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三）（1/2）

军训（三）

这天黄昏，李清泉局长又游回清远林场。那时，陈六二正站在山涧水下面冲凉。陈六二见了就叫喊起来，说局长大人驾到！跟在李清泉身后的王主任，一出手就弹了一个指头在陈六二的背上。陈六二唉呀地又是叫了一声说，王主任也驾到！王主任还想再弹一个手指头，陈六二歪着罗圈腿跳开了。

林明桦在二楼的窗台上听到李清泉又游回来了，心里终是有些不高兴。军训不就是放松吗，晚上是不是又得听报告！林明桦已经跟陈六二约好，晚上溜号，直接打道回清远税务所，木材采购站的会计让他们回去吃野猪肉，当然斗酒是免不了。木材采购站的会计酒量是不是真的那么好，林明桦一直就不相信，但是每一回，他林明桦都是醉得烂泥一样。这回有陈六二当帮手，一定得给那小子当头一击，让他知道林明桦的酒量也是数得过来的。李清泉游回来了，这个约定又要泡汤了。林明桦双手相互一击，就把头缩回去了。

晚饭时，林明桦原以为李清泉又得在小包厢里痛痛快快吃野味，舒舒服服地喝酒，这样他们就有机会溜出去。没想到，林明桦刚把清汤面捞好，坐到陈六二的身边，李清泉也装了一碗清汤面坐在林明桦身边。李清泉说，辛苦吗，你这身材，是不碍事的；陈六二呢，陈六二就辛苦了，再不锻炼，肉就要长到牙齿上来了。陈六二听了，笑出来，差一点儿把面条吃到呼吸道去。

李清泉原想接着跟林明桦说些事情，但从严佐的桌子那边站起了一个姑娘，她说，局长大人，请别说笑！吃饭时，就得专心吃饭！

王主任还站在饭桶旁边盛米饭，看到姑娘还站着，就拿碗挤到严佐的身边，说，借一个位置吧，让我也专心吃一餐人间美味！

严佐停下嘴里的动作，说王主任还是陪局长重要，那是工作，挤到她们女同胞中间来，就不是工作了。

王主任说，他现在也到了吃饭的时间，可以放下工作，跟姑娘在一起，不吃也香！严佐挪了挪位置，让王主任能好坐一些。

姑娘站起来，用筷子头敲了敲碗边说，王主任是想着严佐的眼睛吃不下饭了吧，这简单，你可以在你的眼镜上面再加一层远视镜片，尽管好好地偷偷地瞧，谁也发现不了。王主任算是找到了回击的话题，他说，姑娘，你怎么能敲碗边，这是不礼貌的行为。姑娘瞪大眼睛，学着严佐的样子盯着王主任，看得王主任心里不好意思了，她才悄悄地说，是不是为李局长报仇来了，我刚刚是想让陈六二和林明桦好好吃饭，没想到却指向了李局长，这是要不得的。我知道你王主任一定会再说下去，敲碗边是乞丐的行为是吗！

王主任停下筷子，看着姑娘的脸说，你知道了，知道就不该那样粗鲁吗！

姑娘用公筷夹了一口空心菜放在王主任的碗里说，主任，这空心菜是早晨刚刚从林场的菜地采摘下来的，我跟严佐去采摘时，那样子是挺拔的，现在却是变了，变得那么瘫软，变得这么难看。但味道呢，你吃吃看，一定是不错的。你知道现在社会上是怎么说我们国税干部的，我给你读一读顺口溜，说XX是土匪，税务是乞丐，这话有多难听！

王主任是从泉南学院中文系里调进来的，按国税干部的说法，就是非专业出身，但对文字的研究是有别级的。他说乞丐就在于讨吗，讨并不难听。俗话有说，讨海或是讨笋这些词，都不错，这虽有索取的意味，但终究还是艰难的。如果从另一个字面去理解，就更有意义了，讨是有“治”的意思，《左传?宣公十二年》有一句话是怎么说了，那里的讨就是治理的意思。

严佐用手机直接打了一个讨字，在手机搜索起来。她说，王主任你是说“其君无日不讨国人而训之”里的讨吗。王主任点了点头说是，就是这话，这里的讨是治理的意思。从这个角度来分析，这讨税就是治理税收了，这也是不错的词，管社会上说什么乞丐吗！严佐还没有等王主任说完就笑了出来，差一点把饭粒喷在姑娘的身上！姑娘已经把碗筷收起来，她正想去洗碗筷。她见严佐那样笑，知道严佐将要说什么，严佐一定是说讨就是讨伐，那么讨税就是讨伐税收了。正如姑娘的预想的那样，严佐说讨税不就是讨伐税收吗，这多难听，社会上的评价是合理的，也是中肯的。王主任，你是李局长的保镖，一定得看看四周是不是有坏人埋伏，如果看到埋伏了，你一定得及时出手，要不然错过了机会，那就是身手异处了。严佐说到李局长时，声音淡了下来。严佐直接把嘴靠在王主任的耳边说。

林明桦的眼角的余光直直地守着严佐的动静，看见她的眉眼一转一转的，心里是跟着跳上跳下的。严佐把嘴靠在王主任的脸颊上去，好像要亲到王主任的脸颊了。

林明桦咳嗽了一声。

陈六二也看见了严佐的动作，他装着要去打清汤的样子，绕到严佐的身后，用手指弹了弹严佐的肩胛骨，并附下身子说，李局长已经在看着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