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有关吴宫和过去（1/2）

宴席过半，殿中气氛正浓。公卿大夫们觥筹交错，夫人们窃窃私语，琢磨自己的女儿该嫁给哪个公子。

晓晓觉得气闷，趁着没人注意悄悄溜出大殿，七拐八拐走到一处花园。

天上的明月为周围的景物涂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池塘里的荷叶丛中已经钻出许多粉红色的花苞，饱满可爱，晓晓忍不住念道“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这时，晓晓感到脚下有东西扔到自己脚下。低头看去，是一个小纸团。她俯身捡起正要打开，便听得一阵脚步声朝自己走来，连忙将纸团塞进袖中。

晓晓抬头，看到那一身紫袍的公子启正摇着扇子施施然走来，边走边笑着说“好一个小荷才露尖尖角！可是我怎么没看到蜻蜓呢……”

晓晓没有和王孙公子打交道的经验，对他们的认识也仅停留在电视剧里的角色，因此乍一见到公子启，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施礼问候，“见过公子。”

“久仰师妹大名，今天总算见着了。”公子启眉目细长，周身一股掩饰不住的骄纵得意劲儿，“去年太傅每个月都要回江南，说你身体不好需要定期用药。当时我还和大哥打赌来着，我猜你的病不一定能熬过冬天，大哥则认为以太傅的本事，你应该不会有大问题。看来还是大哥猜对了。”

晓晓：……合着这人以为自己早该死了？

公子启又哈哈大笑，“师妹莫怪，我那时也是瞎猜的。现在看到师妹活蹦乱跳地在这里，师兄也就放心了。”

晓晓面色一沉，“不知‘师妹’二字从何说起？”

“你是太傅的弟子，我也跟着太傅读书，我比你大，那不就是你的师兄了？”

晓晓看这公子启，越看越觉得油腻。虽然自己实际年龄比公子启大，但是这身形看上去像还没发育的豆芽菜。又想着不知道他刚才是不是看见自己捡纸团，干脆便保持沉默。

公子启以为晓晓真的生气了，假装严肃了些，“好好，那就不叫师妹了，我跟着太傅一样叫你晓晓吧。”

晓晓不想和他再纠缠，“我要回去了。”

“回去作甚？里面乱哄哄的，还不如在这欣赏月色。”

晓晓不理他，还是要走。

公子启伸出扇子拦住她的去路，“那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便准你回去。”

晓晓看他一副耍无赖的样子，不禁火起，“公子自重！”

公子启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就是想知道，你那把剑是什么剑？”

晓晓先是不解，转而便是一惊。原来，紫姬随身陪葬里面有一把“鱼肠剑”，便是当年专诸刺杀王僚时所用的那把，曾被阖闾王留作纪念，后来又传给夫差。那把剑比一般的剑短小，不适合日常使用，所以夫差也只是放了起来。后来紫姬号称要跟着哥哥学剑术，夫差便把它赐给紫姬。由于鱼肠剑是天下名剑、造型特殊，很容易被人看出来历，所以祁非研叮嘱晓晓轻易不要露出来。

前几日，晓晓为了锻炼身体，忍不住把鱼肠剑拿出来耍了几下。可巧便是那日，两个公子到府上来，经过了自己练剑的地方。当时晓晓迅速把剑收起离开那里，看来还是被看到了。

晓晓故作平静，“我力弱，使不得重剑，便用一把特制的小剑玩玩。”

公子启又问，“那是谁教你的剑法？”

晓晓翻了个白眼，“当然是我师父了！”

“可是太傅从未说过他会剑法啊?”公子启不依不饶。

晓晓眼珠一转，继续胡编，“我师父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会的东西多了去了，日子久了，公子就都知道了！”

公子启总觉得这有些不通，但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挠头纳闷。

趁这功夫，晓晓快速扔下一句“公子告辞”就跑。

直到躲开公子启的视线，晓晓找了个暗处，快速掏出纸团展开，借着月光看去——

纸上歪歪扭扭地画着一只猫头鹰，身后拖着两根长长的带子。

这是什么暗号？晓晓边往大殿走边琢磨，是吴国的人吗？她眼前立刻浮现刚才殿上那个无名小官的样子。

但是当她回到殿中后，那小官刚才所坐之处却已经空了。

皇琚拉住晓晓，“你这半天去哪了？刚才太傅还问起你呢。”

“里面热的很，我出去透透气。”

“哦，看见太傅了吗？我见他刚才出去了，似乎是去找你呢。”

晓晓看向非研座位，只有韩重一人，正在和大尹说话。那大尹似是感到了晓晓目光，扭头看来，又看看晓晓身边的皇琚，嘴角扯出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

这时非研也出现在大殿门口，经过晓晓身边时却并未停下，径直回了座位。大尹见了非研，立刻又换上一副谄媚笑脸。

大殿中间，舞姬们正翩然起舞，纤腰如弱柳，媚眼似游丝，在场的男人们看得如痴如醉、连连叫好。

只是晓晓心中七上八下的，再也无心欣赏。

宫宴结束后，公子启挽留祁非研和韩重谈话，祁非研以晓晓需早些休息为由，只将韩重留下。

回府路上，晓晓以为祁非研会问自己什么，偏偏他老人家一直闭目养神，理也不理晓晓。车内气氛谜之尴尬压抑。晓晓实在难受，便试探着说道，“刚才我在大殿里待得发闷，便溜到花园里透透气，在那儿遇见了公子启。”

祁非研依然闭着眼睛，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晓晓撇撇嘴。一旁的绿云忍不住插嘴，“小姐刚才自己走了，害得先生和奴婢好一阵担心，怕小姐在宫里迷路……”

祁非研这时抬起眼皮睨了绿云一眼，绿云立即噤声。

“王宫里可有什么好玩的？”祁非研问晓晓，声音凉凉的。

“也没什么……王宫有什么新鲜的，又不是没见过。”晓晓拍戏最多的就是在影视城里不同朝代的王宫，所以还真不好奇。

“子启和你说了什么？”祁非研又问。

“他……问我鱼肠剑来着，我就说只是一把小剑。可能前些天我在院子里的时候，被他看见了。他又问我是谁教我剑法，我只能说是师父……”晓晓老老实实回答。

祁非研神色一滞，半晌才说，“也罢，既然如此，明天开始为师就教你些剑术吧。”

“啊？我……不用不用，不用劳烦师父。”晓晓不知祁非研什么意思，赶忙推脱。

“既然叫着师父，总不能白担了虚名，就先从剑术开始学习吧。”祁非研决心已定，又准备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