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在海上（上）（2/2）

“小兄弟，你怎么了，晕船了？开饭了，一起去吃吧，船上的食物都是很美味的啊，来来来。”男子边说边过来扶林迹，林迹注意到他蓝sè的瞳仁，以及他嘴角挂着的口水。

“不吃，头晕。”林迹顺势站起来，摆摆手道。

“不行的，要吃的，就算吃了吐，吐了吃也得吃，不吃你撑不到靠岸的。我叫萨尔姆，你呢？”男人笑笑，高高的鼻梁两边上皱起皱纹来。

“谢谢你，萨…尔姆，我叫林迹，我们这是…在哪儿？”林迹也知道这个道理，然而到现在他都没从如今的境遇中回过神来，这是梦吗，为什么却又如此真实。

若处于现实则绝不会怀疑自己是处于梦中，若怀疑自己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则绝对是在梦中，想通了自己并不是在做梦，然而林迹醒来后突然来到这么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周围一群陌生的人，这让他疑惑。

（这不是梦，但我不是已经……怎么会出现在这儿，无论如何，先弄清情况再说吧。）

林迹看着自己的手，纤细白嫩，身体感觉也怪怪的，不是指晕船带来的不适。

萨尔姆边往前走边说道：“林…迹你是东陆裔吧，黑发黑眼睛的，名字也是东陆系的。”说完又好奇地看了看林迹。

（东陆？）

林迹没有答话，只是跟着萨尔姆往舱外走，从舱门出来是条狭长的过道，不断有人从过道两侧的舱门走出来。道旁点着不亮的灯，灯的形状是圆球型的，材质半透明，光从里面透出来。远远的还能听到粗犷的呼喊声。

过道尽头是架螺旋楼梯。林迹跟随人群往上走，萨尔姆不时转过头来，示意林迹跟紧他。林迹注意到踏步与扶手都是用一种特殊的木质做成，木质颜sè偏黑，奇怪的是竟隐隐散发着寒气。

向上爬了不久，经过三个小型缓步台，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条稍宽的走廊，装饰与下方过道如出一辙。人们纷纷走进走廊旁一扇双开门，林迹闻到弥漫在四周的奇异香味。抬头往上看了看，楼梯仍往上延伸着。

（这便是吃饭的地方了吧。）

萨尔姆拉拉林迹的手，“等会进去跟我坐一块。”

林迹看到双开门上镌刻着异兽的图案，下面绘着的约莫是海浪，门貌似是铁质，感觉很厚重。走进餐室，林迹发现餐室面积不小，但布置简单，木质的长排桌椅一直往里延伸，整齐紧凑，桌面较宽，桌两侧摆放着餐具。头顶挂着盏大吊灯，吊灯整体用料与过道两侧的灯相仿，然而却被塑造成异兽模样，四个相同的兽首向四面张开血盆巨口，狰狞骇人，吊灯递出稍显温暖的光。餐室最里是面幕墙，开着十来个小小的拱门，用灰绿的帘子遮住，想必后面就是后厨。

人们纷纷进入餐室，落座后便安静下来等候食物。不一会，只听一个极尖细的嗓音喊了声“开餐”，从幕墙后陆陆续续走出群奇怪的身影。

林迹惊奇地看着这些高举盘子的小矮人，只见他们一个个高不过餐桌，头上都带着顶奇形的蓝sè帽子，形容相似（因为种族差异xìng较大，所以在相貌识别上会有障碍），脸上也带着相仿的诡异微笑，皮肤微皱呈灰白sè。矮人们身上穿着相对他们身材略显宽大的袍子，袍子前绘着各异图案，如不明种类的兽首，扭曲的刀剑，人面狰狞的笑脸，风格趋近林迹知道的超现实派，用sè奇诡。脚下套着厚底的黑靴，走起路来像滑步。

摇摇晃晃，然而盘子里满满的吃食却一滴也没洒出来。动作快速敏捷，如穿花蝴蝶般来到人们身后，林迹发现长桌每隔一段竟架好一对小阶梯，小矮人就沿着阶梯走上桌，将食物放下后又沿着长桌两端同样的阶梯下桌，其间目不斜视，形状滑稽。

“这是船队雇的比特人。”萨尔姆看林迹看得目瞪口呆，面含故作高深的微笑解释道。

“比特人，是人类吗？”林迹砸巴咂巴嘴，没法相信。

“额，比特人是尼涡族后裔，身材矮小，面相那什么琐……琐，但是聪明能干，只是脾气有点怪，嗯，我也是听老人们说的。”萨尔姆得意洋洋，边说边指指点点，上菜仍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桌上一个经过的比特人似是听到了他俩的议论，一眼瞪过来，两人赶忙把头低下装无辜。

（比特人……尼涡族……）

上菜程序结束，最后一个比特人进幕墙前一个转身，别扭地鞠了一躬，面带微笑道：“请用。”彼时林迹明显感觉到四周弥漫的哈喇子味道已经压过了吃食的香味，转头一看萨尔姆，果然，这家伙的口水已顺着桌沿淌到了脚上。

各种食物却是林迹见所未见。

形若桃李的果子，却有着红蓝绿三层颜sè，从中剖作两瓣，满满地铺在烤得金黄的大鸟身上，果子汁液流出呈紫红sè，甜香味异常浓厚；nǎi油sè的浓汤，上面漂浮着片片亮红sè的连骨肉，汤体内隐约可见各种林迹没见过的蔬果，汤汁浓稠得像果冻一般，想必是jīng心熬制而成；各种美味，肉食，饮品，蔬果，品种繁多，不一而足。

看着美食，林迹脸上发苦，因为晕船的感觉仍折磨着他，现在还是恶心yù呕。而一旁的萨尔姆却已顾不上他，左手一只肉腿右手一杯美酒，一副忙不过来的样子。

萨尔姆吃得高兴，口沫四溅地唱起家乡的歌谣来。在这不知是白天还是黑夜的船舱里，大家都吃着聊着笑着个个多开心，最角落的林迹，吐得多合群……

注：引译自电视剧《仁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