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1/2)
() 此后曹不伤是被军中的号角惊醒的,睁眼的时候便觉得这天还没有亮透,于是睡眼惺忪的爬了起来,自己竟然这样睡了一夜,想来自己少说也睡了五六个时辰,倒觉得此刻jīng神不错。却见身旁的松林儿也揉着眼睛,慢慢的爬了起来。曹不伤道:“我去看看,你困了,再睡会吧。”说着拍拍她的头,便出了军帐。
却见此时宋军军营中全军已经顷巢而动,来来往往眼前满是人头攒动,那长江边上,有大约五六百号士兵集结,想来便是那抵御金军的士兵了。曹不伤原本便知道大约今天便是那金军来袭的rì子,下意识的朝着江面上望去,不知道那传说中的浮桥究竟是什么模样。
这一望之下,曹不伤不禁倒吸一口冷气,那浮桥虽然离着这长江北岸尚远,却见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着大宋军营的方向延伸着,在江面上攀爬着,从远处看来,那浮桥看起来也不过是一个小点而已,但即便如此也能感受道那桥宽的很,之前所听说的三十丈想来都很是保守了。那金兵本想趁着天未亮透,给宋军来个措手不及,幸亏之前得了消息,整个夜里都有士兵在那江面上守着,一旦那金军有了动静,便立马回报,因此得了信息,准备迎敌。
长江边上,曾子昕一身铠甲,在岸上立着,后面跟着五百宋军将士。这天虽然只是蒙蒙亮,但依稀可以觉出今天天气yīn沉得很。江面上刮来劲风,将宋军的大旗吹得飘零起来,只觉得那些个军旗随时便要被吹散到天边了。
曾子昕临危不乱,目光望着那远方金兵一点点增长的浮桥,脸sè严肃,手执一杆长枪,在浅黑sè的天地之间屹立着,宛如天神一般。
曹不伤下意识瞧了瞧那军营中忙而不乱的景象,他想着,这时候一定能瞧见浅浅。果然,浅浅在来回奔流的军士之中,如洪流中坚定的石子站立着,目光凝固着望向曾子昕。
曹不伤想着,很快,很快就结束了。想着不久之后以后,待那曾子昕一死,自己该怎样哄浅浅开心,怎样逗她笑,怎样让她忘了曾子昕。还有,若是他的尸体还算完整,便带着那剩下的手臂和眼睛,教屠夫子给自己接了回去。
当曹不伤的目光再望向江面的时候,那浮桥已经离北岸很近了。这时节,众人才真正看清了那踏着浮桥而来的金国骑兵。瞧着那阵势,不禁觉得连空气也凝固了几分:那浮桥是层层叠叠的木板搭成的,厚度少说也有一两丈,若是没有攻城的器械来攻击那桥面,要想阻断那浮桥无异是痴人说梦。那浮桥是一段一段的,每一段之间配着机括和齿轮,只见那浮桥一段段伸展开来,便在江边上增长一分,那zì yóu落下的巨大木板在江面上激发起滔天巨浪,只觉得整个江面都要被拍开成两截,那金兵离得越近,那浮桥拍在江上的声音就越发剧烈,引得宋军将士的心跳也跟着那巨响加快了。再看那浮桥上的金兵,从战马到骑兵,身上布满了黑sè的铠甲,除了那马腿和铠甲连接处露出少许空隙外,其他的部位全都被覆盖的严严实实,那金人本就比宋人生的高大得多,加上那厚重的铠甲,一个个瞧起来都如同巨人一般。而这些巨人竟然已经布满了那已经延伸而出的浮桥。那骑兵马蹄踏在浮桥上的声音,直教人心乱如麻。虽然那骑兵行进的缓慢,但每前进一份,便教人觉得死亡近了一分。
若是曹不伤之前还在为了曾子昕或将战死沙场这一事实而雀跃不已,此刻也惴惴起来。心中想着,若是那金兵杀入宋营,自己当想个法子救了浅浅,当然还有松林儿,这么想着,便瞧了瞧宋军马厩中为数不多的几匹马,倒时说不定用得上。
韩世忠将军坐镇在军前,脸sè严肃的很,见着那曾子昕手下的士兵在那江边站立多时,一直瞧着那气势汹汹的金兵一步步前来,时间久了,士气自然要低落。便走到那众兵士之前,和曾子昕站在一块。曾子昕一瞧韩将军来了,轻轻颔首道:“韩将军。”韩世忠点点头,转过身来对着那五百人道:“众位兄弟,今儿个不要说你们了,便是我老韩的命也可能搭在这里了。所以我有什么话今天就全部直说了。要说诸位为什么参军,说是为了大宋朝,说是为了保皇帝,那他们都是狗屁,说句掉脑袋的话,就当今这皇帝,老子恨不得直接把他绑了送去金兵,这种狗皇帝,不要也罢。我们来参军,哪个不是因为和这金人有着深仇大恨!”说着他指指面前一个士兵:“刘三宝,本来家在北边,老娘还在那江北金人的管辖之下。却不知道现在亲娘是生是死,任谁都想回去看看。”说着又指指另一个士兵道:“王学,那金兵占领我北边的时候,儿子才出生不到三个月,亲眼看着自己的妻子和儿子被那金兵的铁蹄踏死,连尸体也。。。”说着声音哽住了。韩世忠将军竟一连串将面前那些个士兵的遭遇全都说了出来。许多士兵听着那金兵的恶行,眼睛都要喷出火来,也有的眼眶湿润了。
韩世忠道:“你们瞧瞧,现在仇人就在我们眼前了,现在我们不是手无寸铁,这些个金狗我们只管杀他丫的。”说着忽而拔出自己的长剑将自己的手腕划破,不少士兵神sè惊异。韩世忠道:“人们都说这搓了黄土烧了香的是兄弟,我说那都是放屁,一起出生入死的才是兄弟。今天我当各位都是我的兄弟,若是今天各位还有我韩某活了下来,我们一起喝酒吃肉,若是各位兄弟不幸了,我韩某一个个的把各位收殓了,与那金人拼到最后一滴血流干,敢动我的兄弟,他妈的活腻歪了!”韩世忠叹了口气道:“各位兄弟先上阵杀敌,我韩某还要率领全军,一时不能和你们同去了,不过各位兄弟莫要太急,黄泉路上,我韩某和你们作陪!”
说话间只听那五百将士高举手中兵器,口中怒吼着。正当这时,却见那金人的浮桥已经到了近前,马上便到了北岸。
曾子昕和韩世忠对望一眼,点点头。只听曾子昕道:“众位兄弟,按着昨天cāo练的法。布阵!”只见那五百士兵排成了六排,都是长刀兵和钩镰枪兵相间。那五百壮士后,两个壮汉擂起战鼓来,一众士兵依照着战鼓的节奏前行着。
正当这时,那浮桥的最后一节终于搭到了北岸之上。密密麻麻的金军骑兵出现在众人眼前,和那骑兵想比,宋军的士兵则实在显得太过单薄。却听曾子昕喝道:“和我一起上!”说话间便第一个冲了上去。
那金军也没想到居然会有人只一人便向着自己的上万部队发起冲锋。略一愣神之后,那第一排的骑兵将长矛竖起,对着曾子昕,这般的阵势,常人面对着,便是那金军一动不动,他也奈何不了他们分毫,却见曾子昕一杆长枪上下翻飞,从浮桥的这一头打到那一头,虽然那金兵被盔甲紧紧的包裹住而伤害不了他们,却见那些金兵的长矛只在一眨眼只见却都被隔开了。正当这时那五百士兵便到了骑兵的跟前,紧接着,令金兵甚至是观战的宋兵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倒下的不是那一排身披轻甲的长刀兵,而是那一身铁甲的金兵骑兵:只见那第一排刀兵倒身将那长刀扫去,正好砍在那毫无防备的马腿之上,那战马吃痛,又站立不住,便嘶鸣着向前倒了下来,那金兵的铁浮屠为了可以整齐划一的同进退,每匹战马的铁甲之上都用铁链连着,只见一匹马跌倒了,便带了那身旁的两三匹马也跟着倒下了,那原本金人自己引以为豪的设计,此刻却成了索命的利器。那金兵身上盔甲太过厚重,那马一倒,自然毫无悬念的也翻滚在地,便是想要起身都很是困难,宋军那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只见那第一排刀兵向后退去,第二排钩镰枪兵上前来,将那长枪刺出,那钩镰枪上的倒钩正好钩在那头盔与身体接触的缝隙上,那钩镰枪向后一带,便将那将金兵头上的盔甲给除掉了,紧接着又是一枪刺出。。正中那金兵的头部,只见那血水混着脑浆便流了出来。眨眼之间,那不可一世的金人骑兵竟死伤一片。宋军之中欢呼声四起,那韩世忠也没想到这曾子昕想出的这阵法竟这般有效,不禁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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