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际会 第七十七章 人面桃花(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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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里何秀姐弯着腰背着孩子侧了菜刀的刀刃板上那条开了膛破了肚大鱼的鱼鳞。
唉这鱼都死得透了不是最新鲜希望那位郎中不要介意。
她手脚甚是麻利片刻就已经将鱼收拾好用酒盐腌起。恰好背上的乳儿醒了来嘤嘤哭泣。她忙忙将菜板收拾了解了孩子下来坐在旁边小板凳上将孩子放在腿上解开衣襟让孩子含了**。
孩子安静下来的时候她愣愣坐在那里有些呆。
她本是何家村小户人家的女儿因为出脱得有几分姿色父母见而心喜一心要将她“好好”嫁了那彩礼要得实在贪心。一来二去她已经过了十六岁家里还是没能给她找下“买家”转身再看她便都是冷眼。
家里大小活计都是她操劳河边洗衣井头挑水抬头低头无意之间她喜欢上了一个人。而那人也喜欢她。那人肯下苦又实诚可是父母双亡家境穷困不要说婚事如果两人的亲密被人觉了这村子里恐怕都再无那男人的立足之地。男人无可奈何决心出去闯世界财回来讨她当婆娘。而何秀姐为了让他能走得安心将自己的身子给了他。却谁知道只那一次她就有了他的骨肉。
情郎一去没了消息生死不知。而她瞒到三个月上再也瞒不住怀孕的事实。家人愤恨之下竟然是将她往死里打逼她说出奸夫是谁。她抵死不说惊慌奔逃。如果家人知道孩子的父亲其实一点油水也榨不出她们母子都没有活路。
逃到江边她被那些人追上。棍棒与扁担齐下污言秽语和着唾沫星子乱飞的时候她蜷缩在地上护着腹部抬头看见江边坐着一个人。
“是他!孩子是他的!”
从那天起她情急之下喊出地那七个字时时刻刻烧灼着她的良心。那人听到她的呼救。走过来替她拦下了棍棒而她为了能护住腹中的骨肉竟然抓住了他的衣袖喊出了那种话!
那个人不开口不辩白却推开了两三个壮汉。将她拉在身边。那人不介意她恩将仇报身上不知道挨了多少棍棒才将那些人全都打得不敢再靠前又出了银两从她的亲生父母那里给她“赎身”。
甚至在做完这一切之后那个人还走过来向着跪在地上。伏痛哭求他饶恕的她伸出了手。那个人的手冰凉没有一丝余肉。骨头得人生疼。
她那时已经被打得动了胎气如果不是他为她租房安顿延医问药遮风挡雨她还是活不到今天。
他不计前嫌救了她们母子二人的性命。而她能做的只是照顾他地三餐饮食添减衣服浆洗缝补这样的琐事还要让他平白担着“奸夫”的恶名。不能洗脱。这份恩情就是一世做牛做马她也还不清。
她想为他立一块长生牌位。一生拜祭可是……他不能说话而她不识字。
到现在她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何秀姐解开孩子的襁褓给他换了干爽的尿布重新裹好。睡梦中孩子在笑。
如果这位郎中能治好他的病就算是要她地身子要她的性命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何秀姐忽然在心里哎呀了一声。那位看上去很有本事的先生已经给当家的瞧了老半天的病她却没有侍奉茶水实在太怠慢了。想到这里她赶紧洗净了手找家里最体面的杯子倒了两杯凉开水送过去腼腆地道歉:“真是对不起家里没有茶叶。先生您先喝口水润润喉饭菜一会儿就好了。”
说完她退了出去留下屋里两人继续大眼瞪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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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一来一走风劲节倒是正中下怀抓住机会立刻就问:“卢大人想不到数年之间你竟又娶了一位如夫人。平白叫我要找的一个人变成两个倒害我好几次查到大人的行踪反以为是自己找错了。”
他哪里不知道卢东篱与何秀姐不是真夫妻只是心头郁闷语气便不免带点奚落了。他很想抓起大棒敲开眼前这人的榆木脑袋。既然你已经不怕自己地身份连累了人连假夫妻都可以和人做了为什么却还是不肯去见婉贞生生让两个人这样千里相隔辛苦凄凉?
就算是卢东篱心如死灰听了风劲节的话脸色也还是微微变了。有些尴尬也有些愧疚。
他其实也不太理解当时自己怎么就会走过去的。那时候他浑浑噩噩刮风下雨不知躲避饥寒困渴不懂进食唯一能记得的就是每到一地都要寻到当地最好地酒来醉饮。只因为他还隐约记得他曾经答应过一个人他要活着他要代替他饮尽天下美酒。
只是有些东西已经深扎在了他的血脉里就和呼吸一样自然并不需要去思考。他的心智神思是麻木迟钝的那一声声谩骂殴打何秀姐一声声凄厉的呼救他其实都并没有听在耳里。可是在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些什么之前他的身体已经本能地反应挡在了那些人的面前。
至于那女人嫁祸于他他也是隔了很久才略微回过神来。但是无论他已经是怎样沦落不堪他终于是做不到见死不救。
事情了结那女人痛哭流涕不停向他磕头。哭得那样哀伤绝望羞惭他本来是要走开却终于是走了过去。
她是孕妇。这样的哭法……如果他扔下她不管这母子两条性命就要无声无息地没了。
何秀姐宁肯受人指点辱骂也不肯远离村庄。他便在附近另租了一处房屋安置她。本来太长久的流浪。他已经忘记了该如何与人相处也完全不能适应这种看似稳定的生活。他想着等何秀姐地伤好了胎稳了后给她留一点钱他就离开。
可是……日子一天天过去他渐渐深刻地了解到一个没有依靠且坏了名声的女人怀着孩子想要在周围轻视鄙夷地眼光中活下去会有多么难。可是她没有丈夫地保护。没有男人的爱惜独自顶着所有的压力尽一切可能地保护着自己的孩子忍受着一切轻视和羞辱却还是坚持着要留在一个可以和心爱之人有所联系的地方。
一夜又一夜那个白天强颜欢笑的女子。噩梦中流着泪反反复复叫着一个名字。卢东篱这才深刻地意识到原来一个女人怀孕的时候是会那么地思念自己的丈夫那么地需要自己的男人。
那个柔弱地女人拖着
的腿一一地走到门前坐在门槛上。遥望自向久久不动。卢东篱终于才清晰地明白原来一个女人孤独地等待着自己良人的时候。感觉是这样凄凉这样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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