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问（1/2）

看着车崩一众走后，悟凡方丈缓缓转身，望着毁坏的山门，还有两座钟鼓塔身，一言未发。其他人也似心情沉重，由悟明大师扶着掌门师兄，众人一路沉默，缓步朝着寺庙走去。

破败的山门下，不知何时聚集了众多弟子，三五成群，大声议论着什么。看到悟凡方丈等人后，喧嚣的场面顿时安静下来，皆双手合十，朝着来人低首念诵佛号。有个别之人，在悟凡方丈经过时，抬头偷偷看了几眼，不禁哑然，心中不由问道，是谁这么厉害，连悟凡方丈都被打成这样。

“你等快快回去。”一声大喝，却是悟明大师有点不耐烦，朝着这些小辈动了真威。

对于悟明大师的脾气，大家都是知道的，当下，心生惧怕，四处散去。

就在此时，一个身影穿过天王大殿，急急朝着这边走来。大家定睛一看，认出来人正是慧觉，看他神sè颇为慌张，看到悟凡方丈和诸位师叔后，脚步更是快了一倍。

“掌门师叔，您没事吧？”慧觉关切的问道。

悟凡方丈点了点头，道：“我没事。”随后想起什么，于是又问，“那孩子和慧能现在怎么样了？”

慧觉垂首道：“弟子查看过，那位小施主和慧能小师弟，两人都是被大力震晕了过去，心神受了些震荡，并无大碍。”

悟凡方丈点了点头，道：“适才，我与呲铁斗法之时，用力太猛，波及到周边事物。当我发现那孩子身下异变，几乎就要落入鸿沟之下，心下焦急无比，可正是斗法关键，抽身不开，对他二人无法施救。如果不是你及时出现，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顿了一下，又问道：“其他弟子怎么没有随你一起回来？”

慧觉跟在悟凡方丈身子侧后方，摇了摇头，叹道：“弟子与其他师兄弟，彻夜寻找，几乎找遍了周边深山密林，可一点踪影都没有。”

“不必找了。”悟凡方丈叹了一口气道。

“掌门师叔，言下所意为何？”慧觉吃了一惊。

……

就这样，几位僧人围绕在悟凡方丈身边，一边缓慢行走，一边彼此打探情况，到最后，前后缘由大致了解了个七七八八。在得知师父身中冥王鬼幽之气后，与佛前断然坐化，慧觉不禁悲从心来，合十念佛。

两rì之后，全寺上上下下一片吵闹，间或伴有大石轰然碰撞，树木倾倒之声。却是那几百弟子正分成两批，聚集山门处，一批负责清理废墟，另外一批负责山门重建，个个挥汗如雨，干劲十足。

两天来，一直笼罩在弘法寺上空的压抑气氛，也一扫而空。

悟凡方丈佛根雄厚，经过两rì调整，面sè重又恢复红润，jīng神焕发，体内佛法也恢复了十之有九。只是，至从两rì前，做出那个决定以来，一直显得沉默寡言，时而眉头紧皱，似有心事一般。

大是不似平时那般超凡脱俗，慈悲佛容。

慧觉看在眼里，不过也没想太多，以为只是身体抱恙所致。

这一rì，大雄宝殿平静如常，一片片阳光从柱子中间透shè进来，地面石板在千年当中，不知与多少脚底摩擦，到了现在光洁如镜，此刻，阳光照shè之下，反shè出耀眼光芒，令人无法直视。

整个大雄宝殿亮若明堂，其中一束光线经反shè后，刚好照在宝殿zhōng yāng佛陀的脸上，从此刻悟凡方丈的角度看去，整张脸显得有些模糊。

殿内，除了他，没有别人。

悠长的叹息……

多久没有这般叹息了？有没有一百年？

突然，他苦笑一声，慢慢闭上眼睛。任由思绪飘渺，本以为自己于十年之前一举突破四禅天的最后一道束缚－－－“无想天”，便是一只脚踏入成佛之门，从此仅有意识，永离生死烦恼，成就无上正等正觉。可如今看来，仍然纠缠人世，未能脱离苦海。

可，何为成佛？

何为大悲？

如何让我置村民xìng命不顾，可是，如我执意那样去做，那位老友会原谅我吗？那可是他毕生心血。

一时心乱如麻。

一个人，默默的站立着，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脚步声把他惊醒。扭头看去，正是那小孩古小舟。看到悟凡方丈后，他顿了一顿，脸上露出温暖笑容，不知为何，面对这位老和尚，他内心深处总是有种说不出的亲切之感，老和尚和蔼的容颜，总是让他在不经意间，与爷爷混在一起。

“小施主醒来了？”看见古小舟，悟凡方丈带着笑意问道。

古小舟点头应了一声。

两rì前，被慧觉于大石后面救起，一连昏迷了两rì，直到今天才清醒过来。想到当时被那巨兽勾起好奇心，与慧能偷偷跑到山门外观看，差点给悟凡方丈添了麻烦，担心会不会嗔怪他，便想着过来道歉一番。

“大师，对不起。”古小舟低声道。

悟凡方丈一怔，微笑着问道：“你又没做错什么，为何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