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2/2）

3。

她收回一直停留在窗外的视线：“我叫林蓉。”

他跟着她收回视线，认真地看她：“如果初遇感觉美好，之后的日子，便会开始顾盼，目光会有意无意地游走在身边行人的面孔之间。”

他的眼神大胆，没有欲望。

她低下头，轻声说：“也许某个时候真会簇拥在一起，但最后终都会消失。”

卓亮很爱自己时说：“看到你竟然穿着跟我一样好看的鞋子，便在短短几秒间，匆匆将你打量，装进心里，之后频繁地在你面前出现，不再那么陌生，慢慢喜欢，爱……”最后，卓亮说：“注意你是我瞎了眼。”最后，卓亮再也没有机会说自己瞎了眼了。

她自嘲地笑笑，喝掉余下已经变得微凉的苦涩液体。

“那么悲观？”他看了看窗外，爽朗地笑，“雨还在下，说说我的遇见？”

她微笑，点头。

4。

曾经在这楼上，我遇到一个女孩。

我专注地切牛扒，偶尔和对面的同事说话。同事说到高兴处，我抬头看他，眼角的余光瞥到一张脸，骄傲如水。于是，我穿越对面的同事和空的桌子及她对面的女人，直至她的手。她正安静优雅地卷着黑椒牛肉意面，然后安静优雅地放进嘴里。她的嘴唇滋润，棱角分明。

于是，我和同事天南海北，同时看不远处她的动作。

我想，再次遇见，我也一定记得她骄傲的脸和棱角分明的唇。

在我即将离开时，她站起身，目光迎向我，朝我走来。我几乎闻到她身上散发出的遗留的沐浴露的清爽。这令我在那一瞬间有些恍惚，仿佛在自家的餐桌边，有一种安定的感觉。

她经过我身边。一个男人的声音：“怎么这么慢。”他们一起下楼。

从那以后，每每经过这条街，总是左顾右盼。我想确定，再次遇见，是否还记得她骄傲的脸和漂亮的嘴唇。

“那你们有再遇见吗？”

是的。世界虽然很大，但我们生活的圈子又是那么的小。

再次遇见，是一年后的一个晚上，她穿了一件咖啡色的短大衣，墨色的直筒裤，拎着棕色软皮包，一件一件翻看着男式毛衣，眼神寂寞。我看她近半个小时，而她却不曾发现。我清楚地感觉到她心情低落。终于，我拿起勇气，走近她。走近她，那种久别重逢的喜悦更奔涌而上。她说：“深灰很适合你，款式也很沉稳。”我让她帮我看衣服，是因为我想送衣服给她。我看到一件墨绿色大衣，配她的墨色直筒裤一定很搭、好看。可是，当我拉着她就要看到大衣时，她停下了脚步，说：“谢谢。再见。”

之后的日子，我不止一次地懊悔，怨自己表现得太直接，把她吓跑了；又怨自己表现的不够直接，没能留下她。

他看着她，目光灼灼。

她微红了脸，同样的场景在她记忆中来回盘旋。

“最后，我还是买下了那件墨绿大衣，因为我认为，只有你适合。”

她打了个颤。男女间这种开始时喜悦而结束时疼痛的游戏，她害怕。

“十月的天，虽然微凉，但雨后的大地是清新的。”他似乎看穿了她的心，“雨停了。”

“是的。我要走了，一起吗？

2006-11-3016:42初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