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妖袭(2/2)
不知是什么原因,自从唐归晚死里逃生后,甫一靠近那座宫殿,便觉得鬼气森森,似乎遍地都有乌鸦的叫声。
乌鸦不详,世人皆说,乌鸦的叫声能预示着死亡。
唐归晚眼睛转了转,掐诀将衣衫幻化成了洛家弟子的常衫,头发也挽成了男子的发髻,她深吸一口气,又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手,凭空变出了一段树枝,再一眨眼,那柄树枝已经变成了一把泛着白芒的寒剑。
怎么与唐澈的剑一模一样?
“……”
唐归晚垂着头捂着脸,不敢看对面的唐允辞一眼。
天色已晚,而且唐允辞恐怕不久就会熬药回来,守了许久未有收获的唐归晚只得放弃。
待唐归晚赶回唐允辞房间之时,就看到了昏暗灯盏旁等着她的唐允辞。
“先把药喝了,休息。”
唐归晚有些意外唐允辞这次居然没有生气,也没有追究她到底去了哪里,明明先前看见她受伤之时还气得不想理人呢。
一听他的话,唐归晚想也不想头如捣蒜般地点头,捧起药碗一口灌了下去。
药还是温的,一直被人用灵力温着。
唐归晚心里有些堵,收拾了心中莫名的情绪,抬起头朝他谄媚地笑了笑,任谁都看得出来她眼中的讨好之意。
唐允辞没再说一句话,见她安然喝完药,拿起剑负手走了出去,还不忘为她轻轻掩上了门。
唐归晚愣愣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有些恍然,名为心脏的那一处地方,再次跳动得十分厉害。
门外,唐允辞静静地站在月光下,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淡淡的光芒洒在他的脸上,冷若冰霜。
次日
唐归晚并未隐瞒诛琊殿妖袭之事,化为原形藏匿聚灵符,沾染了那妖的魂力。
妖族化形不易,修成人形更是难上加难,故有些妖族剑走偏锋,靠同类相残来提升自己的修为,不过,魂力之源不尽相同,且往往相斥,若无鬼器或者仙器引导,只会修为散尽,爆体而亡。
那妖尚在残血状态便如此肆无忌惮地在洛氏仙府横行,若非府内有人襄助,唐归晚想不出第二个解释。
她的梧桐藤自本体而化,千年树形可匹当今一品仙器,甚至可以汲取魂力做成魂引。
没想到这一丝魂力却帮了众人大忙。
炼化魂力制成魂引,竟出现了已死透了的傀儡的魂魄。
藏书阁最高处
“喔……就是她?”
少年斜躺在檐顶上,漫不经心把玩着手中的一块玉佩,看向往藏书阁而来的女子。
“像不像你教我的那句……”
他说话的语气和神态,都似是明俊的邻家少年在撒娇,像是漂亮的猫在亲近人。
“心悦君兮君不知……”
正襟危坐阅书的男子容色清雅,睫毛低垂,在白皙肌肤上投下淡淡阴影,依旧纹丝不动。
那少年自顾自地嘻嘻调笑,见男子毫无动摇,无趣地撇了撇嘴,又好似不甘心,“认定了?”
“这么喜欢她?”
他是不相信这人会这么容易动情的,因为他知道,他们是同一类人。
男子轻抿的双唇流露出一丝浅薄的笑意,忽又被风吹散。看着前方那抹身影,那双向来淡漠的瞳孔郑重无比,轻轻道出一句。
“她什么也不用做,只要站在那里,万古长空,风月皆是她。”
少年看不惯男子风雅的作派,轻嗤一声“无趣”。
眼看不远处的天空乌云密布,少年的心情忽然变得极差,几个纵跃翻到男子身前,像是无骨般矮下身斜靠着桌案,拿起一盘桂花糕自顾自吃起来,“说吧,这次找我是什么事?”
洛家祠堂
长年累月供奉,但只有固定的日子才有人来祭拜。
谢无郁被洛家排斥,自然不能堂而皇之地被允许在那几天的日子里进来,虽然如此,但是他也没在意,只不过是在自己母亲忌日之时是一定要回来的。所以,每年的六月十五,谢无郁都会一个人或者带着纪冽两个人回来祭拜。
火舌霎时间吞噬了谢无郁扔下火盆里去的冥砂,火光映在他的脸上,往日里笑嘻嘻的俊逸面容此刻显得有些落寞。
“娘,朝朝来了,这一年我认识了几个很好的朋友……纪冽那小子还是一样的……修为没点长进的。”
谢无郁吸了一口气,定定看着他母亲的排位,之前上面还覆盖着些许灰尘,现在已经被他擦得亮蹭蹭的。
“这次,终于见到洛伯伯了,他还是挺好的,不打也不骂,就是看着凶了点,想来他心里也是接纳我的……”谢无郁说着说着有些委屈,眼眶里微微湿润,“娘……我想你们了……”
父母在他年少时相继离世,少年虽年幼,却在那时候就已经知道了生离死别的痛苦。一个孤儿,去到哪里都是寄人篱下,若非纪邢待他如亲生之子,加之他生性旷达,怕是也没有如今这般独自开朗的谢无郁了。
谢无郁伸手揽住刻着“洛荷”的牌位,随即又说了许多话。
纪冽祭拜完后先出去了,给谢无郁自己的私人空间。
谢无郁平时看着笑嘻嘻的,但纪冽知道,他只是习惯地喜欢憋在心里不说,不想麻烦别人,别人有麻烦时却是乐意之至,但他自己可不就是麻烦精,纪冽摇摇头。
谢无郁不知在庙堂里絮絮叨叨的说了多久,他们两人来时才刚太阳初升,现下看来已经差不多该晌午了吧。
天空忽然变暗,乌云压顶,没多久,外面便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五六月的时节,雨时急时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