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大江东去(1/2)
书接上文。
一艘彩色的画舫妆扮一新,船头挂满喜轴和幔帘,在江心缓缓地划动着。船桨撩起层层涟漪,慢慢地扩散开去。画舫上仙乐阵阵,不时传来声声笑语,如天籁一般,触破这宁静的夜。
此刻画舫上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林星夫妇,苏轼,还有丫环小绿。
对于这种安排,不但苏轼觉得奇怪,小绿亦是满心悬疑。她虽缄口不问,苏轼却是不吐不快,道:“林老弟,今夜是你大婚之喜,你自该**帐暖,与阿娇姑娘共赴巫山,怎么还有心思陪我这个老头子到江边划船,秉烛夜谈呢?”
小绿亦是翘首等待林星的回答。
林星面色不改,道:“先生应该还记得,我曾说过先生是我的偶像。您大老远赶过来,来一次也不容易,我自然要进地主之谊,不能怠慢先生。上次匆匆一别,尚有许多话未曾细谈,难得今夜良辰美景,正好与先生畅游珠江,品酒论道,岂非乐事一件?至于**,却是天天都可以,又何须急于一时?”
说罢轻轻地抚摸着钟凤娇的手,目光中满是柔情。
钟凤娇俏脸微红,道:“夫君说得是。妾身知道夫君有许多话要和先生谈论,自当全力配合,又岂会勉强留下夫君于深闺之中呢?至于儿女私情,改日再谈不迟。”
其实钟凤娇只有二十岁不到,这样一口一句妾身,又称呼林星为夫君,林星一时半会还觉得很不适应。不过没有办法,古代就是这么多规矩,毕竟已经成亲了。
苏轼对钟凤娇的深明大义钦佩不已,称赞道:“阿娇姑娘真是知事理识大体,寻常女子断无这般见识。林老弟,你能娶得这样一个美娇娘,可算艳福不浅啊!”
小绿见他对钟凤娇赞不绝口,哧哧笑道:“先生,你怎么净是一个劲地夸夫人,也不见你夸夸自己的妻子!我可听说,您的妻子是出了名的贤惠端庄呢!”
苏轼闻言一颤,脸色迅速黯淡下来,一种淡淡的哀愁弥漫在他的心头,他默然半晌,许久才嗟叹一声,痛苦道:“岁月荏苒,不知不觉,我那亡妻已经走了三十多年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凄凉,似在述说对亡妻无限的怀念,只是逝者已矣,阴阳永隔,只留下无尽的哀思。过往种种欢乐岁月,如今物是人非,沧海桑田,让人唏嘘不已。
小绿虽不能体会苏轼和妻子王弗之间的深厚感情,但一想到妻子过世之后,他一个人孤苦伶仃三十多年,如今老景颓唐,心里也觉得难受,轻声道:“老先生,对不起,说起您的伤心事了!”
苏轼惨然一笑,摇了摇头,道:“没关系!这么多年,老夫已经习惯了。”
说完叹息一声,站起来走至船头,负手而立,仰望天上明月,低低地吟述道:“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苏轼似乎倾注了全部的感情,久久地沉浸在这首词的悲伤气氛之中。
看着他凄凉的背影,三人都感到一阵痛心。
许久,苏轼一声叹息,道:“这首《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是我于熙宁八年(公元1075年)所作,那年正值亡妻去世十年,老夫悲痛莫名,便写下了这首词,要将心中思念一一倾述。如今时过境迁,转眼又过了二十多年,今夜站在月下,我赫然发现,原来我的心中还是和那年一样痛。这噬骨的追忆,任凭再过多少年,亦不会减淡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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