九州》原来是华男舒写的。他猜这个谜猜了很久,直到一个月后评报,他才听何组长说:“国庆文艺稿,当以小华的《红旗耀九州》为冠。”这时已*冬天了。然而天仍然持续不肯施舍雨水,晚秋作物虽在反右倾的口号下抗旱保住了一丁半点收成,但秋种却是件大事,没有水怎么得了!小华心痛抗旱的子民,他想,如果真有去年大浪漫诗歌唱的“端起巢湖当水瓢,哪里干旱哪里浇”多好!然而这种异想天开的事情怎么可能有呢。“人定胜天”在当前也只能是幻想而已!他愁啊,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只能翘盼老天开恩,有朝一日陡降一场大喜雨……
小华正在没奈何想心事,小商来了:“咋的?又在构思创作了?”“得了得了!”小华没好气道:“天干得要喝人血了,我还有心思搞创作哩!”
小商一笑:“你还别说,我正是来告诉你,我被抽下农村抗旱抢种了。现在形势很逼人啦,抗旱如救火!秋冬种子种不下去,明年就更要饿大饭了!老天,老天,你咋这样无情?”他说到最后是在骂天了。
“我也去,正当用人之际,整天登在报社有什么用?”小华说。“那不行。报纸是喉舌嘛,只能抽些人去,报纸还得办。抽下去的人一边抗旱抢种,一边还得采写新闻稿哩。你工作特殊,无人替代,焉能一走了之的?何组长自己去,也不能放你去。你还是安心守岗吧!”小华去找何组长提要求,表示要为劳苦农民抗旱尽力。
“哎呀我的小秀才!抽谁下乡,这是组织决定的,报社内只在经济组抽去两人,而且还得兼做报道工作,怎么能想去就去呢?况且你的工作也无人替代,你身体也不好,不允许再下去添苦吃……”
“小华,安心在社内工作,下次有机会再抽你下乡。”李主编过来劝说。小华只好悻悻离开。心想,以后一定争取下乡走走。
这次被抽下乡的报社两人中,赵兴隆分到黄山区,商玉海分到银屏区。在小商走的那天上午,小华送了一程。
“龙哥好好干吧!要以民为重,努力做出点成绩来!同时也要保重身体。再见!”握别时小华说。
“虎弟放心,再见!”小商挥手大步而去。
这是两人踏入社会同入报社工作以来的第一次较长时间分手,尽管相隔并不远,但两人都感觉有些恋恋不舍,有些失落,好象隔山隔水远别离似的。
不几天后,第二批抗旱抢种宣传队又组成了。这批抽的人更多,涉及面更广,以驻公社、大队为主。工作主要在自然村和生产队。可想而知担子更重了。广播站的申佳俊、电影院的梁贤斌也都是队员,分别分到黄麓区花塘公社、铜炀区凤凰公社。小申、小梁出发前一天晚上,小华在县委食堂请吃了饭,还买了半斤瓶装酒招待。
“二龙哥、三龙哥,这次下乡任务可不轻啊!”小华道,“但要尽力,争取做出成绩来。二位哥哥爱吃几杯,但下乡后最好不吃酒,以免耽误工作,造成不好影响。不知我说的可合适?”
“虎弟说的对,我下乡戒酒!”小申道。
“我一定滴酒不沾,以免误事。”小梁也表了态。
小华很高兴:“来来来,两位哥哥把这瓶酒平分喝了,一杯不准少,我来斟。小弟因上夜班,晚上不敢喝,就免了吧!”“可以,可以!”小申、小梁异口同声。于是小华以凉开水代酒斟满杯,站起来:
“预祝两位龙哥旗开得胜,一帆风顺!”
“多谢,干!”小申、小梁站起同声,一饮而尽。
小雪季节过后,大雪季节来临,转眼又近二十天过去了。小华闲暇见不到三位龙哥,心里有点怅怅不安,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工作生活得怎么样了?天还是没有落雨的迹象,霜也似乎很少光顾,只是一阵阵干风吹来了干冷天气,使他夜班工作时不得不穿起了棉袍。这可是雨雪寒天的夜班服啊,他现在就穿起来了。不过白天太阳还是暖热的,中下午时分,行人最多也只穿着中山服而已。这天是十二月三日星期四,上午九时过后,小华胡乱着上中山装,脚穿一双布底鞋,慢腾腾地走进新华书店,见王英正在开购书票。票开好后,她收了付款,又在书的封底下方盖了一个戳子,算这本书售出了。待购书人走后,她见到了小华,便热情打招呼:
“稀客!怎么好久未来光顾书店了?忙吧?”
“还好吧。只是三条龙下乡不知如何?”小华道。
“三龙前天给我打来电话,说是苦的,农村食堂缺米下锅,搞不到水种麦、种菜,愁得他不知如何为农民解燃眉之急。”小王告诉说,“那个大龙、二龙一直不来电话告诉情况,也不知他们是在跳油锅,还是在洗冷水澡,也真是的!”顿了顿她又道,“还是三龙有心,担心我惦着他们,把我当朋友待,毕竟老同学好!”说到这里,她明明在气小商不给她打电话了。
“别,别。”小华原是来打听三位龙哥消息的,现在发觉小王蹩着大龙哥气,只好安慰她了,“他两人还有一负担子压在肩上,那就是通讯报道,要采访写稿啊,恐怕忙得晕头转向,连吃饭也顾不上了。”“吃饭?还不知有没有饭吃哩!”小王没好气地道。“不过消息还是有的,几天前广播站播小申写的花塘公社担水抢种麦菜的报道,昨天报纸发表了龙战的长篇通讯《银屏山圩抗旱抢种忙》,这龙战就是小商自个胡诌的笔名,我知道就是他写的,他要做条真龙,正在拼战哩!”说得小王笑起来:“真是条龙!龙劲十足!”其他几个营业员也跟着笑:“龙嘛,累不跨的……”
“哎小华,我听说你们报社又添人进口了,”小王又笑道,“还是个女的,听说还是你和小商的同学,而且还是小商的同班同学。这下可好了,你有女朋友了……”
“嫂子胡扯,我怎么不知道报社进人?”小华口无遮拦地喊出“嫂子”,弄得小王很不好意思:“得得得,你不买书,别影响我们工作!”小华只好不再说话了。停了一会,他便和小王打声招呼:“小王姐,我走了,再见!”“好吧,你去吧。”小王说,“再见!”
小华一路往回去,心想:“报社进人我不知道,小王却知道,奇怪。这恐怕不是真的,是小王听人瞎传罢了。不过无风不起浪啊!小王因为业务事和单位打交道多,和文教局交道更多。学生毕业分配有的属文教局管,她可能得到信息较早也未可知的。如果是真的,这位女同学又会是谁?和小商同班?也只能等见了面才知道是谁了。小商班的女同学,无论是谁,我过去都不常打交道,但都是认识的,同学嘛……”小华想着已到报社。先试探着去看信袋有没有自己的信件。果然有一封,是家信。他取了信回到工作兼卧室,坐下来拆开信。见有两页小纸,两封信。他先看父母的来信,知道寄的钱和粮油票都收到了,很得用。信中又告之:父患的是浮肿病,现在已送进公社养病房调养,那里有计划粮油照顾,还有计划糖哩,相信会好起来的,不用担心。信中还希望华男舒好好保养自己身体,以免生病。这信是母亲请人写的,署名母亲一人。小华读后心里宽畅多了。他又摊开第二张信纸,笔迹同样,字写得却秀丽而流利:
华男舒同志:
我是你的小学同学方子欣。因病休学一年在家。我为你父母代笔是义不容辞的事,请不要挂在心上称“拜谢”。我现在病已好了,即将回巢湖读书或寻求工作。这个小镇我也不想再呆下去了。因此,以后我就难能为你父母代笔给你写信,请原谅吧!
你现在还好吧?身体是革命本钱,要好好珍重啊!再见!
同学方子欣
1959年12月1日
写于和县香泉街道
小华读毕信,想了想,代父母写信的原来是她!那是个勤奋好学、上进要强的姑娘。他比她高一级,但同时被选为少儿队大队长、大队副,一时间成为小学风云人物。校辅导员还曾找他俩单独谈了次话,并说要介绍加入青年团。但在校时两人单独接触少,待他考入和县初中时,其大队长、大军鼓手的位子便传给了她,那是1956年夏。从此他们便没再会过面,至于她小学毕业时报考到哪里学校,她就不得而知了。这封信倒透露一点端倪,原来她到巢湖读书去了。“不管怎么说,她替我父母代笔写信,值得感谢,况她还来信告诉情况,又希望我珍重自己身体,这种同学友谊值得称颂,我也应回封信谢谢她才对。”想毕他准备给她回封信了。可是又一想,“我给她回信寄到哪里去?她可能回到巢湖读书或工作了,在什么地方呢?”想到这里,小华不禁自觉好笑起来。他知道,即使写信问母亲,也是大海捞针哩。“罢了,我和她同乡,同住香泉街道,日后总会有机会在香泉会到的,见到时当面鸣谢不迟。”
这天下午,小华上卧龙山,想到广播站打听小申在花塘工作近况。走到南山亭时,就见站长盛锦兰笑嘻嘻地对他道:“小华,哪里去呢?我正要找你说,你不久便要和我们作邻居了,你的住房在收拾哩!”
“站长不是骗我吧?我这‘夜班人’如何能到这风景秀美的山上来疗养呢?”小华咧嘴莫名其妙地对她笑。
“哎呀!你是在装蒜吧?因为你身体不好,现在明显比你刚来时瘦了许多,怕你再夜班下去会生病,所以报社调来个新同志接替你,好让你白天工作、夜晚休息。又因为山上空气好,老何要我特给你安排一间房,好保证你休息满意。”
“报社调来新人了?怎么我还不知道……”小华虽然丈二和尚,但这已经证实王英说的是事实了。“你不用怀疑,是真的。不几天这个新人就来上班工作了,那是个女同志,你一见就会认识她,小商更熟悉她哩。”站长补充着道:“好啦,你在这看看吧,我要到报社拿稿子,等着今晚播出呢!小申在花塘累死累活,站里人手少,我不得不事事亲躬啊。”小华与盛站长分别后,到南山亭石墩上坐下。他还在想:她会是谁呢……
几天后的星期一上午九时许,小华正坐在桌前构思写一篇杂文。那是应《巢湖大江报》副刊葛立人之约而推脱不过,只得搜尽枯肠勉为其难。待框架内容都打过腹稿后,他便摊开稿纸,拔去水笔帽写起来。正写出标题《*党人的生死荣辱观》,就听何组长在报社小楼二楼办公室东窗口高声喊:“小华!你来一下。”
小华答应一声:“就来!”随急推开写作,套好中山服,走出自己的工作兼卧室门,*报社大门,“噔噔噔”踏着木楼梯上了二楼,经过中间小厅,推开政教组办公室门,见里边坐着一男两女三个人:何组长、政教版块赵文英、新来的虽着一身黑色女式新装却未失学生模样的萧秋丽。“原来是她。”他想,装作不熟识的样子,问:“何组长找我有事?”
“坐下,坐下。”何组长道:“我介绍一下:(他指指萧秋丽)这是萧秋丽同志,是新调来我们组工作的;这是(他向萧秋丽指指华男舒)华男舒同志,是我们组的时事版块。”小华忙道:“你好,萧秋丽同志,欢迎、欢迎!”小萧也忙道:“你好,华男舒同志,请多指教!”老何心想:“他们不认识?不是同校、同届的吗?奇怪!”他哪知道,小华、小萧都是故弄玄虚哩。赵大姐也在一傍感到诧异,不好作声。
稍顷,老何分派道:“经报社组长会议研究,主编决定,小华同志现在的工作由小萧同志接任,夜班为主、白班为辅;小华搬小楼办公室上班工作,执编时事版,副刊,协助老赵采编政教稿件,白班为主、夜班为辅。从今天开始,小华的工作兼卧室让给小萧,搬到广播站住,那里房间已收拾好了。不过暂时还须陪小萧开展夜班工作,直到小萧工作熟练为止,估计一个星期左右吧。你们明白没有?”
小华答:“明白,服从决定。”
小萧答:“服从决定,有劳小华同志了。”
“那好,小华带小萧去熟悉环境,安排工作,各自搬迁吧。”何组长说完,示意他们俩可以走了,“有为难事再来找我。”
两人走出办公室,下楼出报社大门,走进工作兼卧室,小萧吃吃低声笑起来:“唉哟我的妈呀,弊死我了!你这个大才子,明明和我是同届同学,却假装不相识,真有你的!”小华低笑道:“小学妹你轻声点!让老何听到了多不好!”又道:“你不也是假戏真唱?咱们配合得还算默契,可以演相声了。”小萧道:“还不知道今后如何圆场哩!老何、老赵知道内情后,一定会讥笑我们的。”“没关系,小商回来了就真相大白、一笑了之了,担心什么!”小华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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