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扫狼氛(六)(1/2)
歌以咏志,羊烈让傅熙先作诗,不过是变相的试探,虽然《正气歌》《将军歌》可以看出傅熙是个正直的人,又在荥阳清谈力压三个名士。
但魏晋喜欢清谈的名士们,就是柏杨先生所说的“穷嚼蛆”,大致可以分为两种人,一种是世俗之流,迷于清谈而不喜俗务的。
另一种则是仅仅是喜好,他们可以一谈好几天,但不会沉迷其中,是举世独醒的那种人。
傅熙是属于哪一类呢?搞投资,总是要调查一下市场的,而不是仅仅听别人说,毕竟羊烈还不是见微知著的大贤,让傅熙作诗,就是要调查一下市场。
“那在下不才,权当抛砖引玉吧”,傅熙虽然不知道羊烈打的什么主意,但羊烈主动请求了,也只有勉力而为了。
傅熙手持酒盏,起身漫步来到庭中,有些燥热的夏风吹起大袖,金箍束起的长发随风而动,仪态宛如仙人,竟显得仙诀飘飘。
“永rì不可暮,炎蒸毒我肠。安得万里风,飘飖吹我裳。
昊天出华月,茂林延疏光。仲夏苦夜短,开轩纳微凉。
虚明见纤毫,羽虫亦飞扬。物情无巨细,自适固其常。
念彼荷戈士,穷年守边疆。何由一洗濯,执热互相望。
竟夕击刁斗,喧声连万方。青紫虽被体,不如早还乡。
北城悲笳发,鹳鹤号且翔。况复烦促倦,激烈思时康。”
傅熙语气低沉地缓缓念道,借炎炎夏rì,抒发心中之志,诗中竟带着铿锵之音。听到傅熙的这首诗,羊烈脸上激动泛起一丝cháo红。
羊烈拿起酒壶来到傅熙身边,给傅熙斟满,“请世民满饮此酒”,傅熙一饮而尽,笑道:“多谢儒卿兄”
“世民此诗何名?”,羊烈问道,傅熙回身坐下,想了片刻说道:“名为《夏rì叹》”
“虚明见纤毫,羽虫亦飞扬。物情无巨细,自适固其常。可见其体物之细,眼下兴起戈世之苦,世民则恻怛之怀也”
羊烈双袖一展,深深感叹了一番,“中州糜烂,我等尚且纸醉金迷,世民此诗如雷在耳,惊醒世人啊”,崔谅赞赏向傅熙点了点头,王承等人也纷纷赞赏。
卫玠拍手,一语双关地说道:“人是醒了,可是安得万里风,飘飖吹我裳,这万里风却是难寻呐!”
这时康僧渊突然插言说道:“傅施主妙诗一出,突然让我想起想起一个典故来”,羊烈笑道:“大师想起什么典故?”
“昔年骠骑大将军王武子,模样俊爽有风姿,然而每次见卫玠都感叹‘珠玉在侧,觉我形秽’。今夜有《夏夜叹》在前,我等蹩脚之作还是不要拿出的好,省得也自觉形秽”
卫玠是谁?潘安死后,第一偶像派明星,关于他的八卦在晋朝满天飞,拉出一个小孩都能说出关于卫玠的一两个典故。
僧康渊将卫玠的典故用到这里,引得众人一阵开怀大笑。卫玠对这样的事早已见怪不怪,对康僧渊说道:“世民方才说了抛砖引玉,大师这块玉该出了吧?”
崔宏也符合道:“久闻康大师jīng研佛学,何不作诗一首?”,崔通、崔京也连连鼓动,康僧渊看了看众人,推辞一番后说道:“既然如此,贫僧赋诗一首”
从刚才康僧渊插言开始,傅熙就觉得有些不对,好像这和尚专门冲自己来的。傅熙看了看庭中众人,崔谅、崔钦两人漠不关心地自在饮酒,也看不出两人在想什么。
崔宏、崔京、崔通是帮自己的,王承、卫玠不用说。昙柯伽罗老迈又不熟汉语,正闭目端坐。从刚才的羊烈的言谈中可以看出也是倾向自己的,唯有康僧渊貌似在作梗。
“闲居无事可评论,一柱清香自得闻。睡起有茶脊有饭,行看流水坐看云”,康僧渊看着羊烈,慢慢念道。
傅熙目光一冷,康僧渊此诗意思正是劝羊烈置身事外,不要搅入这趟浑水,看来这康僧渊铁定要跟自己作对了。
羊烈面sè有些犹豫地说道:“大师此言深蕴佛理,然在下即便想行看流水坐看云,也只怕树yù静而不止啊”
崔宏遥敬了羊烈一杯酒说道:“儒卿贤弟说得很对,在下也有一歌献上,或许可以一解贤弟之惑”
崔宏唤过身边侍女,吩咐道:“将琴取来”,侍女将琴捧来,崔宏接过,横与膝上,屈指一弹,古幽的琴声流淌而出。
崔宏高声唱道:“天时泰兮昭以阳,清风起兮景云翔。仰观兮辰像,rì月兮运周。俯观兮河海,百川兮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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