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动摇（2/2）

“那……如果有一天皇上如愿……主子又该如何自处？”霜琉想的更为长久。

柳笙年放下手中的茶杯，抚摸着温热地杯身：“武宣国公府放在那，开国皇帝御赐的世袭罔替，鼎盛百年的世家，这可比除掉一个定安王困难的多。”柳笙年不认为武宣国公府会栽在栾启恒这一代皇帝手里。

只要柳家还在，她便不用惧怕任何人。若真的是最坏的结果，柳家真的毁在皇帝的猜忌中，那她也舍得这一条命去拼个鱼死网破，更不用怕得罪人了。

霜琉明白柳笙年未言之意，这心里总免不了担忧。

晚膳时分，栾启恒如约而至，柳笙年吩咐宫人传膳，整整三十道菜，包括了冷热荤素，汤水饭食。这三十道菜还是因着栾启恒不重口腹之欲的缘故，先帝那时，可是餐餐近八十道菜。

一顿饭吃的很是静默，饭后宫人撤了饭菜又摆上了茶点。

柳笙年用茶水漱了口，似不经意般问起：“皇上今日在御花园听了周宝林一下午的琵笆，觉得如何啊？”

栾启恒有些好笑：“笙儿这是吃醋了？”

柳笙年转过头又端起了面前的茶盏：“才不是，嫔妾不过是问问皇上对周宝林技艺的看法，臣妾倒觉得周宝林弹的挺好的。”

“好好好，你说不是就不是，朕也觉得周宝林确实弹的不错。”栾启恒盯着柳笙年的脸色，看她作何反应。

“那皇上今日去周宝林那听琵笆算了，来嫔妾这做什么。”柳笙年少见地耍起了小性子，这话里酸的很，做足了宠妃的架势。

栾启恒不禁笑出了声，起身来从背后拥住柳笙年：“笙儿都这么醋了，朕可不敢去周宝林那。朕还是比较惦记上次和笙儿的那局祺。”

柳笙年适可而止，起身和栾启恒进了内室，两人坐在棋盘旁执子落棋，那气势竟是不分伯仲。

想来也是，皇帝身边都是人中翘楚，又如何会真的贪恋一个只是琵笆技艺高的女子，栾启恒可不是那种好美色肤浅的人。

又是一夜无言，夜晚被黎明打破，栾启恒悄声从床榻起身，温柔的在柳笙年额头留下一吻，也不让宫人叫醒她，自己去隔间更好衣上朝去了。

跟在栾启恒身边的宫人心里都明白，他们的皇帝是真的很宠这位柳昭仪，要知道怜妃每次侍寝，第二天也是要早起为皇上更衣的，这柳昭仪却是一次也未。

可这份温情谁又敢坚信不疑呢？至少霜琉几人不这么认为。

其实，栾启恒每次起身的时候柳笙年就醒了，她一直都在装睡。

柳笙年从床榻半坐起身望着栾启恒离开的方向，抬手摸了摸自己额头被吻过的地方，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他嘴唇的温热触感。

柳笙年总会在这时内心动摇，她想栾启恒也是真的喜欢她的吧，所以待她总和别人不同。都说帝王家无情，或许栾启恒是不一样的呢？

“主子，可要现在起身？”霜琉守在床前隔着床帷询问。

“本嫔再睡会。”柳笙年重又躺下，闭着眼睛却毫无睡意。

霜琉看的久了也明白自家主子内心摇摆不定，可她不敢赌，她从不相信皇家会有真心。

少见的，这一整天柳笙年都显得心不在焉，直到霜璃带来一个消息——怜妃安插在殿里的眼线动了！

“主子，那个做粗活的宫女今日上午去了惜沅宫，那时周宝林也在。”霜璃管着国公府给柳笙年的势力，情报传递什么的都是霜璃在做。

“噢？是带了东西出去还是带了东西回来？”柳笙年心想：怜妃这就按耐不住了。

“带了东西回来，奴婢趁那宫女不在，翻窗进去找了那东西给霜玉看过，是几颗药性极霸道的绝子药，吃一颗基本上这辈子就不会再有孕了。”霜璃这一席话如石子投入湖水，激起层层涟漪。

霜翡惊呼：“怜妃想给主子下药！？”

柳笙年倒不急着下定论，霜琉也是心有疑虑：“怜妃虽然浮躁但也不会做这么简单直白的事来害主子，毕竟主子不能生育，最受益的就是怜妃，有能力害主子的也只有怜妃，她这么做太明显了。”

“不错”，柳笙年表示赞同，“不管怜妃想做什么，霜璃，你将那些药丸全部换成普通的补药。”如今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奴婢遵命。”霜璃退下后便找个借口出了信阳宫，悄悄潜入太医院找到赵御医拿普通药丸，这是她们国公府的人。

转眼已是傍晚时分，今天皇上召了周宝林侍寝，因着只有正六品美人以上才有资格单独接驾，周宝林是被软轿抬去龙乾殿的。

那软轿从信阳宫不远处经过，上面的铃铛响得柳笙年心里微微发堵。

霜琉看着柳笙年这个样子有些不忍心，还是开口劝了句：“主子，皇上毕竟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