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智顗大师（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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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山寺坐北朝南，招提梵影隐现林峦树丛中，有双溪交汇于寺前。近处，有黄sè照壁立道右。照壁前道左有石拱桥跨溪上，过此桥，寺前松樟掩映，又有一黄sè照壁，壁中有圆形砖雕。照壁左有黄sè短墙，题有“双涧回澜”四字。短墙左有巨樟临溪上，树干两歧，枝叶纷披，干粗合围。

天台山寺为智顗首创。陈太建七年，智顗入天台山，建草庵讲经布道，传法弟子，开创了圆教的天台宗，并迅速成为显赫一时的佛教宗派。天台山寺虽然年月不久，智顗大师从剪木为基开始建寺不过十数年，但其声威之高却已经使它隐然成为南陈佛派新晋势力的代表，智顗也被尊称为天台大师。

天台山寺大雄宝殿为重檐歇山顶，面阔五间，主尊释迦坐像为铜铸，高两丈余，重达万斤。像前又有白玉佛一尊。释迦旁立胁侍菩萨、两侧置十八罗汉像，为楠木雕制。佛龛旁立钟鼓。佛龛后倒座立海岛观音，像后为慈航普渡群塑。大雄宝殿前有香樟四株，乃是智顗禅师亲手所植，此时已然绿树成荫，白rì观之，可见树荫遮满庭院。

殿左又有一小庭院，入圆门，有六角攒尖顶“梅亭”。亭对面红墙下石台上有古梅一株，墙上有石刻隶、篆、楷书“陈梅”各一。陈梅为天台山寺一绝，那梅的主干不知为何枯而复生，枝桠峥嵘。冬chūn之季繁花满树，冷香袭人。

沿寺右侧下行，复经大雄宝殿，其右有三佛殿，殿内有过去佛、现在佛、未来佛三尊佛像。从三佛殿右行，又有一较大院落，台上有两层阁楼，名为“妙法堂”。楼上即藏经阁，楼下即台宗讲席，为寺僧讲经说法之处。堂前有玉兰、芭蕉，绿意盎然。妙法堂右，有更大院落，院中平台上有罗汉堂。堂单檐歇山顶，面阔五间，建筑簇新。其后有两层七间的玉佛阁。环罗汉堂前后左右皆为碑廊。

此时的天台山寺后园的某间禅房之中，一位宝相庄严的老僧双目紧闭地盘膝端坐着，看他两手佛决不时的变换着，似乎正在施展什么法术。而在他的周围，还有几位年纪与他相仿的老僧安静的围绕着他坐下，这些老僧中只有一个人的年纪例外。他是个中年和尚，看上去约莫四十来岁的样子，国字脸，大刀眉，很有些气势，只是眉目间总有些抑郁之气，似乎有什么为难之事的样子——此人自然便是刚从刘庄回来的法xìng大和尚。

忽然，那中间的老僧眉头紧皱，眼睛睁开，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面sè惊讶的对望着他的众僧道：“老衲与天犀钵盂之间的佛力联系忽然被强行中断了。”

众僧同时大吃一惊，其中一人道：“师兄自小便jīng炼这天犀钵盂，已历数十载，甚至连本命元神都有附着一二，怎么可能与它中断联系呢？至于‘强行’中断一说，师弟就更觉奇怪了，那天犀钵盂既然联系着师兄你的本命元神，若真被强行中断，师兄怎么会安然无恙？”

这老和尚说话的语气实在不怎么客气，甚至这话听起来就好象诅咒这“师兄”一般，但显然他的师兄弟们都习惯了他的脾气，没有一个人出言喝斥，那师兄自己反而朝他笑了一笑，道：“看来法xìng大师果然说得甚准，这一行人确实与我天台宗有缘。”众人都将目光投向法xìng，连连称赞他言出必中。法xìng笑道：“诸位大师过奖了，法xìng不过是个野和尚，天台宗肯收留贫僧已经是大恩不敢言谢了，还哪里敢当如此称赞？”

另一个老和尚合十道：“阿弥陀佛，但愿此缘不是孽缘。”

法xìng道：“智顗大师，法xìng有一事不得不说。”

智顗，也就是中间那位老僧点了点头，和颜悦sè地道：“大师请讲。”

智顗大师虽然如此说，但法xìng却似乎仍旧有什么顾虑，沉吟了一下，才缓缓地道：“九州必然一统，其后天台宗将受到贵人之助，声威绝不仅限于江南，而将成为天下佛门三大宗派之一……而且大师也会因此功德飞升极乐。”

智顗大师咋闻此言也不禁一怔，其他僧人则更是惊讶万分，但转而化为惊喜，一个个喜形于sè。智顗看了看法xìng，见他面sè坦然，不由得叹了一声，道：“阿弥陀佛，贫僧修行数十载，想不到仍有执念，方听大师所言，竟然心动心喜，大违出家人四大皆空、无悲无喜、无舍无得之意，罪过，罪过。即便了我平生之愿，弘佛法于人间，也只是做了一个佛门中人应做的份内之事，哪有功德可言？至于是否能登极乐，更不该有挂念之心。”

他的一番话说得方才面sè大喜的诸僧众一齐面红耳齿，齐声道：“阿弥陀佛，师弟知错了。”法xìng则似乎早知道会如此，再叹了一声，若有所思地道：“当初梁武帝笃信佛法，曾经三次舍身同泰寺，布施天下僧众，造桥建庙，依常人眼光看，真是功德无量。但禅宗达摩祖师却一语道破天机，说他并无功德。梁武帝虽然心怀不满，但达摩禅师说的乃是事实，梁武帝所得的只是人天果报，应属福德，并非功德。如今智顗大师您已经了却执念，心无挂碍，见到那天命之人时，却不知能否化解他心中的愤恨？”

智顗大师闭上眼睛，轻声念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法xìng笑道：“那天命之人贫僧已见过一面，甚是……有趣，呵呵。”

智顗大师睁开眼，道：“方才老衲与天犀钵盂失去佛力联系之时，却竟然没有受伤，此事便与大师口中那天命之人有关？”

法xìng道：“然也。”

智顗大师刚要开口，忽然神sè一动，道：“贫僧又感应到天犀钵盂了。”众人面sè皆是一松。只见智顗大师双目闭上，只一瞬间，神念已在刘庄。

法xìng轻叹一声，也不知是感叹什么，轻轻起身，径直出了禅房去了。

他刚走到在妙法堂外，忽然发现一个和尚正在门口盘腿静坐着冥思，法xìng心说，我每次来这里，此人都坐着冥思，莫非是个高人？于是走过去问道：“似乎贫僧每次前来都能见到大师在此参佛，不知大师心中所想为何？”

那和尚答道：“我想成佛。”

法xìng哑然，竟然就只是这样？他笑了笑，随便在地上拿了一块砖在那和尚旁边用力地在地上磨。

那和尚也知道法xìng很受智顗大师尊重，知道他是有大智慧的高僧，便请教道：“大师，您磨砖做什么?”

法xìng头也不抬就答道：“我准备把这块砖磨成镜子呀。”

那和尚一怔，又问：“砖头怎么可能磨成镜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