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超市偶遇（1/2）

林明是一个宅男。

一个生活很有规律的宅男。

现在正值暑假，林明每天上午大约九、十点钟起床，洗漱之后，顺手把早餐做上，然后照例是练硬笔书法，临帖完毕后，边看报纸边吃早饭，一个上午就这么过去了。

现代年轻人沉的下心来练字的很少了。之所以坚持这个习惯，是因为大学时代的女朋友黎芬，写的而且敦促林明也练字。后来虽因性格不合分了手，但是林明从她那里学到了这一优点，就这么坚持了下来。

下午，林明一般在书房做学校几个同事共同申报的科研课题，累了就玩把游戏。大学时代，林明玩过《暗黑破坏神》、《英雄无敌》，也比较喜欢《帝国时代》、《国家的崛起》等文明养成类游戏。后来因故中止了游戏几年，也就没了那个心。工作后太忙，只玩玩小游戏排解疲劳罢了。前段时间，林明玩的是疯狂农场系列，最近热衷的是《植物大战僵尸》，侍花弄草不亦乐乎。从规规矩矩的种三排向日葵到无所不用其极的猥琐流打法，他很快就摸索出乐趣所在了。

晚饭后先休息半小时，然后再工作，之后是纯娱乐时间聊聊天，一直到半夜，他才会就寝。

每隔两天，要出门去超市一次，采买蔬菜肉类，填充冰箱。肉类一定要早上买才够新鲜，林明往往无措的站在一大群抢夺筒子骨的大妈身后，肉案师傅都快认识他了，有时会善意的指点他保鲜盒中哪一块肉比较好。

今天又是出门采买的日子，因此林明八点多就起了床。这几天被饕餮念到耳朵疼，实在受不了，只好答应给它做红烧肉吃。那本《怎样做红烧肉》林明没买，因为他最擅长的就是红烧肉，是外婆传下来的手艺。

还记得小时候，妈妈带他回娘家，去看望外婆。幼小的林明不明白，为什么每次见了外婆不能叫“姥姥”，而是要用奇怪的发音叫“啊卜（ǎbū）”，外婆会听的眉开眼笑。

那次去看望外婆时正是冬天，外婆一个人在前面的小屋里，生着小炉子，炉子上炖着沙锅，老远的空气中都弥漫着香味儿。外婆坐在火炉边，招手叫林明过来，打开盖子，扑鼻的香气和热气充盈着整个小屋。一小锅红酥酥泛着油光的肉，煮到几乎半透明，是那么诱人。外婆把极薄的白色烙饼，放在案板上，汤勺舀出肉来，用筷子在薄饼上摆好，卷成卷儿，递到林明手里。

好吃的快要把舌头吞下去，肉质酥滑，入口即化，唇齿间瞬间的愉悦如同点燃了烟花。

大口小口吃完一条，外婆又递上，刚吃了一半，妈妈就非要带他回家。在外婆的劝阻中，妈妈把林明抱上自行车后面的儿童座，骑上车就走。林明不停向后张望，外婆一直追出居民区大门外，手里还举着一条红烧肉卷饼，到底没追上。

林明至今怀念着那味道，遗憾没有吃到最后那条。

现在想来，大概是那个年代太困难，舅舅他们孝敬外婆吃一次肉不容易，所以妈妈不顾幼儿的渴求，怎么着也要把孩子带走。

后来上中学以后，家境渐渐好起来，妈妈也做过多次红烧肉给林明吃，却怎么也烧不出那样的味道了。妈妈承认，只学到了外婆的三成手艺，而当厨子的二舅，是一成也没学到。二舅什么菜都烧的好，惟独做不好红烧肉。外婆去世后，每逢过年，亲友聚会，二舅掌勺，做红烧肉时都要喊林明妈妈帮忙，总是被大家调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