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难解之谜(2/2)
张自忠淡淡地笑了笑,其实她不说这句话也许还好一点,因为事实上名单之数一共有四人!可是,两人谁也没想到,自始至终,他们谁也没看到对方所提供的名单。
见到张自忠脸上“肯定”的笑容,嫣玉敏心情大好,叹道:“能与先生相识实为玉敏之荣幸。来人,掌灯,上马!”
车帘掀起时,四周已马灯环绕。原来,此处已是嫣家之郊外牧场。
马蹄有力地响起,张自忠透过车帘抬眼望去,瞳孔瞬间放大。只见嫣玉敏那黑得油高的高奇骏马旁多了一匹较之其并不稍逊半分的高骏白sè铁骑,全身雪白而无一杂sè,四肢之雄健更令人惊叹。
看着这正与嫣玉敏之爱骑亲密厮磨的神骏铁骑,瞳孔虽已收缩到正常状态,但声音中仍透着来时绝无仅有的惊异的张自忠叹道:“天山雪马!”
得意洋洋地欣赏完张自忠少有的吃惊样子的嫣玉敏笑弯了黛眉欣然道:“先生好眼力,这是我们嫣家唯一的一对天山雪马,不是自夸,若除去那只是可能存在的不确定的一双外,它们便是这世上唯一而仅有的一对了。”
听到嫣玉敏说出“只是可能存在的不确定的一双”时,张自忠的嘴角现出一丝依然是平时少有的注入不敷出真情的笑意,那不是“只是可能存在的不确定的一双”,而是,一定、确实——存在!这时候,他的嘴角的笑意突然多了许多缅怀之sè。
清清楚楚地看到这一抹笑容,证实了自己心中那已是许久的猜测的嫣玉敏黯然一叹,随又努力娇笑:“先生,喜欢吗?”
张自忠收起那丝笑容,叹道:“说不喜欢那不但是在自欺欺人更是在欺骗小姐。坦白讲,它对在下的诱惑远远甚于那上官世家的不死圣丹!”
这次不用努力就绽放了动人的甜笑,嫣玉敏笑逐颜开:“先生喜欢玉敏就放心 ,只是——”拖了字节后,笑吟吟地续道:“先生不奇怪为什么玉敏会知道先生是爱马之士吗?”
稍稍沉吟了一下,张自忠稳稳地道:“这正好可以解释在下那三幅拙劣之画的不明下落。”
嫣玉敏一呆,随即不满地大嗔道:“你难道就不能稍稍笨一点儿,为什么每件事都一幅智珠在握的样子?一点意思都没有,再这样下去人家都不理你了!”
张自忠一楞,怔怔地看向大发娇嗔的她。
终于从对方不解的眼神中醒悟自己刚刚说了些什么的嫣玉敏“呀”地一声将瞬间飞红的粉脸埋入一双玉掌中,羞不要抑。
玉人娇羞,但浮现在张自忠眼前的却是当年她首次让自己牵着柔夷时害羞答答却又故作平静而若无其事的梦幻容颜!心中又一个身不由己地沉痛。
沉痛中,一声长嘶,双马忽然齐鸣,声震九霄。
箫箫马鸣中,车内的两人已借机收好各自的娇羞与沉痛。
轻咳了一声,转移两人话题的张自忠笑容苦涩:“在下的确想厚颜收下小姐的这份大礼,但在下怎么也想不出收下这份的理由。”
嫣玉敏粉脸依旧红晕侵挠:“李少那里我已准备了一粒波斯湾深海黑珍珠,相信以此为收藏爱好的他是不会嫌弃的,先生满意了吗?”尽管粉脸还在烧霞,但她的语气却已平静如秋。
张自忠叹道:“嫣小姐这么重的礼物岂非是想让我们倾家荡产来还礼的吗?”
嫣玉敏抿嘴轻笑,仪态万千:“那是李少的是啊,先生想还礼的话只须代玉敏照顾好雪花儿就够了。当然,如果先生肯正式送一两幅画与玉敏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完全没有听后面那一大段话的张自忠瞪大了眼睛指着那雪白而无一丝杂sè的神骏雄骑,以其几乎全金陵无人听过的吃惊之语道:“它叫什么……雪……雪花儿?”
嫣玉敏一本正经地道:“对啊。它这么白,不叫雪花儿叫什么?先生不会认为有什么不妥吧?”
如此神骏之雄骑居然被敢名为……雪花儿……张自忠没有去抹额头上还在不住地往外冒的冷汗,只是用力地点头,连连道:“好……好……好……啊雪花儿,叫雪花儿好!雪花儿这名字……好,只是不知嫣小姐的爱骑又叫什么可爱的名字?”
嫣玉敏笑眯眯地道:“她这么黑,当然该叫黑炭了,先生以为如何?”
倒!张自忠只觉一阵天晕地转,如此漂亮的母马居然……眩晕中,张自忠鸡啄米般地点头道:“好,好,黑炭嘛……好极了。
嫣玉敏笑颜如花,喜攸攸地道:“就知道先生会喜欢,哼,那些只会附慵风雅的几夫俗子又怎会体酝这其中的风月?雪花儿黑炭,多好啊,多配啊。”
已经收到胃之剧烈抗议的张自忠近乎呻吟道:“嫣小姐,若无其它要事,在下该去向我家公子报道了。”
嫣玉敏微微不快,勉强留住玉脸上的笑容:“先生该是想去sè艺双绝惜惜公主那报道而不是去身边李少那报道的吧?想不到以先生的淡薄也敌不过惜惜公主的绝代风华,这么迫不及待。”
感觉终于好了一点,张自忠重拾淡淡的伪装,笑笑道:“在下也是男人,男人有的通病在下自也不能免得了这点俗气。”
嫣玉敏不自然地一笑道:“是吗?不过,请恕嫣玉敏要再打扰先生一时半会儿了。来人,抬上来。”
一幅单架应声而至,白布徐徐揭开。
“王御?”白布下浮肿的面孔赫然是全金陵最好的郎中,人称王御的前御医。
嫣玉敏点了点螓首,道:“不错。她正是昨晚连夜于子时赶赴李府为先生医治的王御。今早我们嫣府的人在码头上卸货时发现了他的尸体,从我们得出的结论上看,他正是死于子时三更,而据我们所知,这王御为先生疗伤足足花了一个时辰,他出李府时至少已是丑时四更时分。”
张自忠的淡然笑容凝固于脸上,缓缓在道:“也就是说,昨晚给在下疗伤的不是这王御本人了。”
嫣玉敏点头道:“这应该就是事实了。”
为什么有人要杀王御?
为什么杀了这王御之后不毁尸灭迹而选择抛尸于河这一很容易露出破绽的处理方式?
又是谁在杀了这王御之后再冒充于他进李瘵为自己疗伤的?
金陵还有什么人的医术能比肩这身为前御医的王御?
他们杀王御而医自己又有什么意图?
……
心中的谜团一个接一个,静静地沉思中的张自忠将眼神投注于嫣玉敏。
迎着他疑惑询问的目光,嫣玉敏低声道:“对不起,嫣玉敏也没查出什么来。王御是被人一掌击毙的,在金陵能一掌击毙他这样一个文弱郎中的人多如过江之鲰——别问他的手法,一掌打在心脉处能看出什么手法来?”
你还是不愿将你所知道的一切都坦诚说出来吗?例如,这王御应该是你那二堂妹嫣玉洁的生身父亲吧?虽然身为母氏一族的嫣府从来都不会把已完成种“玉”任务的男人留地府中,更是严禁母亲们告诉女儿其生身之父的真实身份,但身为嫣府这一代之主的你不会了不知道吧?张自忠默然片刻,半响一叹:“既然他们医了在下,那么他们就一定会再来找在下的,到时无论什么问题了都可迎刃而释,所以现在也就用不在这样大伤脑筋了。时辰已晚,在下如果再不去的话,我家公子必会心生不快,所以,告辞了。嫣小姐,后会有期。”
看了看趴在被褥中的他,又看了看车帘外神骏的天山雪马,嫣玉敏道:“让玉敏先派人把先生的’雪花儿‘送进李府吧。”
张自忠看着那与自己曾经的爱马同样来自天山的雪骑,摇头道:“此事不急,改rì在下与公子登门拜访时,嫣小姐再提不迟——这样也比较好一点。”
嫣玉敏无奈在道:“那好吧,先生怎么说就怎么做好了。玉敏也不打扰先生你去见那绝代风华的惜惜公主的宝贵时间了,先生慢走。”微风拂过,边说边眨着眼睛的嫣玉敏已飞出了这超大型的马车,如桃花飘飞般摇曳妩媚,悄然飘至她那油亮的爱马“黑炭”上。
张自忠挥挥手,马车掉头而去。
“先生。”娇呼叫停了徐徐开动的马车,驱马来到车帘处,垂下长长的秀美眼睫,嫣玉敏轻轻地道:“不管将来发生了什么事,玉敏都希望先生你知道,我们永远是……朋友。永远!”
马鞭稍扬,通灵的天山雪马撒蹄而去。远远的,风中传来她飘渺的声音:“希望先生早rì来领取你的……腾云。”原来,它叫腾云。
但张自忠的心神却已经不在这天山雪马上了。
“不管将来发生了什么事,玉敏都希望先生你知道,我们永远是……朋友。永远!”
“不管将来发生了什么事,玉敏都希望先生你知道,我们永远是……朋友。永远!”
“不要吓人家好吗,我宁愿一命换一命,也不要你先死。”
“不要吓人家好吗,我宁愿一命换一命,也不要你先死。”
是吗?
耳旁不可自抑地回荡起那首只属于他的旋律。
“……*无边,桃花深处是你娇羞的梦幻容颜,……秋风渐寒,落霞残角是你流泪的冰冷双眼……,*无边,桃花深处是你娇羞的梦幻容颜,秋风渐寒,落霞残角是你流泪的冰冷双眼,也是你这温柔的夺命一剑……”
眼前,是梦幻容颜的她,再之后闪烁着忠心耿耿的他们……莫非,昨晚是你们吗?张自忠心中狂震!当李家的那位御者将趴在被褥中的张自忠送至惜惜绣楼前时,早已过了华灯初上的时辰。
彩灯高旋,笙歌燕舞,不时冲天而起的烟花倒映在碧莹的秦淮河中,慢慢地绽放江南的风liu的同时,也慢慢地溶掉金陵的锐气。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花。
阻止了御者的禀报,撑起车帘后,眯着双眼,刻意让御者将车停在角落里的张自忠在这没人会注意的角落中环顾这他几乎从未亲闻亲见过的秦淮风月。
河风轻起,彩灯滴溜溜地转,水中的倒影随波褶皱,妩媚而荡漾。船舫高台,吟诗作赋,歌舞起伏,秦淮的夜是多情的,因为它的多情才有了金陵的繁华,也因为它金陵的繁华,秦淮的风月才更多情。舞榭歌台,风liu总被雨打风吹去吗?
轻轻一叹,张自忠让自己所有的心神全部沉甸入这多情的风月秦淮中,希望。它能就这样永远地沉甸下去,不再有一丝一毫的伤痛。
慢慢地,碧莹的秦淮绿波,喧嚣的舞榭歌台,高挂的旋转肝彩灯,灿烂的妩媚烟花……一切的一切,都静静地记他而去,他自己也完完全全地融入这多情的夜sè秦淮中,只剩下一只眼睛,一只冷冷地看着这苦涩红尘的眼睛。
……
“先生,先生……”
沉醉中张自忠突然惊醒,在他眼中不停晃荡的是一只嫩皮细肉的手。
定了定略略惊跳的心神,张自忠看了一眼连鼻子都在笑的李占锋一眼,道:“公子这么开心,是不是又得了惜惜公主的什么彩头?”
两眼放光,犹胜一双小灯泡的李占锋jīng神异常的亢奋,用力一拍大腿得意的高声道:“她说本公子是她见过的最最具才气的最最懂风雅的男人,嘿嘿……”
张自忠向车外打了个手势,撑起的车帘随即放开,马车悄然回程,
一路上,在张自忠漫不经心而且并不是有意的引导下,兴致高涨的李占锋唾沫横的般主动将他这顿香艳的晚餐完完整整的叙述了一遍。
原来他所谓的最有才气中指他说:“惜惜公主,你看这猫,碧眼莹莹似玛瑙,龙形虎步非常猫,莫问为何肤胜雪,只因它是惜惜的。”而那最懂风雅则是:“长宽粗细均如一,咸淡麻辣总相宜,初尝以为是肉丝,细品才知是蚂蚁。”……
诸如此类,这不得不让张自忠惊叹那仍未曾谋得一面的惜惜公主的惊世魅力,再怎么说能令才气不算术俗的金陵三少之一的李占锋说出这样令人喷饭的诗句后还得意洋洋的大肆布告天下,其绝代风华应该真不不只是一个传说而已!
李占锋兀自陶醉中,张自忠在他兴致最浓的时候道:“嫣家大小姐没有带地下去码头。”
仍处于头脑高度发热中的李占锋随口调笑道:“我猜也绝不会是她的闺房。”
张自忠淡淡地笑了笑,道:“请公子恕在下越权。”
稍稍冷静了一点,其表现是不在手舞足蹈的李占锋疑惑地道:“不知先生所为何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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