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2)
“季?!”她疑惑。
“季节的季,没听说过吗?”我苦笑。
“季……不知道。”她也苦笑。
“季字姓占全国汉族人口的百分之零点一三。”
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猜,她可能连百分之零点一三是多少人口都不知道。
我继续在笔记本上敲打着,她没有多说话,只是走到阳台边上,吹风。
广州是座一半辛酸一半清闲的城市,辛酸的永远是那些外来工,清闲的永远是大多数本地人。
广州的夜晚比在汕头热闹,这是我的感觉,汕头没有多少彻夜长灯,广州却俯仰皆是。
“听说写小说的都能赚钱,但是不稳定,你可以坚持多长时间?”
此刻她头发已经干了,却是已经吹了很久的风。
她看着我,隔着我的行李和她的背包,她侧身躺着,我也侧身躺着,我们面对面,黯淡的台灯下,她的脸清晰可见。
“一辈子吧,呵,这份工作不用退休。”
“那以后结婚了也想要继续这样吗?”她问。
我翻过身,安静地看着天花板,没有图案,心却满载了。
“我离婚了。”我沉默了半晌,然后继续说道。
“离婚?!”显然,她很惊讶,我只不过比她大上一岁。
“嗯。性格不合。”我苦笑。
她没有再问下去,她是个懂得轻重的女孩,我知道。只是那刻,我更希望她继续问下去,我有太多话想说,但却没有勇气,我怕我会变成一个放不下过去的人。
书上说,我是那种喜欢把过去放在心里的人,于是,我默许了那种说法,书上还说,我是个会说故事的人,于是我当真了。
夜开始深了,又或者说,早已深了。
凌晨五点,我从磕碰声中醒来,岑茹冉撞到了行李,我被惊醒了,然后看到她正看着我。
不知道她从什么时候便已经醒来,只是她已经整理好了一切,然后坐在床上看着我,我很怀疑,她几点醒来,又看了我多久。
我撩撩头发,然后微笑着起身向卫生间走去。
走进卫生间,透过窗缝溅进来的水,才知道此刻外面正下着雨。
整理完整好一切后,我们拉着行李到楼下退房。
而那些旅游游客也已经陆续开始登车了。
淋着小雨点,我们坐上了西野,将行李跟背包再次堆满西野的后座后,才开始功德圆满地看着窗外的雨水天。
不久,旅游车便开始前行,我也跟着放开手闸让西野慢慢滑行,我觉得整装待发后它需要适应。
忽然岑茹冉递过来一杯周杰伦代言的奶茶,后来找了很久才找到那种味道的,优乐美。
我们各自喝着奶茶,热腾腾的,没有浪漫,毕竟冬天还没到。
她问我,潮汕人是不是很迷信。
我告诉她,不是的。潮汕人只不过是把神佛摆上桌供养,每逢初一十五上香求平安,就像基督教徒
每个礼拜都会进行一次祷告是一样的。
她苦笑地看着我,我知道她没听清楚又或者不明白,我反问她:“基督教徒信奉天主信奉耶稣妳觉得这样迷信吗?”
她稍微犹豫一会,然后有种恍然大悟的眼神,继续端坐着。
她又问我,潮汕人是不是很封建。
我又回答,不是的。毕竟那些年代都过去了,不过守旧就肯定或多或少。
我想,这并不只有她一个人会那样误以为,而且肯定不下一万人,这是很多中国人的遗憾:一种死的思想或者观点,可以停留在那些**甚至没有主观的人身上,被永久保存,除非有人去揭开它,或者自己去磨灭它,否则,就算病入膏荒也好像在所不辞。
“妳在做什么工作?”
沉默了许久的车里开始稍闻尴尬,我想随口找个问题打破这种气氛,却没有想到,这个再普通不过的话题竟然是在相处一天一夜后才问起,也正因为这个问题,我发现关于她的,我真的是一无所知。
“和音人。”
“和音人?!”
“无名歌手。”她苦笑。
听到歌手前面有“无名”二字,我有点不敢追问,毕竟我不知道那样的字眼跟理解会不会遭来反感。
“无名歌手就是在某些节目后台给演唱者和音。”她解释道。
我点了点头,我知道那样的职位,需要天生的好嗓音,但也只能是大材小用,我觉得很可惜。
我问她为什么不去参加那些选秀节目之类的,她沉默了,然后我才知道,她没有信心也没有经济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