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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龙船 楔子(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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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黄的灯,照在重重叠叠的书卷上,黑色的阴影像活物似的在墙上蔓延,阴影笼罩的卧榻,孙晏于梦境中挣扎,眉宇纠结,眼睑颤动。梦里,鲛人的歌声悠远而凄厉,雾气蒙蒙的水面,一具具甲兵的尸体从雾中荡出,死灰的脸上有着各异的神情,或嗔或笑或啼或痴,令人毛骨悚然。尸体悬浮着,荡漾着,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牵引着亡魂,叫它们往西而去,延数百里。就在这数万随波逐流的尸体中,静静驶出了几百艘小船,月光透过雾气,照在划船人黑洞洞的双眼,苍白的灵盖骨与下颚,呲牙咧嘴,极是狰狞。这些渡冥者身上贴着残破的布料,稀零的头发与腐烂的皮肉悬挂在那具不死的身躯上,它们身边,是衣着端庄的男女老幼,男人们幞头簪有三色绢花,身上齐整穿着白衫;女人们金饰缀于髻前,身穿素雅无纹样的褙子;孩童们青皮的头上,或髡发或扎羊角,脖上挂着长命锁。这些人,无论老少,均面无表情,船杆上低挂的灯笼散发出黄色的光,光芒映在这一张张呆滞的脸庞,他们眼神空洞麻木。

小船伴随浮尸缓缓行进,鲛人的歌声越发飘渺,空际里似有人在喃语,诉说着人类无法听懂的言语。陷入梦境的孙晏站在孙家海船上,浓雾使得他的衣巾和眼睛都蒙上了水气,他愕然目睹亡魂浮现,死亡的恐惧笼罩上他心头,他惶恐地看向小船上的乘者,这些人的脸似熟悉却陌生,说不出的异常感,渐渐,他的目光落在一位紫衫男子身上,那男子约莫三十岁上下,坐在一众白衫之间,十分显眼。男子的五官仿佛凝结了冰霜,他曾经刚毅的双唇再不能翕动,曾经英气的眉宇再无一丝生气,曾经黑亮的眼睛,竟如一滩死水。

“景谦!你怎么在这里!”

梦中男子揪紧帆绳,大声喊叫,帆绳晃动,水露滴洒在他乌纱质的帽上,划落帽沿,滴在他英俊的脸庞,仿佛是一道泪水。

景谦茫然无知,一动不动,像船上的其他人一样,于死寂中随波而去。

“景谦!”

一声声叫唤,将梦境击碎,孙晏心悸醒来,发现自己躺在熟悉的寝室,而非站在冰冷的甲板上,那些幽幽晃晃的鬼影,都化为墙角闪动的阴影,哪里还有故人的身影。

从床上坐起,孙晏惊魂未定,他手按在席上,抬头看向纸灯照亮处的书案,孙晏探手,取过书案上的一封信,信纸在手中摩挲许久,最终被打开读阅,这是一封故人的信,半月前,停泊在满刺加(马六甲)时,一位番人将它交到了孙晏手上。信中说“临安沦陷,北兵南下,恐眷亲遭昆石覆巢之灾,予今起程,念足下浩波万里外,音信不达,遂以报知。常州景谦谨启。”

收到这封信不过是半月前,料想景谦仍在航行,尚未返国,必然不会遭遇什么不测,这梦想来也是虚妄。

孙晏捏着信纸神色怔忡,却听门外传来一阵急呼:“老爷睡下了吗?火长让我唤老爷,说有急事。”

这是小僮陶六子的声音,六子近来睡在隔壁服侍孙晏,他的声音孙晏自然认得。看案上沙漏,此时已是凌晨,火长从不曾在这样的时辰打扰,必然是出了事。孙晏取过氅衣披上,放下脚套鞋,也就在此时,他注意到船没在行进,起身匆忙出房。

一前一后走出官厅,一拉厅门,湿润的水气迎面扑来,雾气弥漫,悬挂于尾桅上的灯笼,仿佛蒙上了层纱布,透过雾气眺望,甲板上行走的水手身影,朦胧不清。

雾,梦中那雾蒙上了他的眼睛,夜风的寒冷,内心的不安,使得孙晏打个激灵,险些分不清哪是梦哪是是真实。

“老爷,这边走。”陶六子提着灯笼领路。

两人踩进浓雾中,不知深浅的前往针房,孙晏问:“几时起雾?”陶六子说:“不知晓,我正要小解,听到水手们喊起雾,才知晓。”孙晏说:“这等月份,不该有雾,咄咄怪事。”

说着,两人已进针房,火长与阴阳生在灯下商议,案上放置一面罗盘针,还铺着张海图,听到脚步声,两人抬起头来——闲杂人等不得入针房,见是纲首,火长刘耿头躬身道:“禀老爷,星辰见雾隐匿,阴阳生不能牵星定位,邪门的是,罗盘针竟也坏了。”孙晏早已留意案上的罗盘针指针左右摇摆,仿若娼家歌伎的蛮腰,愕然问:“别的指南也这样?”阴阳生董辰恭敬回:“老爷,我卧处的指南鱼,也是这般摇摆,也寻过船上其他人携带的指南,没一个能用。”火长也说:“我行船十余年,这是头一遭遇到。”

孙晏听完两人的话,冷静问火长:“此时船在何地?”

火长拿起海图,在三佛齐(印尼巨岛)附近海域戳了一下,“在这里,本来明早就能抵达三佛齐。”

“这一带往来海船无数,从不曾听闻会起雾指南失灵。”孙晏拿过海图端详,喃喃自语。他并非怀疑刘耿头,只不过这一带海域,孙家海船往返没有十回,也有九回,从没遇到这样的怪事。

看着海图,孙晏修长的手指沿着航海针路而移动,从中国刺桐港(泉州港)出航,途径占城(越南)、阇婆(印尼爪哇岛)、三佛齐(印尼巨岛)、满刺加(马六甲)、苏勿吒蒲迷(苏门答腊一带),望见帽山(韦岛),东西洋在此交汇,再往西南前行进,可达盛产龙涎香的山溜国(马尔代夫)。

孙家海船常年行驶于此条海道,从中国运出瓷器,再从东西洋运回香料,往返的利润,何只以千金计算。只是赴海时,需知大海的辽阔与凶险,人命的脆弱,活着返回,获得财富的人能有多少。

起航时,一路顺风顺水,以为这趟航程与以往并无两样,返航时,在满刺加却获得同是海商的许景谦留书,告知家国沦陷在即,先勿谈这舱中昂贵的香料该做何处置,还能不能卖出去,满船人只求能速速返回,确认家宅平安,却不想遇到这样的怪事,给困在汪洋迷雾之中。

三人正在议事,外头传来水手的喧闹声,似有人在争吵,孙晏不悦,走出针房,喝道:“谁在喧哗?”候在门外的陶六子赶紧过来:“老爷,有人喝多了,正在撒酒疯。”此时甲板上传来的咒骂声更为响亮,孙晏寻声而去,在船头见到好几个人在踢打一位道士,他尚未出声,眼尖的王掌事已喊道:“还不住手!纲首老爷在此,尔等竟敢如此无礼!”众手都住了手,领头打人的男子说道:“孙老爷,这臭道士实在是说了胡话,我等才动手。”此人腰间挂着件象牙质的小巧算盘,是位替东家跑船看货的干人。其余动手的人也附和:“是啊”,“尽说胡话”。道士缩在地上,抱着头,一身旧袍给撕成了破布,鼻嘴还淌着血,那模样又叫人可怜,又令人厌恶。“他说了什么?”孙晏问向众人,却一个个面面相觑,都说不出话来。海船忌讳甚多,众人都这般沉默,显然那是大不吉利之话。

道士见众人噤声,得意地用脏袖子揩去鼻血,箕踞在地上,浓眉下一双酒醉迷离的眼睛,弯起的嘴角满是皱纹,他笑得十分古怪,可他的话让人血液凝结:“老道又没说啥子,不就说了冥龙船要来了,这冥龙船啊……”

“冥龙船”三字岂是能在海上说出口的,何况还重复了一遍,早有人将脚上的袜子脱下,塞进道士的嘴巴。

只要是在这大洋里荡过的人,都听说过冥龙船,尤其是港口里长大的人,打从他们知道有通往异国的海,便知道海冥王,它震怒时,引来狂风暴,饶你是铁船钢船也要拍得粉碎;而它微愠时,亦会扬起大风,把太阳遮蔽,将帆桅折断,让搭乘者命丧汪洋,它是那么易怒,凶暴。在众多传说中,海冥王掌管着海域里船员的生命,它的冥船一旦出现,遇见的人,便会被带走魂魄,尸体及船一并刮往幽冥城;而又传言海冥王也是引渡者,凡是死于海中的亡魂,都由他召唤、聚合、引渡。

“捆起来,叫他醒酒。”

孙晏动怒,他话语一落,众人立即五花大捆把道士扎成了长条粽子。孙晏不再理会,返回自己的寝室。

道士被捆起,水手们说让他到甲板上吹吹冷风,酒就醒了,也有那好抓弄人的水手,竟把道士吊上头桅,悬挂在上头,道士嘴里塞了东西,呜呜说不出话来,又手脚捆死,只得在上头像只蚯蚓般蠕动。

“早就跟王管事说了,海船不能上道士,触霉头,他还不听。”

负责栓系道士的水手,把绳子缠好,打了个牢结,正跟伙伴说话,他抬头,似乎在迷雾里瞅见了什么,愕然望向前方,前方黑影幢幢,起伏绵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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