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无敌(1/2)
「孤城遥望泛水关,不破洛阳誓不还。」
数万人一齐仰天高唱,歌声直冲上云霄,声势浩大,好不骇人。
远远望去,只见一大群黑压压、雄赳赳的士兵从树林里穿过山谷,如同蛇行,单是行军队伍已经连绵好几十里。
就在一处隐蔽的山坡上,一个青年大汉爬在树顶,仔细观察对面山谷的那支军队行军状况。
「可惜来得太晚,若然埋一万伏兵於此……」
当看得七七八八了,他便从树上跳下来。
此人年龄不过二十上下,但身材特别雄伟,硬是比起其他人高出一个头。
「去下一个地点。」青年大汉缓缓地站起身,目光炯炯,一字一顿的说。
「将军……不能再靠近了,不然就铁定会被敌军发现……」一旁的参军吓了一跳,苦苦哀求道。
参军自问并不是个胆小之人,此刻却吓得几乎腿都软了,原本只是说到驻紮之地走一走,没想到一走就是大半天──这个新来的统帅竟跑到对方的行军路上视察,而且就只带他们这几个人,却接近到只有数百步的距离。只要一不小心被发现了,肯定是脑袋搬家的下场。
眼见几个跟来的护卫和参将都是一副脸无血sè的模样,青年想了想:「也罢,既然都差不多,那就回去好了。」
百余里外,南阳夏军大营。
待青年将军骑着快马回到主帅大帐内,天sè已黑,十几个部下已经在等候多时。
他也不更衣,随手一甩衣袖上的泥沙,穿上赤sè重铠,披上一袭红袍,直接坐在帐中的虎皮大椅。
旁边的副将急急的说道:「将军亲身到敌阵侦察,如此过於危险,请万勿以身犯险。」
赤袍将军摇了摇手,自顾自的说:「诸位对本次战阵有何看法?」
众将都是你眼望我眼,谁又不敢开口讲话。
目前这支叛军号称三十万,从几个月前起兵以来一直攻无不克,占领了山南和江南大片据点,已经稳然和朝廷南北分治,与东海地区的齐国成为三国鼎立之势。
已方兵力不过十万,尚且不及对方一半。而且上个月襄阳都督战败身亡,与叛军连战连胜相比,军中士气可谓差天共地。
「张参军,你来说。」
可怜的张参军跑了百几里路,还未来得及回气,只能一面喘息,一面无奈的道:「末将以为,叛军军势三倍於我,加上气势正盛,我军应避其锋芒,」
见到众将都连连点头,张参军大着胆子建议道:「不若退守南阳,固守城池,等待朝廷派兵增援。」
「事实上叛军真有三十万吗?」青年将军目光如电。
众人都显得一脸迷茫。
「据本将从敌方行军时观察所得,叛军最多不超二十万,而且大多是临时徵调的民兵或者降卒。」赤袍将军细细分析道。
「叛军统帅敖百宣曾经官拜荆南都督,旗下子弟兵不过五千,都督掌军不过五万。而从敖氏一族叛变至今亦只有数个月,欠缺大义名份的叛军忙着四处圈地占土,又能徵调多少强兵猛将?即使敖氏旧部当中大部被派上前线,所谓jīng锐亦最多三两万。所谓三十万,不过污合之众,如何是我军对手?」
张参军苦着脸,不敢反驳。
青年将军是说得有理,然而其实朝廷这支军队也是东拉西凑合,十万当中有一半是地方老弱,其余一半则是青年将军临时从东线带来。华夏的大批jīng兵都早就被抽掉往攻打东齐,这亦是叛军的发展速度如此惊人的原因之一。
双方根本是半斤八两,谁也强不过对手。
不过赤袍将军一番冷静从容的气度,却很轻易地镇服了诸将。即使再资深的老将,也不得不佩服这个年轻人稳如泰山的表现,此人就像生来就是要从军似的,丝毫也没有生嫩的感觉。
其实他的特殊出身和突然空降统领全军,都让长期身处前线的众将或多或少都有些反感。
只是他直接掌握着军中最强的一万骑兵,即使不服也不敢反抗。
「诸位大可放心,本将可没打算在这里送死。」将军突然笑道。
众将连称不敢,可是都抹了一额汗。
这位统帅还真是让人无所适从,然而此刻露出的平和笑容,竟是出奇地使部下们感到安心。
「很好,那就开始商议作战方略。」赤袍将军点点头,指着圆桌上的地图。
「敌军主将并非庸材,故意在这里布阵,等候我们上钓。」
他的手指向着南边一个平原,後边是山谷通路,两侧是高山峻岭,双方都难以驻兵。
「敌阵背後就是谷口,加上两排天然山岩保护,看来是没办法从後或者左右偷袭。」副将叹道。「敖武扬此人果然有多年战阵经验,只需建成木堡,再布鹤翼之势驻紮於此,已然立於不败之地。」
「不错,他的想法就是在这里建堡,作为进攻东都的基地,所以我军更不能等待。」
「将军,若是贸然进攻,恐怕我军胜算不高。」张参军规劝道。
「敖武扬个xìng稳重,很少打没把握的仗,我等就是需要利用这一点。」赤袍将军沈声说道。「从正前方进攻,直捣黄龙!」
众人均是大惊,这就和送死有什麽分别?
「如此一来,岂不是应了叛军的意思?」副将颇为老乘持重,立即出言作反建议。「敌军远道而至,兼且兵势庞大,粮草供应自是紧缺,我军大可以用拖延战法,其时自是不战而退。」
年轻的统帅摇头说:「叛军拖不起,我军一样拖不起。你们别忘记,东线作战需要支援。如此再拖下去,对我军更加不利,相信敖武扬也清楚看到这点,才敢施然於谷口布阵。」
「不如从派出数千轻骑,绕行入谷,从背後突袭。」有武将建议道。
「从山势绕道最快也需要三天,何况以敖武扬的个xìng,那有不护住背後的道理。」
「可是……」
「不需要可是!短兵相接,先手必胜,数量是没有绝对优势的。」赤袍将军坚决的说。「决战的关键就在这里!」
众将知道无法抗拒统帅的意思,唯有听天由命,希望一切顺利才好。
经过了大半过时辰的讨论,在年青的将军强势主导下,众将终於制订好一个连自己也心惊胆跳的作战计划。
「此战的重点是在於控制时间差,诸位务必严格遵守规定时间,否则……军法处置!」将军作出最後总结。
「就此决定。」看见帐面的武将都点头会意,他这才站起身。
「着令弟兄们好好休息,准备寅时出阵!」
敖武扬是个很有耐xìng,很细心的一军统帅。
毕竟已经年近四十,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热血冲动的毛头小子。
带领着二十万兵马,号称三十万大军,他一直抱着战战兢兢的心情。
身为刚登位不久的楚王唯一的儿子,大楚国世子,他必须小心翼翼。
因为敖武扬很明白,一旦犯了错误,不单是自己,就楚军也再没有机会翻身,这里的二十万兵力几乎是自己家族全部的家当了。这是一场空前的赌博,若胜则割据称帝,若败则全家灭族。
然而只要成功攻取华夏的东都洛阳,即能切断被陷在齐地的三十万夏军补给,到其时就是那个暴虐的光武皇帝的末rì。
这正是父亲敖百宣和齐王半年前提出的合作协议──联合伐夏,平分天下。
早前的战事一直都很顺利,面对华夏簿弱的兵力,地方零散的守军,很轻易就被处心积虑的楚军通通吞掉。
这回是华夏总算派来了一支比较像样的军队,然而敖武扬才不相信区区十万杂牌军能飞上天去,何况他还预先派了线眼混入华夏军中。
不过基於自己慎重的风格,他还是预先作好守卫的准备,布出最安稳的鹤翼阵式,打算引诱夏军过来进攻。
在简单用过晚膳之後,敖武扬就收到夏军内应的回报,指出敌将准备今晚寅时(淩晨三点)出阵,虽然对手行动之快出乎敖武扬的预料,不过这样亦合他的心意。
敖武扬随即召开军事会议,集齐旗下的主要将领,商讨应付的对策。
有人以为夏军踏入圈套,正是偷袭敌营的大好良机;有人却觉得这是夏军的诡计,用以引诱楚军出击;有人则认为是虚报消息,目的是使已方将士jīng神紧张。
结果商讨了整整一个时辰,还是没有得出结论。
毕竟是自己一手安插的人,敖武扬相信线报的可靠,决定以不变应万变,留四份之一兵力守夜,其余尽量休息,准备明rì应战。毕竟楚兵行军多rì,午间又忙於安营建寨,士卒们都相当疲倦──就这一点,敖武扬还是很佩服夏军统帅的勇气。
众将计算一下夏军的脚程,他们就是全军骑兵,最快也要到天光卯时(五点)才能到达。楚军则是以逸待劳,面对疾走百里的疲军,那有战败的道理?
是以敖武扬信心满满的,穿着铠甲和衣躺下,打算小寐一会,命左右小心戒备,在寅时四刻(淩晨四点)叫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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