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内侍(2/2)
小白这话一说,蝶姬却不吃了,用手捂住了嘴。因她凌乱的头发挡着脸,小白看不见她表情,还真以为她噎住了,赶紧道,“哎哎,快喝水啊!我就说了别噎着,还真噎着了。”
直到蝶姬咽泣出声,小白才知道她哭了。
除了女人无辜的眼神,小白另一种受不住的就是女人的眼泪了,左看看右看看,发现客人都在看他,好像他欺负了蝶姬似的。
“你别哭了,快吃吧,别哭了,别哭了”他只好这样劝,可越劝她哭的声音越大,他急了,一拍桌子,“我命令你,不许哭了!”
蝶姬一吸鼻子,还真忍住了哭,哑声道,“主公,蝶姬错了。”
“好了好了,快吃吧。”他伸手挡了脸,自斟白酒,一口闷了。
“小二!你家主公还没回来啊?”小二忙碌间隙,有客人扯着大嗓门问话,只听小二叹了口气,答道,“没呢,找人哪有那么容易啊,估计还得些时日吧。”
有人哈哈大笑起来,“管跑跑这次逃到哪个国家去了?别真丢了回不来。”
这话一毕,一阵哄笑。
小白还不知道这饭庄的老板是谁,听出里头有趣事,便扭了头,托着腮帮等下文。
小二探头往里瞧了瞧,见易牙在忙碌,便一屁股坐到了柜台上,叹了口气,拉开腔道,“谁知道呢?托人送来的信中说是在鲁国,结果我家主公到鲁国时他因惹了祸又逃跑了。算下来,这几年他逃跑好几次了,每次都是我家主公去接他,你们说,怎么每次服兵役打仗他都逃跑呢?”
“这叫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家主公太厚道了,管跑跑太不地道了。”小白旁边的一位客官接了一句。
又有人笑,“要不他怎么叫管跑跑呢?”
小白迷惑了,这到底是在说谁呢?他琢磨了一会儿,正要再听时,里头的大厨易牙扯开大嗓门吼了一声,“准生,传菜!”
小二吓了一跳,扑通从柜台上摔了下来,屁滚尿流般跑进了后厨。
小白心里却好奇极了,他本来就很有探索精神,来到春秋这个陌生的时代他的好奇点比在二十一世纪时低了足足一大截,稍微什么都能勾起他的好奇心。
“哎,老兄!”心里猫抓似的过了一会儿,小白拍了拍旁边那位客官的背。
那老兄听见话腾地扭过了身子,两只眼睛转着圈看小白,闷哼道,“你叫谁老兄呢?”
小白这才发现自己一时大意又忘身份了,他一个八岁的孩子确实不能称眼前这位大叔叫老兄,忙作了个揖,谦恭道,“大叔~”
看他态度还可以,大叔正了正肩膀,算是原谅他了,问道,“什么事?”
小白凑近笑问,“刚才各位大哥大叔大爷们说的管跑跑是谁啊?这家饭庄的老板又是谁?”
大叔一听,眼睛瞪的更大了,往后撤了撤身子,像看一个外星人一样看着小白,“听你口音是齐国人啊,怎么连管仲和鲍叔牙这对铁哥们儿都不知道?”
“什,什么?”小白这回结巴了。
“管跑跑就是管夷吾。”
小白咽了咽口水,他没听错吧?管仲和鲍叔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管鲍之交”吗?
大叔看他一副小白模样,发了善心,很认真仔细地给他讲了一遍管仲和鲍叔牙的事。
小白听罢,忍不住往额头上抹了一把,汗啊。
管钟父亲死的早,生活贫苦,他小小年纪就担起了养家的重任,他有一个好朋友叫鲍叔牙,一直很照顾他,两人做生意本钱鲍叔牙出的多,分红却大半都给了管仲。两人一起服兵役,管仲都是躲在鲍叔牙屁股后头,一见势头不好撒腿就逃跑,后来逃跑的次数多了,齐人就给他取了个外号叫管跑跑,都觉得他这人不地道,都觉得鲍叔牙跟在一起太吃亏了,但人家鲍叔牙毫无怨言,听见有人说管仲还替管仲说话,等等等等
“小兄弟,你说管跑跑地道吗?又胆小又不地道。”讲完后大叔为鲍叔牙不平。
小白僵笑,拱手拜拜道,“是有些不太地道呵~”
慢慢转过身,又闷了一杯酒。真是不可思议,被后人尊为春秋时期伟大的政治家、军事家、思想家的管子竟然是管跑跑。
琢磨了一会儿,小白拍了拍脑门,心道,见怪不怪,春秋本就是一个让人出乎意料的年代,但凡名人就是因为与众不同嘛,孔子一生也是仕途不如意处处受排挤还被赶出过鲁国呢,所以,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想一位大家。
这样开导了一下自己,小白心里好受多了。
“主公”这时候听见蝶姬在叫他。
他抬头一看,每个盘子都被吃的干干净净,蝶姬看着挺瘦,肚子还真能装。
蝶姬见小白看着她,也觉得不好意思了,吃饱了就想的多了,忽想到自己是个女孩子,忙伸手将唇边的油渍擦了擦,又想到自己一路逃难披头散发衣衫破烂,忙用手捋头发,捋衣摆,脸红害羞起来。
小白笑了笑,善解人意地问,“再来碗肉丝面?”
“不不!不用了”蝶姬忙摆手,头越来越低。太不好意思了,还没为主公做过什么,就吃了主公这么一大桌子饭菜,真是无以为报啊。
小白也摸不清她到底是吃没吃饱,干脆豪气地喊了一嗓子,“小二!再来碗肉丝面,要大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