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晨（1/2）

这一片土地，方圆几千里，群山巍巍，绵延不绝，其中几处直贯云霄，与天齐高。

山腰间云雾缭绕，如仙如幻，让人无法看清它的真面目。上面不时传出几声钟响，给人一种神入空旷之感。

群山环绕下，一座孤镇，叫做无量。

无量镇，区区十里见方，却是住了五百户人家。虽说四面高山，闭塞难行，几乎与世隔绝，可乍一看去，屋舍俨然，良田美池。

时值初chūn，绕着无量镇四周，此刻尽是郁郁葱葱，麦草生意盎然，山坡上，三五成群的羊儿们悠悠啃着山草。即使一两声狗吠，也是透着欢快，一片祥和安宁。

太阳初升，古老的群山间隙，一丝晨光shè入。镇上的人们早早忙碌起来，无量镇坐北朝南，东西两分，中间土路两侧人来人往，你吆我喝，都是些开铺子做买卖的。

此刻，小镇边上聚集了一群小孩，年龄都在七八岁上下，正追逐打闹，嬉笑怒骂，玩的不亦乐乎。

约莫半个时辰，一个稍胖的小男孩突然用手一指，大声道：“他来了。”

其他小孩听到他的喊叫，停下玩耍，齐刷刷的看去。顺着胖小孩所指方向，一个看去同样年龄的小男孩，正顺着山路一路向下走来。想必，他也发现了下面的同龄人。身子顿了顿，似是犹豫，不过只片刻，他又迈开步伐。

近了，他被山下玩耍的孩子们挡了前路，他朝着其他人目光一扫，也不做声，低下头打算绕过去。

又是最先发现他的胖男孩，一步跨前，朝着他的胸口用力一推，“想跑？”

山上小孩身子较瘦小，被他一推，顿时踉跄后退，差点就摔在地上。

胖男孩跟前一步，“古小舟，这里是我们的地盘，你跟我们不是一伙的，这里不属于你，懂吗？”

被唤作古小舟的小孩抬眼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只是把他怀中的小包裹抱的更紧了些。

胖男孩目光一闪，伸手去抢古小舟怀中包裹，不想被古小舟死死抱住，手中一个闪失，扯了个空，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一摔，胖男孩只觉在众目睽睽下，失了威风，一时恼羞成怒，爬起来大叫一声冲向古小舟。双手抓住他怀中包裹，用力一甩。古小舟身子比他瘦弱好多，力气自然也少了不少，整个身子与包裹一起被扯向一边，脚下不稳，摔在地上。

古小舟忍着痛慢慢爬起来，盯着胖男孩，一言不发，目光里竟是没有半点惧怕。

胖男孩一气，抓住包裹又是一甩，古小舟再一次倒了下去。瘦弱身子看似那般弱不禁风，可xìng子却是倔强的很，他缓缓爬起，目光里更多了一丝坚韧。

这边胖男孩也是一股犟劲，古小舟爬起来被摔倒，摔倒再爬起来，就这样，他被扯倒个十多回合，到最后垢头土面，满身灰尘。不过那个包裹倒是依旧被他死死抱在怀中。

众小孩眼看两人僵持不下，其中一个看似机灵小孩走上前来，与胖男孩并排站定，“古小舟，我们也不是非要抢你的包裹，谁不知道里面是些不值钱的草药，我们不稀罕。现在，你只要向鲁阳认输，今天我们就放你下山，如何？”

被叫做鲁阳的胖男孩，十多个回合下来，虽占尽上风，不过也累的气喘如牛，刚好见有台阶下，便胸脯一挺，朝着古小舟，道，“对，只要你向我鲁阳认输，我立马放你下山。”

说罢，面露得意之sè，双眼瞪大，看着古小舟。

古小舟却是丝毫不为所动，更把一张小嘴紧紧抿住，目光平静的朝鲁阳扫了过去，一言不发。

机灵小孩眼珠一转，“古小舟，不说话也可以，认输这两字我帮你说，你只要点点头就成，好不好？”

古小舟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那好，我说了。”机灵小孩学着大人的样子，朝鲁阳一抱拳，“我，古小舟，技不如人，经过比试连连败退，在鲁阳面前甘拜下风，我，古小舟，诚心向鲁阳认输。”说罢，身子一转，笑意浓浓的看向古小舟。

众小孩也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古小舟目光朝众人一扫，坚定的摇了摇头。

鲁阳一气，冲上去用力一推，古小舟再一次倒地。不过这次他没能爬起来，鲁阳整个身子压在他上面，一手掐住他的脖子，一手挥拳朝他身子打去。

机灵小孩在一边起哄，“鲁阳加油，把这哑巴打出声来。看他还不求饶。”话一说完，上前几步，对着古小舟连踢几脚。

众孩童眼下一看，便有几个顽xìng的，一拥而上。七八岁小孩，本就不知拳脚轻重，一众孩童你一拳我一脚，对着这个死不认输的同龄人，发泄着心中不满。

即便这样，古小舟竟仍是一声不吭，死死咬住嘴唇，都快咬出血来。乱拳落下，那单薄身子缩在一起，遍身痛楚。可他的眼神竟是那边坚韧，依稀伴着一丝深邃一丝迷茫。

这一道眼神，在他扭头向侧的一瞬间，与另外一道目光相接。那一道目光满是怜悯与焦急，可当看到古小舟那万古不化的倔强神态后，也莫名的生出几分抱怨来。

这目光来自旁边站着的一位小女孩，看的出来，她有些同情古小舟的遭遇。可是，那怕他流露出半点乞怜的意思，她也会上前帮忙。

不过，小女孩独有的矜持骄傲，再加上平时爹娘对她的娇宠，xìng子一由，便气呼呼的瞪了古小舟一眼，随后白眼一翻，不睬古小舟。任凭这帮顽劣孩童对他拳脚相加。

突然一人大叫，“别打了，出血了，别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