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新亭对涕(四)(1/2)
“原来是这样……”,傅熙扔下奏疏,疑惑地说:“看来这个新亭会在南渡士人中颇有影响,我刚到建邺,王导怎么就邀我等前去呢?”
诸葛恢:“想来一观主上之才罢了。在下从谢家那里听闻,王廙兄弟对这门亲事不是很赞同。王导、王敦倒是热络的很。建邺城外的情形,主上也是亲眼所见,他们怕主上……”
傅熙心想怪不得今天王廙看自己的眼光有异,笑道:“是怕我陪不上他们家女儿吧!”
周顗哂笑道:“有什么配上,配不上的?王廙好丹青,把主上的画作拿去给他瞧瞧。管保他家屁颠颠地把女儿送到临淄”
葛洪:“说得是呢,今晚宴席上王廙提过主上书画这事。待会吩咐人把主上的画作拿去,让他指点指点”
周小史对能给傅熙扬名的事一向热络,忙不迭地招呼护卫连夜前去送画作。
这时,一位黑衣人悄声进来,将一封谍报递与周小史。周小史看火漆,盖着“凤凰社”印,连忙交与傅熙。
傅熙一愣,竟然是江东的谍报,卫玠把“凤凰社”发展的好快。
傅熙看完谍报,笑道:“我说呢,原来王导让我等参加新亭会是有人要发难!”
周顗、诸葛恢等亲近的人隐约知道有“凤凰社”这个组织,许多情报皆是从此而来。傅熙没说,也无人敢问。
“发难?谁要发难?”,诸葛恢疑惑地问。
傅熙将谍报烧毁,说道:“青兖两州北渡的士族就青州分田地一事,共推郗鉴为首,打算明天向我当面问询。”
周顗蹙眉说:“新亭之会肯定有许多名士在场,这是要让主上下不来台啊”
葛洪:“王导必定知道这事,他是打得什么主意”
诸葛恢:“哼!王导?打得怕不是什么好算盘”
傅熙望着周顗说:“伯仁公以为呢?”
周顗思虑片刻说:“王导为人沉着冷静,行事持重。依我之见,王导其意有二:一则,yù绝士族北归之心,二则嘛,就是想观主上之才”
“伯仁公老成谋国啊”,傅熙挥手让护卫退下,对三人说:“我这次前来江东本意就是结盟而来。既然结盟,自然要有能与之结盟的实力。至于这些士族……,北方士族与江东士族之间,可是处在一个微妙的平衡的关系上,王导不会让他们打破这个平衡,不然……江东的rì子更难过了,王导巴不得我们把他们的田地分了。”
周顗:“明rì新亭会,主上打算如何处置?”
傅熙哼声说:“如何处置?肉都吃进肚子里了,还能再吐出来?道明兄联系好江东各大士族,我亲自前去拜访。至于……南渡士族,当然不能让王导如愿”
南朝宋,刘义庆《世说新语言语》载:“过江诸人,每至美rì,辄相邀新亭,籍卉饮宴。周侯中坐而叹曰‘风景不殊,正自有山河之异’。皆相视流泪”。
这是一条非常著名的典故:新亭堕泪。历来被人引用,表示痛心国难而又无可奈何的心情。
新亭在今南京市西南边,不远处便是ju花台,历史上卫玠就葬在附近,可遥望北方故地。新亭面阔三间,四面有围廊,亭前有一条弯弯曲曲的水沟,水在沟里缓缓流过,与王羲之写《兰亭序》的兰亭并无不同,是北人游玩怀乡的必去之所。
从一大早,就已经有三十余名士人陆续到了,还有各世家不断赶来。三三两两的士人聚集在水渠两侧,或吟唱或作诗或曲水流觞,相谈甚欢。傅熙、周顗、诸葛恢、葛洪也在王籍之、王羲之、王耆之、王彭之的陪同下分乘十几辆羊车赶来。王耆(qi)之、王彭之乃是王廙、王彬家长男,都与王籍之差不多的年纪。
虽然早有听闻士人出行都乘羊车,傅熙还是第一次有机会坐。两晋时,在武帝司马炎的领风下,士人都以乘羊车为荣。盖因羊车载人甚少,一般只能容一人乘坐,一人大袖飘飘居坐其上,顾盼生威,自有一番风liu。当年潘安就是乘坐羊车,才引来“掷果盈车”这个成语。
傅熙有意跟“书圣”王羲之亲近,便抱着王羲之同坐一辆羊车。王羲之好歹也是自己的小舅子,多多讨好王羲之,他也能在王穆之面前多多美言几句不是。
离新亭远远的便听到有人醉酒狂歌,“浮过夏水之萍而西行兮,回首不见故都之门墙。怀伊人难诉我心之哀伤兮,路漫漫不知归于何方。借风波送我于江水之间兮,水茫茫天地一流觞”。
王羲之拽着傅熙的袖子,喜道:“姐夫,新亭之会果然热闹”
傅熙点了点王羲之的额头,笑道:“敢情你是瞧热闹来了,早知道昨晚就不替你说情带你来了。你可知道这歌出自何人?何典?”
“回首不见故都之门墙”,王羲之歪着脑袋,想了想说:“似是屈原的《离sāo》?”
傅熙暗赞一声,果然家学渊源,“是屈原的,可不是《离sāo》。你这般大年纪能知道是屈原已经不错了。那个……老实说,你姐对我印象咋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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