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确定关系(2/2)
从向晴的口述中我才知道,原来苏越在大连的这段时间,结识了当地的几个有钱人家的孩子。因为苏越本身也属于公子哥,所以和那些纨绔子弟很合得来。逐渐地,苏越开始和他们厮混在一起,他们一起去酒吧、去KTV、甚至去那些“事业有成”的中年男子经常瞒着自己老婆光顾的地方。我听了之后非常震惊。
“有一次,我陪他和他那几个朋友去吃饭。当时他喝得都快不省人事了,宿舍楼的大门也快关了,我就劝他回去,没想到他还要继续和那帮朋友去唱歌。我当时也不知是怎么了,就在那里跟他较上劲儿了。我拉着他的胳膊,就是不让他去。没想到他一挥手臂,一下子把我推了出去,我向后踉跄了几步,坐在了地上。当时他的几个朋友有几个想上前扶我,苏越就指着人家的鼻子骂。我当时实在是受不了了,起来后转身就走,哭着回寝室了。因为当时我要是不走,肯定就当着他们的面哭出来了,我可不想让那些人看见我哭。”
向晴讲完,撇着嘴无奈地看着我,然后又笑了笑,好像在为这些事情而感到害臊,也可能在用表情告诉我,这些事并不会对她造成任何心灵上的伤害。
可是,真是这样吗?
我双眉紧锁,胸腔闷热得如同着了火,我感到一股愤怒涌上心头。我当时实在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因此引来了若干旁人的目光。
“他怎么能这样!”我拍着桌子说道。
“别激动嘛,世新。”向晴急得不知所措。
“我没事,”我强迫自己平静下来,“我非要找他好好谈一谈,他要是再对你这样,我宁可不和他做兄弟。”
“你可千万不能这样。”向晴说。
“不行!”我坚持道。
“世新!那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能处理。”小晴对我吼叫的那一瞬间,我突然发现这个平时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女孩子发起脾气来也挺可怕的。随即她好像察觉到刚才的话可能伤了我的心,于是语气又立刻软了下来。
“世新,你想想,我们大家能走到今天多么不容易,若你和苏越因为我而关系破裂,那我们俩以后还怎么见面?我现在毕竟是他的女朋友,难道你还能指望我总像今天这样瞒着他偷偷出来见你吗?”
“对不起小晴,我刚才太激动了。”
“我了解你的感受,世新。”
我喝了一大口可乐,冰凉的可乐还没流到胃里,便被怒火蒸发了。
“世新,我说这些话真的不是为了让你替我出头。你不知道,今天见到你的时候我有多高兴,咱们就暂时把苏越忘了吧。下午我带你好好逛逛,你坐晚上的长途汽车回去吧,一会儿吃完饭我们先去客运站把票买了。”
对于大连这个地方,我已经来过多次,可向晴依旧如同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导游般带我出入于火车站广场附近的各大商场,我看着那些专柜里面琳琅满目的高档时装,才意识到自己还从来没有在向晴身上发现过这些名牌。
我们走进一家高档专柜,向晴一边浏览着那些做工时尚的服装,一边礼貌地回绝想方设法想让她掏银子的营业员。我在她身边默默地跟着,看见向晴久久地注视着一件白色的裙子。
“小姐,喜欢的话可以试一试。”年轻的营业员走过来说。
“不用了,我就是看一看。”向晴笑着说。
“不买也没关系,如果喜欢的话就试一试,要不多遗憾啊。”营业员说。
“这裙子挺漂亮的,不过我今天没带钱,等有时间再过来吧。”
被营业员如此盘问,向晴似乎也没什么心思再看下去了。我们离开了商场,沿着中山路走下去。
“小晴,”我边走边问,“以你的家庭条件,应该不至于买不起那些衣服,你为什么不买几件呢?”
“我也不知道,也许每个人的追求不同吧。”
“哦?”我感兴趣地问,“能告诉我你追求的是什么吗?”
“其实,女人追求的都是幸福吧。”
“难道你现在不幸福吗?”
“也许在别人眼里我是再幸福不过了。但是对于我自己来说,我却并不觉得特别幸福。”
“你为什么不觉得自己幸福?”
“因为在我看来,这些幸福都是父母给的,是不劳而获的,算不上真正的幸福。可能有些男人觉得灯红酒绿的生活是幸福,有些女人觉得穿金戴银的生活是幸福,觉得蛊惑男人的心,让所有男人都围着她转是幸福,甚至有些女人觉得一定要找个有钱的男人结婚是幸福,因为这样才能够衣食无忧,才能满足自己的众多**。但是这些都不是我要的幸福。”
我聚精会神地侧耳倾听着向晴的话语,她的声音是那么甜美,仿佛令街道上的一切声响都沦为噪音。当时我除了小晴的话以外,什么也听不进去。
“在大连并不常见,大连人不爱骑自行车。在沈阳,你经常能看到一些家长在冰天雪地的严冬,骑着自行车接送他们的小孩儿上下学,或者替自己的孩子拿着书包跟着他们一起挤公共汽车。而我自己呢,从小学开始就坐在温暖的轿车里上学……世新,你小时候都是怎么上学的?”
“我记得那时候我爸爸有一辆破摩托,他就骑摩托车送我上学,有时候他没时间,我妈妈就骑自行车送我。不过,到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就开始自己骑自行车了。”我说,“我早在六岁的时候就会骑自行车,我记得很清楚,当时还把我家附近的一个小孩儿给撞了。”
“真厉害。”向晴笑盈盈地说,“我是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才学会骑自行车的。”
笑过之后,她整理了思绪,接着就刚才的话题说了下去。
“当你看到那些小脸蛋冻得通红却还有说有笑的小孩儿时,心灵便不能不受到触动。那些小孩儿为什么都那么开心,那是因为他们热爱这个世界,他们对什么都充满兴趣。可是看看我们周围的一些成年人,还没怎么样呢,就已经开始羡慕起那种慵懒的*的奢靡生活了。你看看那些普通家庭的父母,他们虽然也没有汽车开,但依然快乐,因为他们是有理想的人,他们的理想就是他们孩子的未来,他们把希望都寄托在他们的孩子身上了。而我们的父母呢,拼命赚钱就是想让我们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我们的父母和我们自己都很可怜,我觉得我们太可怜了。”
我惊讶地看着这个家境富裕的女孩,没想到在她的思想深处竟然还能有这种观念,但是小晴的想法还是有些偏激,这可能也是她不成熟的地方。其实,越是有这种单纯想法的人,越是没经受过挫折的锤炼,就因为他们的生活太优越,才导致了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滥用怜悯和同情。
“小晴,如果上天给你一次机会,让你重新出生在一个普通老百姓的家庭,你什么都没有,你有勇气接受这一切吗?”
“我有勇气接受这一切。”随后她又说道:“但是,我没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所以我就想实现自己的理想,人活一辈子能实现自己的理想也是幸福的。这种理想不是向外界索取的,而是自己创造的,能够用来帮助别人的。”
“但是,父母赚钱不就是为了给我们花吗,不花干什么呢?”我试探着她,目的就是想看看她有何见解。
“钱赚了不一定要花啊。父母拼命赚钱确实是想让我们生活得更幸福,但幸福的方式却是我们自己选择的。父母觉得赚钱让你花对你来说是幸福,于是你也觉得花父母赚来的钱是幸福,那岂不是一个没有独立思想的人?有些女人把太多的精力都用在那些时尚和奢侈的东西上,就是因为她们的想法和你刚才说的一样,父母给我们赚钱,不花干什么呢?于是她们有钱就买高档货,从年轻一直买到牙齿掉光。”
“那也可以镶一口钻石做成的假牙。”我哈哈笑道。
“是啊,你说得对。”向晴也笑了,“过那种生活其实挺可怕的。你想一想,当那种人老得只剩下回忆的时候,她们就会发现原来可以回味的东西竟然只是赚钱花钱,或是花掉父母赚来的钱。而自己究竟又把多少心思放在过那些真正需要帮助的人身上呢?”
“但是,你这样想不会给自己太大压力吗?”我问道。
“虽然有压力,但是却不能不想,好像一旦不想,生活就失去了前进的动力似的。”
“小晴,如果以后感觉压力太大的话,就给我打电话,或者直接叫我来也可以。”
“呵呵,那还不累死你呀。”
“不会,我乐意奉陪。”
“好,一言为定。”
“对了,你今天出来是怎么跟苏越说的?”
“我骗他说有个初中的好朋友来看我。”
“那苏越平时都干些什么?”
“他白天通常都在寝室玩电脑,有时候连课都不去上。”向晴说。
我和小晴沿着中山广场散步,一圈接一圈地走,仿佛时钟的秒针。
走着的时候,向晴突然问道:“世新,虽然这么问可能会让你有些为难,但是,请你如实告诉我,如果有一天你只能选择我和苏越其中一人作为你的朋友,你会选择谁呢?”
“如果苏越欺负你,我会毫不犹豫地跟他翻脸,你说我会选择谁?”我反问道。
“你真的认为这样做值得吗?你仔细考虑过吗?我是个女生,迟早都要嫁人的,可是你和苏越却是好兄弟。”
“但是如果他欺负你,我是不会袖手旁观的,即使我和他因此成为敌人。”我说。
“我也是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向晴坚定地说,“我要用自己的努力来维持大家的这种友谊。”
“别担心,苏越和我的关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还从来没和我发过脾气呢。我相信苏越一定会尊重我的劝告的。”
“世新,我最欣赏的就是你的这种自信,这种自信总是带给我安全感。不像有些人的自信,要靠一些外在因素来支撑,一旦失去了那些外在因素,也就失去了自信的资本。但你却不一样,你的自信是发自内心的,你的自信无懈可击。”说完,向晴很认真地看着我。
“听起来像是说我只会盲目的自信啊。”我笑着说。
“才不是你说的那样,”向晴说,“我觉得你之所以有那种自信,是因为你有明确的人生观和价值观,你所做的每一个决定和选择都受到你的人生观和价值观的影响,你从不因外界环境的变化而去改变它们,你有自己的立场。”
“我没想那么多,我只是觉得一个人做事不能出卖自己的良心。我哪有什么人生观和价值观。”
“你有,或许你只是从来没有仔细思考过,没有将它们公式化或总结出来而已。”向晴说。
我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对向晴说:“小晴,这次你可是帮了我大忙,可能从今天起,我就不会糊里糊涂地生活了,我要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人生了。”
“等你考虑好了,可要报答我,因为是我让你取得了这么大的进步的。”
“少臭美了。”我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向晴“哎呦”一声,双手捂着额头,开始开心地追逐我。我们围着中山广场不停地跑,直到她气喘吁吁。
半天的时光伴随着落日的余晖而接近尾声。我们顺着原路返回,走到火车站附近,我对向晴说自己突然觉得肚子痛,要去商场上厕所。向晴让我抓紧时间,长途客车的发车时间快到了。
我佯装很痛苦的样子捂着肚子跑进商场,但是没有去厕所,而是来到那家高档专柜。漂亮的营业员看到我像抢劫犯一样冲了进来,略带吃惊地耸了耸肩,随即又露出热情的微笑。
“麻烦你帮我拿一件那边那个白色的裙子。”
“要多大尺寸的啊?”营业员彬彬有礼地问道。
“身高大概一米六五左右吧,标准身材。”我说。
“哦,那穿L的就可以。”她说道,“这是今年的新款,不打折。”
“没关系,能刷卡吗?”我问道。
“可以,”营业员点头道,“要拿一条吗?”
我点点头,营业员回到柜台去开票。
“六百八十元。”她将票据递给我的同时说道,“出门后向右走到头就是交款的地方。”
“谢谢。”
我快步走到收款台,迅速刷了卡。一路上我咬紧了牙,心想,对于一条裙子来说,这个价格简直就是天价,都是该死的流行惹的祸。
回到店里,营业员已经从库房里取出一件没开封的新裙子。
“先生,要打开看看吗?”营业员问道。
“不用了,装袋子里就行了。”
“好的。”营业员边装边说,“是给中午的那位女士买的吗?”
我对营业员的记忆力表示吃惊,微笑着点了点头。这营业员的年龄看起来与我相仿,店里暂时没有其他顾客,所以她可以随心所欲地和我交谈。
“她不是你的女朋友吧?”营业员笑着问。
她已经将衣服装入袋中递给了我,但我并没有马上走。我对她精准的判断很感兴趣。
“你怎么看出来的?”我问道。
“要是男朋友的话当时就应该买下来了,否则就不可能再回来买,更不可能偷偷回来买,只有在追求对方时,男生才能做出这种事。”营业员腼腆地笑着说。
我开心地笑了,说道:“大连的女孩儿都像你这么聪明吗?”
“我是大连女孩儿里面最笨的了。”营业员调侃道。
时间已经不容许我在此继续停留,于是我只能与这个大连女孩儿道别。
“慢走。”营业员露出真诚的笑容。
我急忙跑出商场,向晴一直在门口等我。我跑到她跟前时,她正好在低头看表。
“回来啦……呀!”当她看见我手中拎着的袋子时,用惊异而兴奋的目光盯着我。吃惊的样子好像突然收到一个从来没见过面的人的表白。
“世新,你这不会是……”
“送给你的。”我气喘吁吁地说,不知是因为跑得太快,还是因为太急于想看到小晴高兴的样子。
我将袋子递给她。向晴的表情和动作很有趣,她很想拿着袋子,可又不能很自然地拿过去,她不是那种厚脸皮的女人,因此在那里犹豫不决。这种心情直接反映在那张圆润可爱的脸上,让人哭笑不得。
我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说道:“快拿着,看看喜不喜欢。”
向晴似乎决定不在我面前矜持了,她拿过袋子,把里面包得平平整整的裙子拿了出来。她时而看看裙子,时而又看看我,好几次想说话又说不出话来。
“世新,这裙子要六百多呢。”向晴瞪大了眼睛说。
“没关系,就这一次,以后不送了。”
“谢谢你。”
不用谢,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中午见你盯着这条裙子看了很长时间。
“我太喜欢了。”向晴说,“我一定会舍不得穿的,怎么办?”
“你一定要穿,否则它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了。虽然很多人都能买得起它,但不是买得起的人穿着就好看。美丽的服装应该搭配美丽的心灵。”
“世新,快别说了,再说我就要被你捧上天了。”
“小晴,我不是说过吗?我是你的骑士,你是我的公主,骑士就要保护公主,不让公主受伤。”
向晴的眼圈微微红了。但是那一次,她很快便忍住了,也许是不想让我见到她脆弱的一面,也许是怕我无法放心离开,也许……还有其他我一辈子都无法知道的理由,深埋在向晴的心里了。
我们前往火车站附近的客运站,我将要在那里与小晴短暂地道别。向晴一直陪在我身边,等待着发车时间的到来。
“一路小心,世新。”向晴语重心长地说道。
“别担心,用不了多长时间就放假了,到时候又能见面了。”
其实我明白,即使假期能够相见,我也无法再体会到这样的温馨时刻了。因为到那时候,苏越就会出现在我和小晴之间,化身为一道无形的壁垒,将我和小晴隔在壁垒的两侧。
等车的队伍开始前进了。我回过头去,看见候车大厅里的向晴依然双手抱着装裙子的袋子,像是抱着一件稀世珍宝。
就这样,我和向晴见面的时间只相当于我往返于路上时间的一半。在车上,我的心情很平静,也有些许失落。我感觉自己好像一个单独去异地执行任务的特工,任务是拯救一个生命垂危的少女,她受到了来自男友的威胁。特工冷酷无情,他狠狠地教训了少女的男友,拯救了少女的生命。然而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少女用她那伟大的胸怀和圣洁的心灵感化了冷酷的特工,使曾经杀人无数的特工心灵上得到了救赎。特工完成了任务,踏上归途。即使他爱上了那个少女,也依然要走,因为少女仍然爱着她的男友,而特工却始终是一个特工。
那个时侯,我多么希望苏越能够好好照顾小晴,珍惜她,疼爱她,时常将她搂在怀里,就像向晴搂着的那件雪白的长裙。
期末考试的到来让每一个平时没有认真听课认真记笔记的学子面色凝重而焦虑,图书馆的入座率更是达到了高峰,从一大清早开始,大批的学生便拥堵在狭窄的门口,等着管理员老师将门打开的时候一窝蜂般的鱼贯而入。
对于走读生来说,到图书馆占座没有丝毫的优势,所以这个重任自然扛到了赵聪慧的肩上。而我总是在上午九点多钟艳阳高照的时候才迟迟赶到。
“世新,你下次早一点过来好不好,马上就要考试了,你连笔记都没有。”
“所以才需要你嘛,你以为找女朋友是为了什么。”
赵聪慧不悦地瞥了我一眼,好像对我很失望似的,顺便将笔记扔到了我的面前。
“出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赵聪慧说完,不等我询问,便起身向自习室外走去。我跟着她来到走廊,边走边问:“聪慧,你想说什么,就在这说吧。”
赵聪慧突然转过身,咄咄逼人地说道:“世新,我想考研。”
“什么,考研,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想考研。你考吗?”
“我从来没想过,我们这个专业,考研有什么意思?”
“有什么意思?”赵聪慧很奇怪地看着我,“当然是继续深造啊。”
“有什么可深造的啊,又不是设计航天飞机。我只想毕业之后找个工作,业余时间可以读读书,不想再把时间浪费在研究那些作家作品身上了。”
“随你好了,反正我要考研。”
赵聪慧不等我说话,扭头走进了自习室,将我一个人扔在了嘈杂的走廊里。我本想对她说,文学这种东西是一辈子都学不完的,与其在学校学习,不如到生活中去学。先找一份工作,然后利用业余时间来学习。但转而一想,这些话说了也是白说,打算考研的人通常都是一根筋,听不进劝。
赵聪慧整整一天都对我爱答不理的,在她眼里,我仿佛一下子变成了一个不知进取的人。原因嘛,自然是因为我不愿加入到随波逐流的考研大军中。
晚上,我在送赵聪慧回宿舍的途中对她说:“聪慧,过一阵子我最好的兄弟就要回来了,我们一起吃顿饭,认识一下,我还没机会把你介绍给他们呢。”
“但是,放假后我就要会丹东,哪有时间见他们啊。”
“我可以和他们去丹东找你啊。”
赵聪慧犹豫了一下,说:“我看还是算了,这次回家我打算好好学习一下考研的课程。”
“那也不至于抽不出一点时间吧。”
“怎么不至于,你以为考研那么容易么,否则岂不是所有人都考了。”赵聪慧不屑地说,“我估计你的那些朋友也和你一样,整天无所事事,不干正经事。”
“不见就不见,你以为谁愿意让你见是怎么的。”
“好啊,不用你送我,你回去吧。”
赵聪慧加快了脚步,渐渐地将我落在了后面,起初我还快速地跟了几步,但最终因为怄气而停了下来,调头回家。
自打赵聪慧决定考研之后,我们之间就无法避免地出现这种小规模的言语冲突,那时候我开始怀疑,是否两个人的目标一旦不一致,爱情就会变得不堪一击。
暑假来临的时候,我依然带着一个女孩子见了我最好的兄弟和我最好的朋友,只不过这个女孩不是赵聪慧,而是我的妹妹吕世可。那天妹妹正巧在我家,苏越打电话约我出来吃饭,我的父母当时不在家,我又不能把世可一个人扔在家里,于是就带了出来。世可也显得很大方,并不害怕见到我的兄弟,世可与我不同,她是个外向的人。
见面的时候,吕世可与向晴一见如故。也难怪,虽然是我妹妹,可毕竟才小我三岁而已。时间还早,大家决定吃饭之前先到中心街走一遭。于是我们来到商场,在逛商场的时候,两个女孩子都显得很兴奋,向晴和吕世可一直手拉着手。我和苏越走在他们身后,我发现吕世可表现得倒像个大姐姐,领着向晴这看看,那瞧瞧。我在苏越身边,有好几次想和他谈一谈他和向晴之间的事。可是想来想去,还是一个字都没提。
晚上,大家在日本领事馆附近的一家日本料理店吃饭。小晴坐在我的斜对面,她穿的正是我送给她的那条雪白的裙子,我特别留意了一下,那裙子看起来还是崭新的。因此吃饭的时候,吕世可很自然地把目光集中在向晴身上穿的白色裙子上。
“小晴姐,你这件上衣配那条裙子实在是太合适了。”吕世可说。
“小晴,这件衣服我记得你高二的时候好像穿过。”我边回忆边说。
向晴点点头,说道:“是啊,这衣服是我姐姐送给我的。”
“哥,你看小晴姐的姐姐对自己妹妹多好啊,你什么时候也能送我一件衣服啊?”吕世可说。
“小晴的姐姐已经工作好多年了,你哥我现在还是个学生,送什么送啊。再说了,你一个高中生,别老把心思用在穿着打扮上。”我一本正经地说。
向晴听到我说话的语气,看到我那故作正经的表情,不由得笑了出来。
苏越说:“没想到世新也能说出这么不符合自己年龄的话。”说完,他看了看向晴。
“不符合年龄,这话从何说起?”我不解道。
“苏越跟我说过,”向晴笑着说,“他说你的心理年龄其实最多十五岁。”
“简直可笑至极,”我说,“告诉你们,我是这里最成熟的一个。”
我刚说完,吕世可就在一旁偷笑,不料被我发现。
“你笑什么啊?”我皱着眉头问。
吕世可说:“苏越说得太对了,我也觉得我哥太不成熟了,有时候感觉他比我的同学还幼稚。”
我很惊讶,吕世可管向晴叫小晴姐,但称呼苏越却直呼其名,让我很不理解。至于她说我不成熟,我当时很想站出来为自己辩护两句,却苦于拿不出确凿的证据来证明我并不幼稚,顿时陷入了百口莫辩的境地。
向晴终于勇敢地站出来主持公道,她说:“我觉得世新不一定像你们说的那样,也许是你们不够了解他。”
向晴并不笑,只是用她那水晶般透亮的眼睛默默地看了我大概三秒钟,便低下头去。我感到自己的脸有些微微发烫,赶紧拿起一杯啤酒喝了下去,很怕苏越看出任何端倪。
“这么说小晴姐很了解我哥了?”吕世可说道,“对了,我听我哥说你们以前是同桌。”
“是啊,”一提起往事,向晴马上变得兴致盎然,“你哥和我做了两年的同桌呢。”
“小晴那时候多漂亮,简直把我迷得*。”苏越插话道。
“看你说的,难道小晴现在不漂亮吗?”我问道。苏越的清高让我有一些不爽,向晴看出了我的愠色,马上对我微微皱起眉头,示意让我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然而苏越并没有发现我的话中带刺,更得寸进尺地说道:“女人一旦长大,都会变得俗气,外表看上去清纯可爱的姑娘,没准儿就是个物质的奴隶。”
“也不是所有女人都那样,”向晴显得很激动,“你不能一概而论。”
苏越笑了笑,对向晴说:“是吗?那你现在怎么也开始买这么贵的衣服了?你这条裙子可是价格不菲,别以为我不知道。以前我要送你昂贵的衣服,你为什么说什么都不要。”
“懒得跟你解释。”向晴看着苏越,气得说不出话。她本来可以说的,但是因为考虑到我,只好把委屈往肚子里咽。
想到这里,我再也无法忍受了。当初我送小晴这条裙子是想让她快乐,却没想到会将烦恼带给她。
我开口说道:“苏越,你别再责怪小晴了,那条裙子是我送给她的,还有你把小晴弄哭的事,我都知道。你别怪她,这些都是我从别人嘴里听说的,小晴什么都没告诉我。小晴在得知我知道这些事情后还不让我对你说,怕的就是大家的关系因此而破裂。但我必须要告诉你,小晴她一直都没变,她还是我们认识的那个小晴。俗气的女人我也见过不少,我以人格担保,小晴和你说的那些女人不一样。所以请你对她好一点,就算是我这个做兄弟的给你的忠告吧。”
苏越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诧异地看着我,我想当时他的脑袋可能早就木了。
“兄弟,你还是和小晴单独待一会儿吧,我和妹妹先走了。”
说完我拿起衣服就走。苏越整个人都呆住了,说实话我跟他认识了这么多年,还从没见他如此尴尬过。那个脸上永远带着自信的苏越,我的好兄弟。有一刹那我真有些后悔,心想我们的关系可能真的就这么完了。向晴也是目光呆滞,好像一直守护的东西突然掉在地上,啪的一声摔得粉碎。
“世可,走吧。”我起身自顾自地朝门外走去,没有任何人阻拦我,只有世可在后面灰溜溜地跟着。
我的小妹妹显然还没从惊愕中恢复过来。我见她从饭店走出来后,两眼直勾勾地看着我,眼神显得很无辜。我看见她这个样子,心情倒是愉快了些,因为她的样子实在有够滑稽。
我们叫了一辆出租车。在车上,吕世可说:“哥,我收回之前说过的话。”
“什么话啊?”我将身子向后一靠,不愿去想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事情。
“我刚才说你不成熟呀。”吕世可说,“我收回那句话,你比我想象得成熟多了。”
我自命不凡地叹息了一声,没说什么。世可懂什么,我心里想。一个高中生,根本连成熟的定义都还弄不清楚,却来评断我,真是可笑。路灯在我眼前忽闪而过,使我孤独的情绪泛滥成灾。虽然身边有妹妹陪伴,可又跟没人陪伴有什么区别,我是做不到去和自己的妹妹倾诉心中的苦闷的。目前唯一能够听我诉苦的人恐怕就只有赵聪慧了,不过,近来自己和赵聪慧的关系忽冷忽热,给她打电话等于给自己火上浇油。
从那之后的一个星期,我一直将自己困在房间里,除了看小说和到附近的中学打篮球之外,什么事也不干。看书的时候还好一些,可是当思维从书本里那波澜起伏的情节中回到现实的时候,苏越和向晴便会立刻浮现在脑海中。接下来又孤独地度过了两天,我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终于在第三天的深夜,拨通了向晴的手机。
“喂。”电话中的声音依旧令人心如止水,而且还略带忧郁。
“喂,小晴,是我。”我放低了声音,毕竟已经是深夜了。
“世新啊,”小晴的声音中带着倦意,“你最近好吗?”
“我还好,你呢?”
“我啊,”向晴停顿了一会儿,“你说呢?”
“小晴,你刚才是不是已经睡着了?”我说,“不好意思,本来不应该这么晚给你打电话的,我……”
“我没睡,世新。我只是躺下了。”向晴平静地说,“能在睡觉之前和你通电话,感觉真温暖。”
“小晴,你怎么了,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小晴她的声音听起来软弱无力的,让人有些担心。
“没事,就是刚才喝了一点葡萄酒,现在有点迷糊。”向晴说完呵呵笑着。
“你怎么一个人喝上闷酒了,喝了不少吧?”
“嗯,喝了半瓶多,现在已经躺在床上起不来了,嘻嘻。”
“我的天,半瓶多,就算是男的喝了也会头晕,何况你从来不喝酒。你喝的是干红吗?”
“我也不知道啊,反正是甜的。”向晴说。
我心想既然是甜的,那应该是山葡萄酒。可是向晴以前是滴酒不沾的,这次竟然一下喝了半瓶,肯定已经神志不清了。我不知道她这样做究竟为何,难道还是因为一个星期前的那件事。
“小晴,你快休息吧,我没什么事了。”
“别挂呀世新,我很清醒,我想和你说会儿话。这段时间我一直等你给我打电话呢,可你就是不打。我也想打给你,但我怕你还在生气。你那天太吓人了,我真害怕,我怕你再也不给我打电话了。”
“怎么可能呢,那天是我不对,其实我也一直想打电话道歉,可是我也不敢,我还怕你生气呢。”
“世新,你什么时候开始怕我生气了呢,以前你不是总和我吵架么,那时候我看你挺开心啊。”
向晴的话依然显得底气不足,看来她确实醉得不轻。但是说实在的,此时她的声音更具有女人味,听得我的心怦怦乱跳。
“以前吵架都是闹着玩罢了,这一次……”
“是呀,以前和你在学校吵架感觉就像是在玩过家家。”
“是这样吗?”我渐渐忘记了这次打电话的目的,顺着小晴语无伦次的话聊了起来。
“是啊。”向晴说,“不过,这次终于看到你真正生气时的样子了,真吓人。”
“那天真对不起。”我惭愧地说。
“不要道歉,我知道当时你心里也不好受,你这样做会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明白。可是你依然那样做了,我知道你并不是为了自己才那样做的。对吗?”
“小晴……”
“我都懂,世新,什么都明白。”向晴重复着说,“那天晚上我很开心,因为我的骑士一直在保护我,呵呵。”
当时小晴神志不清,于是我决定暂时先把烦恼放到一边。身处醉酒状态下的向晴,不管我说什么,估计她第二天醒来都会忘记的。什么友谊,什么苏越,在向晴面前都一文不值。为了我的公主,我愿意赴汤蹈火。那时我就是那样想的,只是我更想了解的是,她究竟为什么会酩酊大醉。
“小晴,你为什么要喝酒啊?”
“就是想喝啊,想尝试一下喝醉的感觉。”
“你要是真想喝醉的话得整点儿白的才行,光喝葡萄酒可喝不醉。”我笑着说。
“她们说白酒太辣,葡萄酒好喝,甜。”向晴傻傻地说。
“你妈妈知道你喝成这样没有骂你吗?”
“嘻嘻,没事,我偷偷买的,她根本不知道。我偷偷在屋里喝,神不知鬼不觉地喝。”
“还是快休息吧,你这一觉肯定要睡到明天中午了。”
“就算是不喝醉也是要睡到中午的。”向晴顽皮地说。
“好好好,那就快睡吧。”
向晴已经*了昏昏欲睡的状态,我实在不忍心再聊下去了。可是,喝醉的人似乎总有聊不完的话题。
“世新……那天我本来想问你,我穿那条裙子怎么样,还没等问呢,你就……就走了。”向晴断断续续地说。
“非常好看。”我说。
“谢谢,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向晴顿了一会儿,“世新,你等我睡着了再挂电话好吗?”
“好,你睡吧,我不挂电话。”
“我把电话放在枕头边儿上,你什么时候听到我打呼噜,就证明我睡着了。”向晴笑呵呵地说。
我按照小晴的指示,将电话调成免提,放下听筒,自己傻呼呼地盯着电话守候了二十分钟,虽然还是没有听到向晴的呼噜声,但估计她确实已经睡着了。为了确定,我轻声对着电话“喂”了两声,如果是醉酒睡着的人,自然不会被这点声音吵醒。确定了向晴已经熟睡,我才略带不情愿地挂掉了电话。
我偷偷抽了一支烟,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向晴因醉酒而变得带有挑逗性质的声音久久地回荡在我的耳畔,竟使我产生了一丝遐想。我幻想着她躺在我的床上,圆润的脸蛋泛着*,长长的睫毛随着她均匀的呼吸微微晃动,迷人的轻轻合上的双眼,以及那已经神志不清的大脑和软弱无力的肢体。如果我就躺在她的旁边,我一定会照顾她,我会看着她入睡,我会无声地将她拥入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