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1/2)
传说在未知之处有一道罗生门,沟通着三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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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界之上从来都没有四季,今天竟然下起雪来。
灰蒙蒙的天地之间,雪花安静地飘落下来,似随风飞舞的柳絮,不带寒意。原本碧绿的草地,如今蒙上了一层雪白。有兔子如同雪球般在上面滚过,留下一串浅浅地脚印。远处的枯木再也承受不住风雪地拷打,折竹之声在这静谧的空间里犹显清脆。
无界之上虽无四时,却四时俱在。天已落雪,湖水却未冰封。不时有鱼儿忍不住湖中的憋闷,顽皮地跳出湖面。
浅波涌动的湖心,一条小舟无篙无桨,孤独地横着。像是要随着这风雪飘走,却又安稳如泰山。
小舟之上有一男子正襟危坐,洁白的衣衫纤尘不染,甚至连一丝褶皱都没有,仿佛是生长在男子的身上一般。一张古琴横于膝前,葱根白的手指在琴弦间灵活地跳跃,游走。悠扬的琴声散在大雪之中,时而高亢,时而低沉。与这天气相得益彰。在其周身不时有淡淡地神辉闪耀,屏蔽了这漫天的风雪。
男子面前,一几,一杯,红泥小火炉上的水壶已经滋滋作响。水已沸,不绝升腾地水汽在风雪中氤氲,缭绕,飘散。
片刻之后,这白茫茫的天地之中又多了一抹黑sè,一双黑sè的靴子优雅的走在风雪之中。咯吱咯吱的声响惊动了刚刚滚过的兔子。
那靴子的主人是一个黑衣少年,披散着头发从容的走在雪地之上,任凭纷纷扬扬地雪花洒在身上。在他的后背之上背着一把长长的黑刀,如今也侵染了风雪。
少年踏着琴声的拍子,笔直地朝着湖心的小舟走去,涌动的湖水在他的脚下如履平地。几个健步便来到湖心,纵身跳入小舟之中,惹得船身一阵摇晃。
“来的刚好。”
白衣男子微微一笑,绝了琴音。伸手凭空一抓,手上已经多了一个茶杯。注满刚刚泡好的茶向着少年推了过去。
“今天是最后了。”
少年接过茶杯,嘴角微微上扬,礼貌的露出一个笑容。只是这个笑容好像只有嘴角再动,略显僵硬。
“是啊,是最后了,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男子似是自言自语,又仿佛在哀叹着什么。手掌轻轻向着虚空之间一拂,一副画面出现在了两个人的面前。
那是一处战场,两拨人马交战正酣。其中一方人马受困于山谷之内,背水一战。地上的伏尸不计其数,看上去尤为惨烈。受困的人马虽然浴血奋战,但迫于敌方地利的优势,早已节节败退。敌人又突发火箭。漫山遍野的枯草燃起熊熊大火,断了受困者的希望。那尸体燃烧的焦臭气味似乎都可以闻见。
“你怎么看?”白衣男子摸了摸下巴对着身旁的黑衣少年问道。
黑衣少年始终没有正眼看过那画面,而是将头转向一旁,望向更远处的风雪说道:“于我眼中,不过是蝼蚁之争罢了。”
白衣男子听闻点了点头,端起面前的茶杯不经意地轻轻一晃,几滴茶水溅壁而出,跌进了那画面之中。刹那间倾盆大雨无端而起,浇灭了熊熊大火。为受困之人开辟了生命之路。
“做神真好啊。”男子呢喃着将茶杯举到唇边,饮尽了漫天的风雪。
黑衣少年皱了皱眉,说道:“你不该干涉世俗的事物,万事自有它的规律,你这样会破坏了法则。”
“规律,法则。我不像你,生来就在这无界之上,我是靠着自己的拳头打上来的。我吃不饱的时候规律在哪,我受人欺负的时候法则又在哪?我深知红尘之苦,才更明白那世间需要神迹。”
白衣男子说得有些激动,虽然他在极力掩饰。但是那额头上鼓起的小包,还是暴露出了他此时内心之中的情绪。
“你的心乱了。”少年端起手中的茶杯,接了一片从天而降的雪花,看着那雪花在茶水中翻滚挣扎,最终消逝的无影无踪。缓缓地说道:“你我身处此位,自当斩去红尘。不浓,不烈,不急,不躁,不悲,不喜,不争,不浮,不是很好么?”
“好一个不争,若是不争你我今rì又何必对坐于此。天意常常弄人,既然让我入主这无界,为何又在这无界之中衍生出一个你。你我注定不能和平相处,因为这天地间只能有一个神。”
“这就是你我的宿命,我们谁都逃不过,人生是一曲悲歌,且让我慢慢将它弹奏。”
白衣男子放下手中的茶杯,手指再度抚上琴弦。琴声有些忧郁,又带着些许凌厉,片刻间化为万道秩序法则,向着面前地少年打去。
少年的嘴角扬起了一个弧度,左手手指在手中的茶杯里轻轻一点,沾染了几滴茶水顺势弹了出去。那水滴脱离少年的手指,犹如脱江之龙,洞穿了眼前的秩序法则。
小舟在水中轻轻地飘摇,两人看似不动如钟,实则斗了千万个回合。恐怖的秩序法则从两人身上发出来,像是要压塌了万古乾坤,让人心悸。好在那种伟力并未散发出来,只是在小舟的四周戛然而止。天上雪花依旧,壶内茶水正沸。
“咚。”
男子弹完最后一个音符,这天地间的恐怖气势瞬间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
“你败了。”
白衣男子从小舟之上站起来,撤去了身上的神辉,任凭雪花撒飘在他的脸上,丝丝凉意蔓延开来。
“没想到这无界之上也会下雪。”黑衣少年擦去额头上的汗珠,无喜无悲。
“就算是神,也会有情绪吧。”白衣男子用手轻轻一划,一道门出现在了黑衣少年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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