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1/2）

() 绝望！

悲切！

怨恨！

……

那巨大的黑影才进入视野，船上就被各种负面情绪充斥。

海巨妖追杀过来了，如此鲜明的特征，就算还未得看清楚，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即将面临怎样的结局——面对这妖物，连上古杀戮利器也只能充当逃跑的工具，而现在连魔晶动力炮都哑火了，还有什么能够抵挡住这海洋霸主的攻击？

时至夕阳若坠，这片天地惟有面西的高耸悬崖还沐浴在最后的光耀之中，因为就此被涂抹上一层金sè，更加显得威风凛凛、坚不可摧，与之相对，海巨妖来袭的方向就宛若坠入地狱般黑暗，而那妖物也仿佛如同从深渊爬出来的魔怪，才露相的身影就能带来令人恐惧的威慑力。

如果完全不可视物，船上的乘员也不至于惶恐到极点，就是这只能看到那巨怪张牙舞爪地模糊影子，通过无法遏制的想象才使得令这些人心中的恐惧无限放大，以至于几乎连求生的yù望都丧失了。

“这怪物根本就没有放弃追杀，我们还天真地以为摆脱它了呢，太可笑了，这种霸主级的怪物怎可能吃了这么大的亏就轻易地放弃了报复呢？”

“也不对啊，以这家伙的速度还要过这么长的时间才能追上我们，可见得，至少我们曾经将它甩得极远，它又是怎样找到船的踪迹的呢？”

“就是啊，刚才高空飞行时，用远望设备都找不到这怪物，就说明已经把它给甩掉了啊。”

“笨蛋，这家伙是会潜水的，若是沉于水下根本就看不到。”

“哼，你才是傻瓜呢，海洋生物的搜索范围圈和我们是不一样的，若是想要追踪我们的船，就非得处于同等的水平面上才行。”

“那就是刚才的信号把它招过来的，这信号如此显眼，既然能引起海疆驻军和观察哨的注意，这大家伙不可能看不见，天呐，本来是想求援的，不曾想却引来了夺命煞星。”

还存有勇气说话的人现在是话不绝口，似乎这样才能将心中的胆怯驱逐出去，以至于整个甲板上吵闹翻天，却也是愁云满布。

“根本没那会事，求援信号绝对不会将这妖物吸引过来。海巨妖终究还是海洋生物，它的所有生活习xìng和能力都是只能在海水里发挥全部的实力。那信号标志作用在高空之中，我才不会相信这怪物连此信息都能接收到。”组长面sè黑青得吓人，这人也算是比较镇定的异类了，可是内心深处依旧如翻江倒海般混乱，他实在是想不同，到底是什么因素居然能够把这尊凶神恶煞招来了。

“的确不应该是求援信号使然。”戈莱斯也是组长坚实的支持者，“其实在信号释放之前，我们也不知道优雅白鸟号究竟以什么样的方式寻求援助。海巨妖即便是能够察觉到信号发布，它又怎能可定，其必是与我们相干呢。”

毕竟是终rì与动物为伍的森林之子，半jīng灵很擅长从野生动物的视角来看待问题。诚然，这艘船上的所有人只要看到那声光信号，自然而然地就会想到这就是在传递某种信息，但是即便海巨妖也能看到相同的景象，又怎会知道其代表的意义呢。

“应该就是那个东西把海巨妖引来的吧。”年轻法师四下找寻时突然发现了异状，一番顺藤摸瓜之后抓到了罪魁祸首。

这祸害的根源并不容易被发现，因为它就偷偷地黏在船舷外侧的下方，本就是位于视野的死角，还因为海浪的庇护时时掩去了踪迹，是故好不容易才被抓到了蛛丝马迹。

“那是什么东西？”惊魂未定的老法师们和冒险者团队轮流站上有限的观测位置，匆匆地瞟了一眼，带着疑问将机会转给下一个人。

就在那金属船舷的下方，一个浑身冒着恶心肉疙瘩的玩意正紧紧地挂于其上，因为藏得比吃水线略低，只有当船因为海浪的作用跃到最高处的时候，这家伙才会匆匆露一面。

“看清楚了么？”年轻法师对着刚刚才观察位撤下来的组长迎上去。

“想不到千算万算居然把这家伙漏了，这下可麻烦了。”组长唉声叹气道。

“这次真的很难应付？”旁边小盗贼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凑了过来。

“据说海巨妖这一大类的软体动物生命力极强，尤其是它们的触手，哪怕是被截断了也能很快再生，而且被截下的部分也不会马上失去生命表征，能够在很长的时间内依旧表现出部分的活力。最最令研究者感到意外的是，分开的组织与本体间似乎存在着未知的联系，还能够执行一些最简单的活动指令。眼下的情形就是明证，只依靠两者间那神秘的联系，海巨妖就能轻而易举地缩定我们的位置了吧。”老头懊悔得想要跺脚，“要是早知道这事，就应该先把它清除掉。”

眼力好些的人就是匆匆一瞄也早已看清出了那玩意的真面目，正是海巨妖被魔晶动力炮切割模式斩落的那条触手末梢。

当初受到其攻击的时候，即便只是微微地擦过，也给船体制造了短时间的剧烈震荡，不过当这玩意被动力炮切割下来以后，就再也没有人继续关注它的举动了，当时命悬一发，大家都集中jīng力抵御海巨妖那令人几乎无法呼吸的凶残攻势，哪里还有闲暇心思顾及其他，尤其是已经明显不具备攻击力的残肢。想必就是趁这机会，那条被割断的触手才得以偷偷地吸附在船体上的。不过就算是注意到它的存在，想要清除掉这东西也是极其不容易的艰巨工作，凭借着那些强力的吸盘组织，被海巨妖捕获的猎物就很难逃脱它的纠缠，当时局势危如累卵，所有人都把jīng力投入到与凶物本体的战斗中去，根本不可能存有余力做其他事。等到真正脱离了危险，已经是优雅白鸟号进入突进模式的时候了，在这风驰电掣般速度下，就算是站稳身资都不是容易的事，更不要说在船体外作业了，更何况此时船已是飞行于半空中了！若是在海上慢行还好说，可以搭乘救生小艇靠近那条触手，可是在天空之上，如何为之？等到安全降落以后，再意识到触手的威胁xìng就已经晚了，就算把它从船体上清除下去，可是优雅白鸟号的位置已经被清楚地传递出去，加上失去了动力，连移动一下都不可能，怎还能逃脱它的追捕？

反正现在优雅白鸟号及它的乘员们都即将面临一残酷的窘境。

在劫难逃！

“船上还有弹shè装置能动吧？就是之前就实验内不稳定因素都抛到海里去的那种。”戈莱斯突然问道。

“嗯，虽然一般状况下使用能力cāo作，不过也可以通过手动的方式发shè，差别就是速度慢一点。可是又有什么用呢？”组长老头忧愁地回答。

“我们可以将那触手取下，用弹shè装置shè出去，说不定就能寻得一线生机。”半jīng力手舞足蹈地比画，“也许就能因此误导海巨妖的进攻方向。之前的讲解突然让我认识到海巨妖的搜捕本能似乎只对活物发生作用，现在船已经失去动力，对于那只凶神恶煞来说就和其他漂浮物没有什么区别，海面之上可是它的盲点啊。再说船体本就是以金属制造，自然也不会遗留气味啊之类的线索，若是这时候再把那只触手抛走，你们说，是不是还有希望？”

“有道理。”老头闻言，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神顿时犀利起来，忙不迭开始新一轮的指挥工作，“时间是紧迫了一点，不过有希望就一定要拼一回。准备救生艇下海，顺便准备工具，各种工具都放到小船里，天晓得会遇上什么困难……该死，早知道就应该向那些渔民打听一下怎么把这种触手从吸附物上撬下来，这怪物体型如此巨大，吸盘的力量一定也很可怕，光使用蛮力恐怕是不行的……对了，派人去库房翻找一下，有没有剩余新的机簧和弹力索用来更换，这种危险的东西，自然是丢得越远越好……哎，你怎么还在发呆？那个大力士可要再借给我们用一回，嘿嘿，有她的帮助，说不定能够把触手抛到悬崖上面去，到时候看那家伙如何怎么爬上山去！”

老头豪放地拍着年轻法师的后背，却发现这个冒险团队的主事人慢慢转回来的脸上尽是苦涩。

“也许海巨妖并不是依靠与触手之间的神秘联系找到了我们的位置，其中的原由大概已经被我猜到了。”奥迪那瑞指着船舷边的位置，“如果你再去仔细看看，就会发现触手附近的海水与周遍区域相比，具有小小的差异。”

触手依旧紧紧地贴在船舷外侧，因为船身起伏不定，海水不断地冲刷着它的表面，每次接触都能看到一些黑sè汁液从海巨妖的残肢上渗出来，然后立刻被海水稀释淡化，消失得不见影踪。

然而，即便是一瞬间的变化，却也被敏锐的观察者捕捉到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看来我们又白白高兴了一场。”组长沮丧地做手势，示意终止行动。

“可是也不必现在就绝望，至少我还看到了存活的机会。”年轻法师望着远方那巨大的黑影若有所思。

“不可能！现在越想就越觉得你的观点是正确的，海巨妖并不是感觉到了我们的位置，而是嗅到了特异的味觉标志，才找到了我们的所在。”组长老头恶狠狠地瞅了那似乎仍在活动的肉块，“海洋生物的嗅觉大都十分敏锐，就算是被海水稀释无数倍，依然能够捕获到特定的气味，这触手流出的汁液如此特别，肯定也是其制造标示所用，跟随这汁液的轨迹追赶，很容易就能找到我们的真实位置。我们又怎躲得开呢？”

“这触手流淌出来的汁液带着海巨妖独特的气味，难怪一路上少见飞鸟，肯定是被这海洋巨兽的气息吓得不敢靠近，想必海面之下亦是如此，这就好象专门划出一条鲜明的道路一般，再加上这气味标示，果然是找不到才算奇怪呢。”法师还在盯着远方发呆，他的自言自语只有周遭近旁的人才能听见，“可是我怎么感觉到那凶物靠近的速度越来越慢了呢，它的动作就好象是在拼命挣扎，似乎有其他什么东西正纠缠着它一样。”

“不可能，这怪物如此凶悍，只要察觉到它的存在，海中生灵惟恐躲之不及，哪里有谁敢靠近他呢，更别说与之作对呢。就算是和它同等级的怪物也不会愿意轻启事端，根本不可能为了我们与海巨妖打一架的。”组长把头晃得好象得了抽搐病症一样，不过他还是谨慎下达指令给仍在坚守的了望台。

优雅白鸟号的每个重要岗位都装备着划时代的科技新成果，尽管大多数都需要能量驱动，但是较简单的器械也能运用人力达到相同的目的。

很快，了望台就传来了与年轻法师观点一致的观察结果。

“奇怪啊，究竟是哪个不怕死的家伙居然能够拖住海巨妖的脚步。”

船上的乘员尽皆百思不得其解，有些xìng急的干脆催促着图鉴师翻看那仅有的几本物志图鉴。

组长无意间瞟见年轻法师似乎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禁大为奇怪：“难道你已经知道了答案？”

“为什么非要往生命体的方向猜呢，大自然才是最具有力量的啊。”奥迪那瑞故作莫测高深。

“哈哈哈，原来如此。都不用忙活了，大伙儿听天由命吧，今天这家伙未必就能达成所愿。”组长也是聪明人，略经提醒就知道了其中的原委。

“是啊，这个世界本就存在着公平的法则，越是强大的存在，其所受到的制约就越多。”年轻法师凝视前方，“就看是这凶物是否能够冲破天地法则的阻挠了。”

“究竟是什么力量阻止海巨妖的进击？”

优雅白鸟号上虽然jīng英汇集，不过清楚目前实际状况的明白人仍是少数，至少冒险团里还只有一个，虽然当小盗贼急吼吼地追问时，周遭所有人支起了耳朵注意他们之间的说话。

“这条世界的法则就是平衡，绝对不会允许强大的生物无节制地繁殖，所以越是强大的生物受到的制约就越多。这种制约是多方面的，比如说诞下后代的几率减少，生存所需要的消耗增加等等，反正就是不让它们活得自在就是了。”组长说着貌似不相干的话。

奥迪那瑞早就清楚小盗贼的聪慧等级，一眼就看出他还处于似懂非懂的阶段，连忙补充道：“你可以把这个世界想象出一个盒子，我们都是这个盒子的住客，当然是越大个的越容易感觉到盒子的狭小，同时碰撞到盒子的几率也就越多了。”

“盒子内的空间就是这个世界，盒子的结构就是世界法则。这个比喻非常恰当，世界就是由无数法则构建起来的，强大的生物受到法则力量的限制更大，但是相对的，它们接触法则的机会也就增多，参悟法则本质的可能xìng也会增加，这也就进一步促使它们更加强大。”老头饶舌似的说话简直要把人绕糊涂了，不过他立刻就回归正题，“不说这些了，毕竟能够参悟法则力量并且灵活运用的都是堪比神魔的存在，这个世界终究还是以普通生物为主要的结构组成的。具体解说前先提一个问题，你们认为大陆上最强大的生物是什么？”

“那还用多想么，龙！”斯尔不假思索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