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亡魂低语（2/2）

夏罗从小就是个孤儿，没有人会给他讲故事，但这些东西对于他来说并不陌生。

这时四周响起了一种奇异的声音。

像是歌声，空灵而凄厉。

听到最后，又如同低声抽泣。

那是亡魂的声音么？

一只手突然搭上他的肩膀，夏罗忍不住浑身一个激灵。

虽然他脖子以下的部位都已经失去了知觉，但那只触碰他身体的手，却带着一股凛冽的寒气，直击他的大脑。

夏罗不敢转头，只敢用眼睛偷偷向斜下方瞄去。

四根苍白枯瘦的手指，正搭在他的肩膀上。

那手指皮肤的颜色是黯淡的，没有丝毫弹性，夏罗一眼就能看出，这绝不是活人的手。

毕竟他隔三岔五地就在接触死尸。

那只手在慢慢地移动，轻轻摸着他的脸。

夏罗的牙齿忍不住打颤，他毕竟才只有十五岁，碰到这种事情，不可能不害怕。

亡魂这是要来挖自己的眼珠了么？

如果自己死了，谁会来替他收尸呢？

埃德蒙神父？

对了，神父会不会发现自己没有回到教堂，出门来找他呢？

他觉得可能性不大。

埃德蒙神父是一个严厉而刻板的人，他恪守各种教条，很少在晚上出门。

况且夏罗对他而言，似乎并没有那么重要。

“被遗弃的人啊，准备好迎接死亡了吗？”

亡魂凑到他耳边低语，话语中充满了嘲弄的意味。

夏罗闭上眼睛，在心中默默祷告。

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对方开口说话，他反而没有那么害怕了。

也许是人只对未知的东西感到恐惧。

“死亡就像绚烂的花朵绽放，宣告生命的终结，意味着那卑微而无趣的人生，终于得以解脱……”

亡魂的声音飘忽不定，就像来自地狱的叹息。

“可惜啊！你无法得到死亡的救赎，因为你已经是一个死人。”

亡魂开始咯咯地笑了起来，但它的笑声也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你的身体早已腐烂，灵魂也开始堕落，但是你还无法迎接真正的死亡，因为你徘徊在生与死的边界，悲惨地等待着自己那仅剩的头颅，最后爬满蛆虫……”

仅剩的头颅？

夏罗蓦然回想起昨晚的噩梦。

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他睁开眼睛，猛地回过头。

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倏然缩回，一个白色的朦胧影子急速后退。

那影子就像一团半透明的灰色迷雾，没有任何活人会是这幅模样。

“你果然很特别，难怪这么多人都在议论你……”

亡魂的影子已经消失在街角，声音却继续在周围回荡：

“一个已经堕落、却与众不同的灵魂……有意思！命运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慢慢享受吧……”

一阵风吹过，话音消失，四周恢复宁静。

夏罗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又能动弹了，便晃悠悠地站起身，用尽全力，一瘸一拐地向教堂方向走去。

他脸上的神情十分奇特。

刚才在亡魂后退的一瞬间，他看清了对方的脸。

那张死气沉沉的脸有些骇人，但这并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见过那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