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阳三关行（1/2）

“没事的，没事的，让刘大哥您担心了。”冯霓苍白的小脸上浮现了一丝笑意，“小霓还挺得住。”

“马儿，马儿！”小薏的尖叫声，夹着石头砸在前方山路上的巨大轰鸣，一匹受惊的黑sè的骡马，不顾脚夫的吆喝和拉扯，撒开了蹄子，狂奔起来，结果被一颗飞石，砸开了头颅，悲叫着翻滚着，与一群碎石一起，跌下了深深的山涧之中……

待到整个山谷宁静下来后，众人只得又擦了把冷汗，小心翼翼地绕过横在山道前的落下的巨石，继续上路——“前面已经快到三关了，大家加把劲，过了三关，就是好行的路了。”刘勘与魏延打气着。

义阳三关，由西而东，分别是平靖、武胜、大隧塞，处于伏牛山、桐柏山、大别山交界处，宛如一根链条般，将颍、汝、江汉数地链接在一起，加上众峰奇耸，山道崎岖如羊肠，车不并轨，人不并肩，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自古就是兵家必争的险地要地，不管是东西对战，抑或南北对抗，都绕不开这根链条。

可现在时局如此混乱不堪，正常的政务军事早已荒废，待到刘勘一行来到关隘下，准备取出黄忠通过关系弄来的符传，接受关隘上烽燧检查过境时，喊了良久，也无人应答，刘勘便踩着山梯而上，进入烽燧台后，只看到一地灰尘狼藉，以及弥漫空气里难闻的馊味，连个人影子都没看到，看来已经已被废弃很久很久了——烽燧的候长与候卒，本都是靠国家支付禄米薪资的，现在国家连皇dì dū饿肚子了，还能指望这帮人尽忠职守吗？

刘勘下来后，对着魏延摇摇头，说：“此处烽燧没人，不过也好，我们晚上就在此处过夜。”烽燧台虽然不大，但本身就算是个碉堡，只有一处缓坡通着山梯，其余三处皆是山崖，在刘勘的眼中，和抗rì战争时鬼子修的炮楼很相似，外围居然还有瓮墙、拒马、厩舍，组成了个院落，刘勘命令脚夫们将骡马系好后，安排男人们都与外面的瓮墙间栖息，冯霓与小薏则入烽燧台中，住在候长的房间里，虽然小了些，但相对还算洁净，火盆、水瓮等物什被前任主人留在那里，只要生了火，满了水，今夜就不用担心了。

火是不愁的，烽燧是干嘛的啊，就是升烟燃火报jǐng的，里面的干草和柴禾，是成堆成堆的；至于水嘛，是用竹子劈开，在瓮墙里架起了管道，引来的山涧之水，现在被**的积叶堵塞了，刘勘很容易地就疏通好了，汩汩的山泉顺着管道，带着欢快的声音，流入了水瓮和砥槽中，众人纷纷来舀，咕噜咕噜后大喊清凉过瘾。

入夜后，夜空繁星亿万，大伙儿于瓮墙间席地而坐，魏延大喊着燃料来了，从烽燧里运出一堆堆草料、木棒甚至还有竹简，堆在所有的人中间，点起了火后，竹简发出了噼里啪啦的轻微爆炸声——大伙儿便将胡饼、肉脯等拿出，放入了火堆上架着的瓦罐，很快肉香透着咕噜咕噜的沸水从瓦罐里透了出来。

火堆边，冯霓披着斗篷，与小薏坐在烽燧台下的角落里，静静地看着众人就食，特别是烧着竹简的声音，让她不由得想起以前在长安宅邸里，新年时分在庭院里烧着爆竹，骑着竹马欢笑着绕着祈福的父母来来回回，然后与亲人奴婢在玩着藏钩之戏，听着窗外雪花悉悉索索落下的温馨情景……

冯霓的小鼻子一酸，把脑袋往膝盖间埋了埋，“小姐，又想家了吗？”小薏拍拍她的肩膀，问到。

冯霓轻轻点点头，小薏叹了口气，抓起块胡饼吃着，说到：“小薏想通了，现在咱们哪还有什么家啊，长安都化为了一片废墟了，还是抓住眼前比较重要，来，小姐。”小薏说着，掰了块蘸着肉汤的胡饼，递给了冯霓，“人呢，就和这胡饼一样，什么事都要趁热来——所以，小薏决心，乘着我还年轻貌美，赶紧嫁人，这样小姐也多个男丁帮衬，是不是呢！”

看着一脸得意地小薏，冯霓咬了口胡饼，问：“嫁人还有赶紧不赶紧的？小薏你得先有嫁的对象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