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利善源利欲熏心水中月夜半惊走(二)(1/2)
这是讨好,以求作进身之资,可以说是集平生所学之最精华全用到了水中月的头上。你别看她品德、节操差得很,手艺却是蛮好的,这好像是有才人的通病,德艺不能双全。她在这一块小有名气,这也是她的经营之道:勾的一些有花心的男子多愿登其门而练得多的缘故。所以水中月的头被她做的极其雅致,于此水中月倒是非常满意。只是在理发过程中,她那极为露骨的挑逗着实让人难以忍受。说句中正的话她的相貌到并非丑陋,可却浓妆艳抹得让人难以辨认它的本来面目,像个令人生厌的妖精。涂着像吃过孩子般的红嘴唇,装饰着蓝烟圈,眨没眨没,像是只正在发情的母猫,擦过粉子的面颊,精心修饰描画过高挑的眉,又加上根根竖起修染成黄色的怪发,等等这些在水中月看在眼中身上直起鸡皮疙瘩。更为甚者是那襟口开得那么低,几乎露出了两个满月,不时在水中月正前装作要修饰他的头发,而故意让其饱览她那对根本没带胸罩的硕大的**。这是水中月所最不能忍受的,每每吓得紧紧闭双目,身上汗毛齐刷刷阵阵竖起,周身一遍遍得过电,这可是平生第一次近距离的观察女人的秘密。也非水中月是一尘不染冰清玉洁的人,而因这女人太过份。更让人恶心还有,天本已很冷了,她却依然着个短的再也不能短的,不能称为真正意义上裙子的超短裙,这种尺寸没人卖,好似是故意撕了块去,稍稍弯腰几乎就能露出半个臀。细细的腰身显得跟条蛇似的,一摆一摆,再故意装作不小心,直往水中月的身上蹭。手更为不老实,时时使出化骨绵掌,若是换作“内功”少欠火候的,定力不足者可能早化作一滩烂泥了,很可惜却是水中月,修为好,有价差,还未被社会大环境的坏风气沾染坏,甄美丑辨荣辱。故而她所做的这一切只能徒增水中月对她的阵阵反感,更不用说外加那一声声嗲声奶气的“小哥哥,小哥哥”的乱叫了。不过这一切可真馋坏了那位正烘干的大哥了,阿珍也常与自己耍逗,可从未如此妩媚过,馋得他不断的咽唾沫,直盼自己换作水中月,也恨这小白脸抢了自己的位置,若不是见他身材高大早拼上前揍上他了。由此,头发都快烤着了还丝毫不知。
在感觉上水中月似是熬过了几年,好不容易才理完,也不管到底应付多少了,随手扔了一些钱撒腿就逃。小姐尚未尽兴,极是失意,脚跟脚直追到门外,“喂,喂,小哥别这么急……就着么走吗……”水中月头也不敢回,“喂,小哥,满意多来啊。”目送水中月的背影,她神态失落,旋而转怒,口中恶狠狠咒骂:“酸杏似的,谁稀罕!挨千刀,该车扎!嘴里虽是如此说却还飘脚向人从中张望,水中月的身影早被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所淹没。她失魂落魄,拖着注过铅似的身子晃悠悠进到屋中,斜倚到一扇门上只想哭。就在此时,她的老乡好,也是一个最经常的姘头将一颗贼溜溜的鼠头从门缝里挤入。此人络腮胡子虽不长却很乱,小短脸,一头短发,半脸黑麻子,右眼下有个大痦子。那小眼色迷迷挤成了一条缝,嘿吃嘿吃,点头哈腰,大献殷勤道:“珍妹,门口左顾右盼,在寻我妈?”话语未落,他“珍妹”已一把摞过给顾客擦油时用的黑乎乎、脏兮兮的大手巾,疯了般向他劈头盖脸的抽来,“瘪三,脏样,滚滚……”他的脸上立时黑一道趁着红一道。“珍妹,珍妹!不能如此,万万不……,这,这太脏……闹得太过分了,回家没法向老婆孩子交待!”相形之下,今天的他在他心爱的珍妹眼里太难看了,是个纯粹的小丑。
“脏样”也太没眼色,此时还不赶快献身充作出气包,却还在喳喳呼呼,喳喳呼呼,由此更激怒了他的“珍妹”,“珍妹”弯腰拾起一暖瓶就要往他头上浇,“脏?好,我再给你冲一冲!”一看玩得更真了,脏样再不敢怠慢,撒丫子就逃,“珍妹”还算做明智,放下暖瓶,换作笤帚、铁簸箕一类,跟随着“脏样”的后脑勺飞了出来。之后她又追出门口,双手叉腰,气呼呼。脏样实在觉得委屈,站在老远的安全地带,大惑不解的高喊:“珍妹,你看你?我这是准备来请你吃羊肉串的!当官还不打送礼的!你看你……”“珍妹”一听他仍是没完没了,单手指着,高声叫骂着“脏样”就要追来,“脏样”已经一劫,可不敢大意,吓得抱头鼠窜。“脏样”跑起来倒也好看,哈巴狗状一拐一拐。今天他真得让他的心肝“珍妹”给打到云里雾里去了,心里甚难理解,往日里总是嫌自己来得少,这几天顶着巨大的压力,冒着被老婆打的危险来的这么多,难道还不够?难道让自己娶了她?……,心理倒还美滋滋的。
看他跑得没影了,怒气一时难销,仍叉着腰,飘着脚向远处叫骂:“就你这种熊样也配来姑奶奶这里揩油,啊——呸!姑奶奶高贵的很,不是那么好惹的!”她顿了顿,又道:“你酸,酸死了,姑奶奶看不上你!”说着往远处极目张望,这是大街上早挤满了看热闹的行人,他们尽指指点点,知情的赶快给不知情的作介绍,介绍这发疯的女子名叫菅珍。菅珍勾引野男人是远近闻名公开的秘密,附近正经的邻居是没人敢上她的门的,从她的门前走一走回家后也要让老婆哭天喊地骂上半宿,说因是闻的一身骚。来这里理发的多为一些无牵挂,妻儿对自己没多少约束力的一些芝麻粒大的小官,远地单身在这里做生意的人,也即尽些非常住户。她怒冲冲跳进发屋,咣的摔上门。那暖瓶难逃厄运,随着一声闷响,门也开了,从里面连滚带爬抢出一人,正是染发的那位,烘烤用的头巾还未及除下,抱着头大喊着“救命啊”一溜烟挤出人群消失得无影无踪。众邻居暗暗发喜,心道:老情人们可翻脸了!动真格的了!其实大伙对他们明目张胆,行如禽兽的胡乱交往早厌烦已久。
水中月路上匆匆行走,急于寻一家沐浴馆,心愿遂成,随路一拐恰见一个,高高兴兴进去冲澡。他洗澡的快意我们暂且不提,先看看那俩个会计。
二人挨了水中月的教训后,再也不敢出口伤人了,真怕再跳出个愣头青。记者们又一齐涌来,他俩更不敢造次,心里跟明镜似的,稍有不慎更给老板抹黑,老板的压力已够大的了!于是乎老老实实、麻麻利利工作起来。众记者见状还不住地称赞,说什么“奴不类主”。为此还为他俩拍了几个镜头,并一再提醒他们:到了晚上一定准时打开电视机。受此褒奖自然更为卖力,当然也有自己的小算盘:怕耽误了回家收看关于“利善源”的节目,从而不能见到自己在电视里是如何形象。所以效率极高,干净利落将钱发放完。天色还早,二人拾起轻飘飘的空皮箱,心中美滋滋,口中哼着小曲,孩童般蹦蹦跳跳去给主子交差。
两人也太不识相,都到主子门口了还“妹呀,妹呀”的唱个不休,这一切利善源都看在眼里,听在耳里,气在心里。利善源没精打采的将空皮箱接在手里,掂了掂,轻飘飘,心情甚是复杂。表情沉重的示意高白黑矮二人,一人去关门,一人去合窗。当他俩转过身时,忽见利善源面目凶恶,嗔目切齿,文明棍高高举过头顶早对准了自己。那文明棍是精钢所制,利善源平日里装个文明人,戴副镜拄着它,冲装文雅,背地里经常拿它练劈刺等动作,还曾不止一次的对他俩许诺,说什么,他俩的身子骨单薄,将来若有什么不测,他这做老总的会挺身而出,一棍退敌,保他俩的安危。利总真是言必行的人,今天兑现诺言了,真个“照顾”上了,可偏偏是掉了个“不”字,而保证他俩危险了!不等他们辩白什么,那棍子没头盖脸的劈下来。二人应声倒趴在地上,鬼哭狼嚎到处乱钻。打击也不仅仅来自主子,往往也因为了争同一张桌子,你一拳我一拳互相讨还了无数个回合。每次钻在桌下时,不是被利善源用手拖出来就是被他用文明棍戳似戳老鼠一样戳出来,或干脆让同伴推出来。两人都给打蒙了,麻木了,最后他们舍了身子不管各自在头上顶了张报纸,直顾大声嚎叫。他们明白全面防守已不可能,只捡最紧要的部位作“重点防御”了。
利总发了财后还从未如此痛快的活动过,累得大汗淋淋。索性又把外套、衬衣、裤子等一并除去,只穿了个裤衩,系条领带,露身滴沥耷拉的肥肉。打一阵歇一阵,直到实难再举起棍子才歇手,坐在地上像只得了哮喘的大白猪,呼呼直倒气。
俩会计在暴风雨般的打击下,几乎奄奄一息了,幸亏利总收了招,若不然他俩就将变做黑白无常鬼了!二人缓了半天气才醒过来,费力将那张已被打成条的报纸移去,渴望站起来,但已是奢望,也不知是脊柱被打断了怎的,整个身子不听大脑指挥,瘫痪了般。出于怯懦,在避祸本能的驱使下,用胳膊肘撑着地万分艰难的往前挪了挪,意图很明显是准备逃走,想法很好也合情合理,但谈何容易。试图多次终是失败,最后想开了,既是躲不了便也不躲了。也许他俩挨得太多了,再多击几棍觉得也不会更差到哪里去了,壮了壮胆子,有气无力的责难利善源:“利总,我们二人对您怎样?即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您让我们为您做了多少黑心帐,苦了多少工人,坑了国家多少?冲着这一些您无论如何也不该下如此重手,皮肉之苦也罢,只是太寒人心!再者俗语:打狗看主人,僧面不给佛面总该给留点吧?”
利善源闻听此言心里直泛虚,他俩跟了自己这么多年,坏事帮作了不少,自己那些脏的见不得人的角落,哪一件他们不知道?再者一个市公安局副局长的弟弟,一个是市长的小舅子真也不能得罪得太深。有个三长两短怎好交待?更何况目前自己正在风口浪尖上,处处矮人一等,怎么办?让自己给属下赔礼道歉?那可万万做不了来!他眼珠一转,心头又冒出坏水,于是喘着气笑咪咪凑到他俩跟前,假装假装关心,走马观花查看他俩的伤势,问:“刚才揍你们的小子叫什么名字?”他用手指指楼下。“水中月。”“好,我不会让你们白挨揍的。”于是眉飞色舞队对他俩如此这般了番,他二人如同服了起死回生丹,立马来了精神,坐起身竖起大拇指喊:“妙计,妙计,高,就是高!”“老板用意原来如此,何不早说,我们也就不这么躲躲闪闪了!您看我们的伤势是否够格?要不再多抽几百下?”利善源笑着摆了摆手,道:“苦肉计适渴而止,不必了,你们躺着装厉害点就行,把电话借我一用。”他自己的电话早摔碎了,高白会计掏出手机递给他,不一会儿来了几辆救护车,像抬死狗一样将那俩会计并摆双齐架上车拉走了。
水中月这个澡冲得舒服,将长久以来积在身上的污垢连同乏累一冲而净。心情舒畅,将新衣服一穿,领带一系,镜前一照,自己都觉得跟换了个人似的。这样的好身形,好相貌,再配上这样的好衣服,自然是神采飞扬不同凡响了。
这是一家大淋浴馆,来洗浴的顾客自然不在少数。爱干净吗,往往女客更多一些。一些挨不上号的,坐在长沙发上看报消遣时光等排队,洗完的也坐一坐稍事休息。更多的是那些爱美的女士,洗完后拿出化妆盒描眉画目精心打扮自己。老板是个中年寡妇姓梅名菲,颇有几分姿色,人称“梅贵妃”,心气甚高目中无人,是个极度自恋的人整天坐在柜台后面那个精美的镜子前照个不休。
当水中月以这儒雅倜傥、风流潇洒的姿态出现在待浴大厅时,满厅男女无不觉得眼前一亮,再低头看镜中的自己,往日看来算俊俏的脸,今日无不觉得黯然失色,他们尽以异样的目光瞅向水中月。水中月本就腼腆,这么多人看自己,一时有些走样,直觉两颊发热、胸口发烧,快步奔到柜台前摸了张五十元大钞快递过去盼老板快些找零。那“梅贵妃”正在孤芳自赏,并未感觉有人站在跟前,她是一手持镜,用另一手细细的小拇指轻拂鬓边的长发。过了好一会儿水中月见她毫无反应,实在等不及,持钱的中指轻轻敲击柜台面,咚咚的响声将“梅贵妃”神游天际的魂魄索会,她面带愠怒抬起眼帘,刹那间她觉得身子似是导过一股强大的电流,不由自主震了震,她痴了,经过自己日日夜夜千百遍设想增删又修改的标准男士怎的真的出现在了眼前!莫非是梦?是幻?水中月见她眼神怪怪,样子呆呆迟迟不收钱,朝她微微一笑,将那五十元钱轻轻向前一递且在他面前稍稍一晃。她骨头都化了,目眩魂夺,真的产生了幻觉,觉得对方投来的分明就是一支求婚的玫瑰,春潮涌动,无可抑制,生怕心肝儿飞了,一把接住,轻轻贴在额上,向下滑,用嘴吻,再向下滑,双手将其紧紧拥于胸前。
水中月见她举动异常,心下大惊,本心想要他找钱,却不敢出声,心中自认倒霉,转身夺门而出。“梅贵妃”见状一怔,犯了邪般举着一只手,转过柜台追出门外。可偏偏晚了数步,见那影子似是裹了一阵风而去,在这忽而现之,倏尔不得的无限无奈之中,她扶着门框怔怔出神,心中默默怨恨:为何情缘逝似水,唉!大江东去那堪追。五十元钱飘落于地,像深秋里的枯叶,随风舞动而去。
到此时水中月才意识到自己买衣服、理发、洗澡耽误了不少时间。天色已是很晚,工地业已不知离的远近,归路难觅,只得租车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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