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释前嫌(2/2)
“莫邪?”他不解反复看着。
“还有这干将他们是一对。”我随意抽出一把木剑递到他面前。十四看了看我没有接过只是垂下眼眸就着我的手看了起来。
“你很喜欢篆体字?”他抬头目光清澄透明的眼底映出了我的面孔。
“嗯因为我只有篆体写得好。”我忽然有些不好意思难以启齿。他们这些人自幼和毛笔打交道我的字放在他们面前简直就是自取灭亡不思上进的典型代表。
“你习柳体?”
“啊嗯!”
“十三哥的柳体写得极好连皇阿玛也总夸奖他。”
“就是哪有人毛笔字写成那个样子简直天妒人恨亏我跟他学了一年多竟然毫无长进喔!”我猛地捂住嘴巴眼珠乱转就是不敢看向他。一不小心便说漏了嘴我明明进宫不到一年怎么可能和他学字一年多。
沉默沉默我始终不敢抬眼手中的刻刀不自觉的转了起来。
“呵你的字太过随意不讲求风骨所以才总是形散神散。”他突然轻笑看着我桌上抄的诗经眼神过分专注。
我却不知如何开口只能呵呵傻笑。
沉默再次沉默。
谧静的房间里仿佛掉落一根针都清晰可听心里总是觉得别扭可是又不敢明目张胆的哄他出去。只盼望他觉得无趣时可以早些离开。
“刻这么多剑做什么?你要是喜欢可以派人去铸。”久久他绕到我的身后弯着身子看向我的手中。
我大气不敢喘执刀的手微微沁出汗液。他的呼吸轻轻的拂在我的颈项上我莫名的轻颤却不敢回头也不敢兀自开口。
铸剑我弄那么多兵器做什么?又不是要去打仗或是平定紫禁城!再说我一个丫鬟谁会给我铸剑?
但是提到这几把剑我还是忍不住要说一番的即使某人的呼吸清晰的喷到我的脑后。或许可以借助它转移我的注意力?
“十四爷这您就有所不知了。这几把剑合起来被誉为古代十大名剑。这十把剑分别为:轩辕夏禹剑、湛泸剑、赤霄剑、泰阿剑、七星龙渊剑、干将莫邪双剑、鱼肠剑、纯均剑、承影剑。而您手中拿的正是干将莫邪剑也是我最喜欢的两把剑。”我身体靠前回头看着他笑说。
“为什么?”他看了看剑又看向我眼睛里闪着疑问。
“干将、莫邪是两把剑没有人能分开它们。干将、莫邪是两个人同样也没有人能将他们分开。干将、莫邪是干将、莫邪铸的两把剑。干将是雄剑莫邪是雌剑。干将是丈夫莫邪是妻子。干将很勤劳莫邪很温柔。”
我起身到桌边倒了两杯茶递给他一杯自己则靠着桌上对视着他。没办法当初讲课时习惯使然。
“干将为吴王铸剑的时候莫邪为他扇扇子擦汗水。三个月过去了干将叹了一口气莫邪也流出了眼泪。莫邪知道他为什么叹气因为炉中采自五山**的金铁之精无法熔化铁英不化剑就无法铸成。干将也知道莫邪为什么流泪因为剑铸不成自己就得被吴王杀死。干将依旧叹气而在一天晚上莫邪却突然笑了。看到莫邪笑了干将突然害怕起来因为他知道她为什么笑于是他对莫邪说:莫邪你千万不要去做。莫邪没说什么她只是笑。”
我笑着看向十四却现他蓦然一怔蹙眉深深的看着我。
“干将醒来的时候现莫邪没在身边。他有如万箭穿心因为他知道她在哪儿。莫邪站在高耸的铸剑炉壁上裙裾飘飞宛如仙女。莫邪看到干将的身影在熹微的晨光中从远处急急奔来。她笑了她听到干将嘶哑的喊叫:莫邪……可是她依然在笑但是泪水也同时流了下来。干将也流下了眼泪在泪光模糊中他看到莫邪飘然坠下他听到莫邪最后对他说道:干将我没有死我们还会在一起……铁水熔化剑顺利铸成。一雄一雌取名干将莫邪。干将只将“干将”剑献给吴王而他私藏“莫邪”剑的消息很快被吴王知晓武士将干将团团围住干将束手就擒他打开剑匣绝望地向里面问道:莫邪我们怎样才能在一起?剑忽从匣中跃出化为一条清丽的白龙飞腾而去同时干将也突然消失无踪。在干将消失的时候吴王身边的“干将”剑也不知去向。而在千里之外的荒凉的贫城县在一个叫延平津的大湖里突然出现了一条年轻的白龙。这条白龙美丽而善良为百姓呼风唤雨荒凉的贫城县渐渐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县城的名字也由贫城改为丰城。可是当地人却时常现这条白龙几乎天天都在延平津的湖面张望像在等待什么有人还看到它的眼中常含着泪水。六百年过去了。一个偶然的机会里丰城县令雷焕在修筑城墙的时候从地下掘出一个石匣里面有一把剑上面赫然刻着“干将”二字雷焕欣喜异常将这把传诵已久的名剑带在身边。有一天雷焕从延平津湖边路过腰中佩剑突然从鞘中跳出跃进水里正在雷焕惊愕之际水面翻涌跃出黑白双龙双龙向雷焕频频点头意在致谢然后两条龙脖颈亲热地纠缠厮磨双双潜入水底不见了。在丰城县世代生活的百姓们现天天在延平津湖面含泪张望据说已存在了六百多年的白龙突然不见了。而在第二天县城里却搬来了一对平凡的小夫妻。丈夫是一个出色的铁匠技艺非常精湛但他只用心锻打挣不了几个钱的普通农具却拒绝打造有千金之利的兵器在他干活的时候他的小妻子总在旁边为他扇扇子擦汗水。干将、莫邪是一把挚情之剑。”
我歪着头想着网上的介绍一边凝思的给他讲述。
我忽然现这好像是我们第一次这么平心静气的谈话而十四也是一个很好的听众。因为我最怕有人打断我讲话。
“十四阿哥您没事吧。”我盯了他很久却现他只是死死的看着那两把剑目光呆滞。
“啊?怎么了?”他醒神茫然的看着我险些逗得我大笑。
“没事没事。”憋住笑我转身却咧开了嘴眼底笑意浓浓。
“凌月你还记得年前你答应过我要为我作画的么?”十四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我忙掩住唇角回身点头。
“今儿个我有空。”他看着我目光被阳光遮住看不清神色。
我想了想赶忙取来了纸笔。
“十四爷您坐下可好?”我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自己则找了舒适的位置放稳了画板。
“我记得十四爷说过想要一种与众不同的!所以我今天为您画素描。”削好的炭笔刷刷刷的落在白净的纸上我不时抬头观察他的神色然后默默落笔。
“什么是素描?”
“广义上的素描涵指一切单色的绘画;狭义上的素描专指用于学习美术技巧、探索造型规律、培养专业习惯的绘画训练过程。美术是表现事物的一种手段。美术的基础是造型艺术造型是人按照自然方式进行的复杂劳动是一项需要长期训练才能形成的特殊技能。艺术造型不只是塑造孤立静止的物体形态更重要的是表现物体中各种形式的有机关系。掌握艺术造型的方法需要恢复人的自然思维方式和操作方式需要研究自然物体的形式特点和认识它的变化规律及条件。素描是解决这些造型问题的最佳途径这在艺术造型的实践中得到了完全证明因此素描被称为“造型艺术的基础”。”我专注在画上听到他问自然而然就将平时考试时的那些条条框框说了出来说完后才猛然意识到他可能听不懂。
“十四爷您……我……”我抬头讪笑的看着他不知要怎么说才好。
“我明白你继续啊!”他笑了笑洒进的眼光铺散在他的身旁淡淡的金晕下像是一尊完美的艺术品。
看着这样平和的十四阿哥我心底却有些打鼓以往的每次见面我们都是话不投机半句多闹得不欢而散。今天的天气不错而我的心情也是格外的好不希望因为他这段插曲而破坏了我的假期。
“你这些技艺都是和谁学的?”
我一顿想了想“奴婢记不得了只是偶尔现后才惊觉自己竟然会这个。”
“你见过洋人?”
脑中突然闪过那句‘Thankyou’我扯了扯嘴角“好像见过的听说苏杭一带也有很多的传教士。”
……
“你为什么画画如此快?”才换下一张画纸他便开口问。
“习惯使然。我喜欢战决不喜欢拖沓。”时间不知不觉悄悄闪过而我们之间越来越放松谈话也是无所不聊他问我便回答。
“我可以喝水么?”
“当然您随便只要让我看到您的脸便可。”
画着画着我便想起平日总是沉着面孔直视我的十四阿哥所以自然而然的便将他那时的表情画于其中由于光在一张纸上作画实在没有太大的意思我在画好了一幅后。第二章便采取了漫画的方式在同一张纸不同的的位置上画下他不同的表情然后标注一二三四……而取材便是那日在塞外他和十三打猎归来。
跨马飞奔而去的身影他洋溢着骄傲的眼眸他略略吊起的唇角他骄傲不羁的表情他深沉的眼底偶尔闪过的那种势在必得……
……
“除了雕刻、苏绣、绘画歌舞你还会什么?”他啜着清茶眼神悠远飘忽声音不定。
炭笔疾飞我犹豫了片刻摇了摇头。
“不会了么?”
“不知道。”
“那你什么最拿手呢?”
最拿手?那当然是我的专业了!
“绘图。”我斩钉截铁的说。
“绘图?人物像么?”他今天真的很奇怪从里到外透着奇怪要不是他平日里的阴晴不定下坏了我我一定要揪着他检查一番看看他有没有烧。
“房屋。”我撇嘴细声说道。
“哦就像那日在塞外你做叫化鸡那次十哥在地上看到的图么?”
我的十四爷你的记性怎么这么好?平日里看你冷漠寡言的原来也是如此的聒噪!
我无奈的叹息点了点头。
肚子了隐隐传来了饥饿之感我捂了捂肚子干咽了几口唾液。抬头看去却现十四猛地起身走到门口朝着外面的小李子说了几句而后转回屋内眼神里光亮似骄阳让人不敢直视。
于康熙四十年正月初九完颜凌月
迅的画完第五张纸我祈求的看向十四眼神无光手臂软。
“十四爷您看看这几张够了没有?”
“哦?”他接过我手中的画稿立在我身旁蹙着眉头一张张耐心的看着。
门板传来两声叩响我赶忙起身开门却看到小李子拎着食篮冲着我咧着嘴笑。我微一点头看了眼十四阿哥他此时正无暇分心沉浸在画作之中忘乎所以。
“李子你这是做什么?”既然他主子不话只能我来问了。
“凌月姐现在已经过了吃饭的时候了主子吩咐我给您弄些饭菜来。”小李子看了看十四兀自走进屋将饭菜摆在桌上退了出去。
“呃十四爷还没吃呢吧?”我忙拽住他小声问着。
“爷说在姐姐这里用餐就好。”他迅的瞥了我一眼匆忙离去留下莫名其妙的我分析他眼中闪过的种种。
“十四爷那画可好?是否有需要改动的地方?”我凑到他面前开口询问。短短半年时间十四的身体育甚好已经高我半头了。
“我很满意。”他将画放在一旁顺便抄起我的一张随笔压在素描纸之上我看了看没有在意。
“你画了这么久也饿了坐下一起吃吧!”他坐在桌旁叫我我二话没说迅坐好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吃了起来。
“凌月你知道今儿是什么日子么?”我正吃着红烧肉这菜不知是谁做的早就将肥肉和瘦肉分开深得我意。
“正月初九啊还没到十五呢。”我随意说道继续品尝下一道美味。看来阿哥的席面确实比我们好了太多怪不得一个个身体育那么好。
“你……”他放下筷子再次用那种目光看我弄得我一口蔬菜顿时哽在喉间吐不出也吞不下只得捂住嘴不住的咳嗽。
“快喝口水。”一杯水凑到面前我连忙接过胡乱的倒入口中久久才压下那股憋闷。
我靠在椅背上埋怨的瞪着他。
“十四爷生日快乐!”其实早在写第二幅画的落款时我就觉了只是认为我们交情不够没有必要说。但是他却险些因为这个害死我权衡一下为了我的性命着想我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吧!
“你……”他指着我目光惊讶随即被突涌而来的狂喜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