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1/2）

() 那海面上狂澜肆虐，海巨妖克拉肯已然不见了影踪。

就在水柱冲天而起的海域，突然出现一个圆形裂口，目光所及竟然深不见底，黑黝黝的似乎直通九幽冥狱。前一刻船上众人看得分明，那海巨妖就是被这裂隙席卷了进去，想那庞然大物都抵御不住这股吞噬的力量，天地之威何等之可怕。

这裂隙就是那水柱冲天而起留下的缺口，因为海水瞬间升腾所形成的空隙并未维持许久，很快周遍区域的海水就疯狂地填补进去，因为这股汹涌的势头，立时就形成一偌大的漩涡。

那海巨妖就是被这股激流拖进了海底。

水势总是向下运动的，因为需要填补缺口，漩涡周围的海平面齐齐下降一大截，然后又引发了新一轮的填海运动……这一系列的连锁反应，瞬间就让旋流扩张了无数倍，堪堪就快要将优雅白鸟号都卷了进去，好在组长指挥得当，驾驶舱也反应极其迅速，掉转方向将航道契入漩流扭转的方向，借助着这股巨大的离心力，再适时地加大推进力冲了一把，勉勉强强地逃离了漩涡的荼毒。

全船乘员齐齐抹了把冷汗。他们可不似海巨妖，即便被卷入海底，只要等到旋流平息自可以获得zì yóu。若是船被拖入水下，就在这看不到陆地的远洋海域，大伙儿就算使尽了本事都难逃覆灭的结局。

“好险！已经对魔晶动力炮做了充分的估计，想不到它的威力还是远远超出了想象，这一炮怕是连海底都击穿了吧。”组长很没有风度地抚摩着胸口，方才那场危机差点让其心跳停滞。

“连你都没有预计到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可不相信，你是故意不说，就等着我们丑态毕露是吧。”斯尔也被这惊天动地的声势吓得呆滞了一歇，直到此刻才发觉自己好生失态，自然不会给予始作俑者好脸sè看。

“开玩笑！我若是知道这一炮的威力如此惊人，还不等跑得再远点才施放？这种要命的时刻，我才不会用全船人的xìng命冒险呢。”组长摇着头说道，“虽然动力炮的威力超出可预计，不过还好，总算达到了我的预期目的。普通的发shè模式并不能够对海巨妖造成致命的伤害，然而我们的主要目标也只是逃命，所以这一次改变了能量的释放方式，将其以集束的形式shè出去，当然如果命中目标，以这能量流的威力，肯定可以贯穿那怪物的身体，怎么着也能洞穿它的要害；但若是没有shè中，这高强度压缩的能量一旦释放，就能在瞬间蒸发一小块区域的海水，并因此制造激流狂涌的漩涡，也能够暂时牵制着那凶物的行动。”老头生怕被小视，把胸脯拍得砰砰响。

其实这等作战策略也很容易理解。就以魔法为例，同等阶的3级魔法中就有火焰箭和火球术两种同属xìng的攻击魔法，单以破坏力以及攻击范围而论，火焰箭都远弱于火球术，但是这个术法并非无用武之地。首先就是因为这个术法攻击极快，因为法术呈箭矢状，所以飞行的速度远远超出了“慢慢晃悠”的火球术，尤其是近距离攻击，简直就是瞬息便至，令人防不胜防。第二个优势就是攻坚，火球术依靠着炸裂时释放的灼热和爆风，可以在瞬时间清场大块区域，但是对于那些皮糙肉厚的大家伙或者是天生具有火抗力优势的对象，伤害效果就不怎么明显了。火焰箭就是为了弥补这一缺陷应运而生的，就好似其外型那样，火焰箭更容易破开坚固的防御，同时因为附带着贯穿效果，对于大型生物的杀伤力比之火球术更为出众。

同样作为能量攻击形式的魔晶动力炮发shè，第一次的表现就好象是火球术，声势巨大且波及范围甚广，然而对于小型岛屿般身躯的海巨妖来说，即便击中了也不过就是擦掉了外壳的几层皮，根本伤及不到其体内的重要脏器。相对而言反倒是第二击的穿透模式更加具有威胁xìng，这道被可以塑造成尖锐的箭矢型能量流，哪怕是海巨妖这样的庞然大物，只要击中就会立刻被打出一个贯穿全身的大洞来，就算是避开了所有的要害，也不可能安然无恙地承受下这巨大的撕裂伤。更何况，怎么可能所有的重要脏器都未受到伤害呢？只可惜如此威力巨大的攻击也存在致命缺陷，本身就不容易命中，再加上炮组架构在颠簸不定的船上，想要击中海巨妖的要害也是需要一定的运气。

当然制造出差点祸及船只的漩涡也是意料之外的惊喜。就是这个只要被卷入就会被压到海底动弹不得的湍流扯住了海巨妖的后腿，给予全体乘员以喘息的机会。

这人造的漩涡并未持续很久，很快就被周围填补过来的海水抹平，只是一时间这片海域狂澜翻滚，那海巨妖也许是被激流冲得迷失了方向，居然暂时没再来找麻烦。

优雅白鸟号乘风破浪迅速远离这片是非之地，眼看着船只越行越远，船上众人的心境也一点点安定下来。

“这一炮的威力真是骇人。”小盗贼斯尔感慨万千，能够从海巨妖这种海洋霸主般凶物的魔爪下逃脱，还真不是一般的命大。

“那是当然，”眼见着形势一片大好，作为整艘船的最高决策人，组长老头的心情也愉悦得好象要飞起来似的，“毕竟是魔晶动力炮满负荷充能的一击哎，古代最高科技结晶的威力岂能小得了？我敢断言，就算是七百年前dì dū的争夺战之时，这动力炮也没有如此逞威过。今天也是我们幸运，才能够见到这般惊天动地的景象。”

“那场决定帝国皇位之争的决战中，也没有动用这动力炮，难道这些强大的武器只是光看不用的摆设么？”斯尔纳闷地说道。

“生死存亡的关头还不动用手头上最强的武力，那真实脑子有毛病了。”年轻的法师笑骂道，“其实大师的意思是说，那一场战争中，魔晶动力炮的发shè功率并没有达到满负荷状态。能量武器与常规武器大有不同，它的威力与功率输出并不成正比，满负荷和接近满负荷状态虽然相差无几，但是破坏的威力却可能会翻倍哦。”

这么有趣的实验怎么会少得了炼金术大师高登老头呢，事实上，高登大师曾经仿制了一座小型的模型，并且耗费了大量的时间进行测试。所以，作为他的唯一弟子，奥迪那瑞对于能量武器还算是比较熟悉的。

“诚然如你所言，能量武器的最大破坏力取决于能量流shè出炮膛时的初速度。因为能量在飞行途中不断耗损，如果初速度提高一点，节省下来的时间就能多出许多，再加上本身能量总量差异，集中目标时能量剩余的差距就非常显著了。破坏力翻倍是夸张了点，但有时候也是比较接近了。”组长侃侃而谈，“帝国讨逆之战时，全大陆的智慧种族还未签署百族联合协议，种族间的交流也不如现在这么频繁，当然各种族的技术发展也仅限于本族内封闭式传承，当然魔晶石的提炼技术也始终未能发展。所以即便是经历了千百年的积累，那时的dì dū之中储藏的魔晶石也不能供给于肆无忌惮的消耗。那时候伪帝倒行逆施，因而受到了全大陆种族的联合征讨，最后被困于dì dū内苟延残喘，任何物资都是用一点少一点，根本得不到补给，当然是要节省着点用喽。所以魔晶动力炮也不可能以满负荷状态shè击了。”

“还有几个原因。”

只要是参与讨论，无论什么话题都会吸引到这群研究狂人的兴趣，组长刚说完，底下就有人开始补充。

“那时候围城的联军虽然汇集了全大陆各种族的兵力，但是终归未能拥有匹敌巨龙或者海巨妖这样强横肉身的武力，根本就没有魔晶动力炮打不死的生物，反正只要击中必定粉身碎骨，是不是满负荷发shè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看就算是伪帝拥有足够的能量也未必敢满负荷发shè魔晶动力炮，这魔导武器的威力实在太大了，满负荷能量shè击的威力有多么惊人？嘿嘿，一炮砸下去恐怕不仅仅是将千百个人碾压成渣而已，只怕连大地都要捅个窟窿出来，多来几回，连地基都会受损。dì dū是建造在突兀于平原的高岭上不假，但是也经受不住如此反复折腾，底下根基不牢那里还能维持天下第一雄城的威风。到时候，大地下陷了，山岭坍塌了，dì dū也就不复存在了，所以伪帝是万万不敢以满负荷能量发shè魔晶动力炮的。”

……

一旦参与讨论，老头们就开始忘乎所以，你一言我一语说个不停，其中还免不了争得面红耳赤，不知不觉间倒是让先前压抑在众人心头的那份沉重感渐渐退却。似乎暂时忘记了曾经树立的强敌海巨妖克拉肯。

“嘿，嘿，老头，那个灯，它可是在不停的闪啊。”对于这种学术讨论似的交谈，小盗贼是连一点参与的兴趣都没有，更能吸引其注意力的，还是组长老头携带的种种奇异古怪的小物件。斯尔可是一直在假想着，等到离船上岸的时候，顺手可以摸来几个当作这次冒险的纪念品呢，所以才会在组长还未察觉之前，第一个发现传声筒的指示灯开始闪亮。

“嘘！”

顺着组长老头一个噤声的指示，正益发热闹起来的讨论团体突然一轰而散，老头们个个正襟危坐于自己的座位上，谨慎点的甚至连固定身体的安全装置都整备好了——出发之前，这样的演练已经进行了无数次，下意识的习惯已然深深地刻进了他们的直觉意识中去。

组长很满意地扫视了一圈之后，不经意地轻轻点头，这一群游离于军队之外，但是又归属于帝**部管理的特殊人群，总算也培养出一些军人的特征来，只要大伙儿服从命令，做到令行禁止，何愁艰难困苦的阻挡。

“占星师小组有讯息传递过来。”

组长老头高举传声筒，并打开了播放开关。

“新航线已经规划完成，航路图已为驾驶舱标定，随时可以启动突进模式。”

传声筒的声音虽然并不响亮，但是清清楚楚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朵。

前一刻还是寂静无声，后一刻立时爆发出阵阵欢呼。也就是这些老头老成持重，自觉得忘乎所以实在是有辱自己饱学之士的身份，这才未曾演变成一场狂欢。也许奥迪那瑞等人不知道突进模式代表着什么，但是老头们懂啊，他们知道只要开启突进模式，这天底下就没有多少强敌还能追上他们的脚步。

组长老头也是欣喜若狂，因为担负着整船人的命运，他的心始终被海巨妖带来的巨大威胁压抑得几乎无法跃动，这下终于可以彻底放下正沉重的负担了。

“全体船员注意，立刻准备进入突进模式，各自保护自身安全。”

“动力舱，满负荷动力输入，注意保障能量通路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