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二)说往事(2/2)
“你还有其他的兄弟姐妹?”
阿图端起酒杯喝酒,掩饰道:“只是些……远亲而已。”不等她开口问有关远亲之事,主动问道:“你为什么不和父母住一起,要一个人搬出来住?”
听了他的问题,花泽雪猛然地喝了一大口酒,一咬唇道:“我恨我爹,这辈子都不想再见他了。”
“为什么?”阿图眼睛都快鼓了出来,这还是第一次听人说憎恨自己父亲的。
花泽雪眼露悲恨之色,咬牙切齿地说:“还不是因为他是家里的庶子,没有继承到祖产,所以就一直把气出在我娘、弟弟和我身上。从小他就打我,一直到我十五岁了,他还是打我。我终于忍受不了,就逃了出来。”
说到这里,她撩开左前额上的黑发,指着上面的一个疤痕道:“那次,他差点把我给打死了。”
果然,那里有一个寸许的疤痕,就在脑门的旁边,若是再歪上个稍许,或许就真把她给打死了。
竟然会有这样的父亲,阿图想安慰几句却不知该怎么说,听她又桀桀地笑了起来:“你别看我外表光鲜,身上的疤可多着呢。他打人很有一套,尽打些别人看不着的地方。”
“那你逃出来之后呢?”
花泽雪将撩起又放下了的头发抹顺了,道:“离家时我还才十六岁,若不是遇到了屈掌柜,我就根本无处可去。屈掌柜见我可怜就收留了我,让我在他的店里做工。”
“你爹有没有来找过你?”
“几天后他就来了,说要领我回家。屈掌柜也跟我说血浓于水的道理,劝我还是跟着他回去。”
“那你跟他回去了?”
“是。”花泽雪点头,随即再次愤然道:“可不到三天,他又以我逃跑的理由开始打我了,这次都几乎把我的肋骨给打断了。”
阿图不知不觉地朝着她的肋部看去,却被她伸出五指在眼前一挡,骂道:“这里的疤痕难道你还想看不成?”
阿图本来深为她难过,但却被她这句话说逗了,不禁呵呵地一笑,“于是你就又跑去了屈掌柜那里。”
“是。”
“你爹后来再来找过你没有?”
花泽雪冷笑道:“来了。可他这次不是来领我回去的,而是诬陷说屈掌柜看中了我的姿色,想收我入房,欲籍此向屈掌柜敲诈一笔钱财。”
这种父亲不但对儿女残忍,且道德沦丧,几可与禽兽比肩。象这样的人,阿图原也只在书上见过,现实中还是首次听闻,愕然半晌才问道:“后来呢?”
“后来都闹到了乡治所去了。结果乡治所的法判先派人查验了我身上的伤痕,又取了街坊邻居的人证,便断定他是虐待,判他以后不得再纠缠着我,他这才没了办法。”
万幸!她终于逃脱了他父亲的毒手。阿图长嘘了一口气,举杯道:“如果敬你一杯,恭喜你能勇敢地从家里逃出来,不知好不好?”
“有何不可!多谢!”花泽雪举杯,与他一碰,然后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他们两人之前的交往并不多,虽然阿图常常都会去西洋屋,但和花泽雪之间也就是客人与伙计之间的普通来往。可是,少年人之间总是很容易就能彼此产生好感,若是男女或许还能擦起点火花。因为刚才说了许多隐藏在心里的私密话语,两人就在不知不觉中感到亲近了许多。
接下来就开始说一些轻松的话题。说着说着,花泽雪笑着问:“告诉我,你买那些玩意究竟是送给哪个女人的?”
阿图眼珠在眶中一阵狂转,看得她眼花缭乱,“我有许多象花泽雪这样的朋友,她们都要过生辰,这样回答行不?”随即站起身来说:“太晚了,我走了。”
他站起身来,却见她还坐在床边巍然不动,假模假样地骂声:“没礼貌的小姑娘,客人要走都不送。”
也许是刚喝过一杯红酒,花泽雪脸上泛起了醉人的桃红色,站起身来缓缓走到他身前,却忽然埋首在他胸前,低声道:“别走,再陪陪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