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搏杀（2/2）

天空是暗红sè的，像是一大摊沉淀下来的鲜血。地是暗红sè的，深沉得能把人吸进去。看不到边的刀山上，无数人**着身体，各式各样的刀或从他们身下穿过，或穿过他们的肚子。

他们被刀穿透的地方，汩汩冒出鲜血；他们像疯子一样发出凄厉的嚎叫，疯狂地扭动身体，却无法摆脱穿过身体的锋利的刀。

因为，每个受刑的人旁边，都有两个无比丑陋的小鬼抓着他们的身体，尽职地往下拉着他们的身体。

笑容在小鬼脸上绽放，他们非常满足于虐待这些活该下地狱的人。每当他们残忍地扭动受刑者的身体，听到受刑者发出更惨厉的嚎叫，他们的笑容显得更加愉快。

“到你了，顾子明。”两个小鬼突然在他眼前冒出来，出现得无声无息。他们看向他的眼中，充满残忍的快感。然后，他看到那两个小鬼伸出毛茸茸的、干尸般的深褐sè的手，抓向自己。

“不要！”顾子明彻底崩溃，廉价的泪水从满是恐惧的眼里迸出，在脸上肆意地纵横。小鬼晃了一下便消失不见，换成一张残忍笑着的脸庞。

“阿紫，给我吃了它！”那个人咧大嘴笑着，森白的牙齿在昏昏的惨白灯光下，散出凄厉的光芒。

他那银灰sè的眼睛闪烁一下，慢慢扭曲，变成一张狐狸的脸。那只狐狸张大着长满利齿的嘴，朝顾子明狠狠咬下。

“不要！”顾子明又发出一声女人一般的尖叫，抬起右手挡住咬来的大嘴。然后，他凄厉地狂叫起来，同时狂叫的还有附在他背后还没完全现身的飞廉。

钻心的疼痛！他想起他见到的第一个异能者，那个男人吞噬自己的附身妖灵时，也是这般疼痛，仿佛有人拉着他的身体用力撕扯。那次，那个男人是偷袭，他没有看到飞廉被吞噬时的情景。这次，他却清晰地看到那只狐狸咬着一只手，像蛇一样慢慢吞咽。

“我说过了，我会让你一辈子都记得这天，我会让你每天都从无尽的噩梦中清醒。在梦里我能做到，现实中，我也能做到。”秦无双一字一句地说着，扭曲的脸孔无比狰狞，眼里是暴虐的气息。

那冰冷的话语传到耳朵，顾子明感觉如同头顶泼下一盆冷水。他一阵阵地哆嗦着，痴呆一般看着雪白的狐狸吞掉了飞廉的半只右臂。突然，他发出厉鬼般的尖叫，飞速拿过秦无双握着水果刀的右手，对着自己的右臂齐肘切下，同时切断了飞廉的右臂。

又是一声凄厉的尖叫，他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撞开秦无双，扔下断去的右手，拉开卫生间的门朝窗户跑去。“砰”一声巨响，他撞碎玻璃跳出窗外。

“嘿？跳下去了？这是五楼啊。”秦无双摸着撞在墙上的后脑，看着地板上还在微微抽搐的断臂，“壮士断臂？跟梦中一个样啊。看来我还是低估你了。”

他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研究怎么对付顾子明。彼此互有优势劣势，顾子明的优势在于拥有强大的异能，而且他对自己的异能早已能够熟练使用；他的劣势也很明显，思维极度僵硬，模仿痕迹很重。

看到封闭式的卫生间时，秦无双立刻想到了办法。空气流通才能产生风，倘若在一个狭小的封闭式的地方，即使飞廉有再大威能也发挥不出来。不过，这里有一个前提，那就是“空气流通即为风”是合理的解释，也就是说，飞廉不能随意“变出”风。

倘若异能无需通过自然条件，完全可以凭空变出来，那么，秦无双将死得不能再死。所以，他承担了很大的压力。不过，看来他的猜测非常正确。

除去飞廉威力强大的飓风，就变成两个人的肉搏了。

从顾子明奇快无比的出拳速度，秦无双猜出他应该借助了飞廉的能力。如此看来，虽然飞廉不能使用大范围的招式，但却在小范围内毫无阻碍。

打斗，说来说去，无非就是技巧和速度。顾子明有速度，他秦无双则有技巧。两人各占一部分优势，那就看谁先失手。

于是，秦无双根据推测出来的顾子明的xìng格，一步一步拿到话语权，用话语把顾子明逼到角落。这个想法冒着很大的风险，万一顾子明的xìng格不是他猜测的那样，万一顾子明不是很有“原则xìng”的人，那么，秦无双的表演就成了舞台上的小丑戏。

万幸，他成功了！

顾子明是个不折不扣的理想主义者，严格遵守了他认为正确的价值观。当他秦无双扮演小说中强大敌人的角sè时，顾子明像个傻子钻进了他设好的全套。

他唯一没想到的事情，就是那个梦。他竟然从梦中知道怎么使用异能，而且看到梦中的张哲不知生死，让他产生杀了顾子明吞噬飞廉的冲动。

“这个世界，永远不会像小说中那么美好。现实中的惺惺相惜有可能发生，但绝不会是在一个弱智身上。”秦无双冷笑一声，把断臂扔到洗手盆后面，拿过花洒冲去地上的血迹。重新关好的门外，传来一阵早该到来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