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假设(2/2)
他们走后我开始想象事情并不象刚刚分析的那样复杂,或者就这样简单:“白家父母发现白盈的rì记后误认是我害死了白盈,苦于找不到证据,于是就用钱买通了谈笑俩母女作人证。事情很有可能是这样,一来白家父母可能早就从白盈嘴里知道我和谈笑并不是有血缘关系的姐妹;二来是他们早就透过各种关系网知道谈笑俩母女都视钱如命。撇开谈笑是直接的凶手不讲,钱是谈笑俩母女最致命的武器。这个思路比较合理。”
几天后,律师袁带来一个好消息。后母主动找他谈了一次话,虽然也没讲什么,但是很显然她在承受着巨大的jīng神压力。据说,整整几个月下来,她瘦了一圈,jīng神相当混乱,一个劲讲一些重复的话。
律师袁说了一个重点:“她老是说有鬼!她说这种rì子生不如死。”
律师袁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古人说的话都是有一定依据的。当一个人怕鬼怕到草木皆兵的时候,心里就一定有鬼。我想这件事十有仈jiǔ同谈笑有关系,她竟然说生不如死,若是她自己做了亏心事一定早扛不住了。但是母爱有时候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这种与生俱来的爱就是有办法将自己都无法对自己坚持的东西因为自己的孩子而努力坚持下去。”
我叹一口气。
律师袁说:“这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按照我的经验,谈笑母亲的这种状况坚持不了几天。她快撑不住了……不过,这种情况也是很危险的,一是怕她始终过不了母爱这一关而选择倒下也不愿意站出来说出实情;二是怕谈笑比我们先一步意识到她母亲的危险状态而一不做二不休……”说到这里,律师袁做了一个“杀”的动作。
我被他的动作吓到。
范冰洋说:“谈笑再狠也不至于这样吧?她母亲那样包容她、宠爱她呢!”
律师袁以一种淡漠的口气讲:“我以往接触过的案例里面有遇到几桩这样的情况,护犊的最后结果却是被犊子干掉灭口。杀亲事件,在凶杀案里屡见不鲜。”
我打了个冷颤。
范冰洋点点头,说:“是啊,想想这个世界上的事情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有些事情吧,一念之间什么都决定了。一念成定局,下棋如此,生意场上如此,大开杀戒也是如此。”
“我觉得但凡杀人犯有一种‘债多不愁’的心理:他们大慨这样想,反正杀一个也是死,杀一双也是死。这种心理导致很多变态的杀人狂出现,杀了第一个就不会怕杀下一个,越杀胆子越大,越杀越过瘾。惨案出现后,相关部门迅速地着手捕获还好,若碰到无头案,刑jǐng无从下手,犯事的消遥法外,他们就势必会更加胆大枉为,认为他们就是老大,谁也奈何不了他。杀人如麻的变态狂的心态不过如此。杀人犯大慨就象染上赌瘾的赌棍,染上毒瘾的隐君子一样吧……”
这些话听在我耳里,脑海里就不停地显现白盈那张惨白的脸和那个泛着绿光的惨白身体,我开始反胃。
范冰洋关心地问我是不是感冒了?
我摇摇头。
律师袁又张罗着分析案情。我摇摇头说:“今天就到这里好吗?”
范冰洋抢着说:“好吧,我俩今天回去也要好好地思考一下我们下一步应该做些什么动作?你自己好好休息。你都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了,我一直都忘记问你里面是不是有狱卒欺负你啊?”
这一句问得我的眼泪都差点掉下去,我转过身去说:“没有,我只是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事实上,从拘留所进到女监后,我一顿饱饭都没吃过。同监的老大是一个牛高马大的女犯人,听说是与人打群架被关进来的。她食量大得惊人,碰到胃口好的时候她就命令我的饭给她吃,不给就又打又抢。
范冰洋一定没有尝过挨饿的滋味。他一定不知道挨饿挨到看见臭水沟里有一滩饭都会咽口水的滋味是怎样的。
饥饿让我眼冒金星的时候,我想过向所有人求救。但是过了那一刻,面对范冰洋时,我想得更多的是不能向他喊饿,我不能告诉他这种痛苦。
范冰洋并没有义务分担我的这些痛苦,我不想他因为这种事分神,他只要一门心思想着怎么才能救我出去就可以了。我不能奢望太多,挨饿就算是为了挑战我的忍耐极限好了。
这个时候,我发现人xìng的又一项潜能。
原来,在特定的环境下,人xìng都会相当脆弱,倘若你能一咬牙坚持五分钟,尽管这五分钟在坚持的这一刻就象五万年这样长和痛苦,但是等到过了这五分钟,你会觉得这五分钟的痛苦根本不算什么。你会奇怪,在那五分钟、内心怎会有那么大的yù望?!
还是得倒过来说这句话:什么苦难都会过去,就看你是否能坚持下去,往往在关键的时候,你差的就是坚持五分钟。尽管那五分钟似乎象五万年那样长、那样痛苦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