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十项全能的死穴(1/2)
第8章 十项全能的死穴
苏睿的手轻轻拍打著本子,童欢发现他思考的时候有摸点啥拍点啥的习惯,偏偏滴答给他拍却不让她摸头,好想摸……童欢哀怨地看了看已经趴在门口的滴答,它正用前爪拍地上的小虫玩得不亦乐乎,瞧瞧,之前还高冷的滴答越来越接地气了,怎么狗主人就没点进步呢?
“小虎子说胡益民是哪天回来的?”
童欢撑著头想了想:“去年十一月二十號写的『前天爸爸回来了』,所以是十八號回的。”
“哪一篇说胡益民要出远门?还有抱怨胡益民剃了光头,太爱睡觉的。”
童欢翻开日记,准確迅速地找到了信息:“三月九號说爸爸要出门,会给他带礼物。四月十七號,写给嘉嘉、小豆子带爸爸买回来的好吃的,但没写具体哪天回的。二十六號说爸爸剃了光头,看起来更凶了,而且每天都在睡觉,不帮妈妈干活,吃饭妈妈也不让叫。五月份还提过一次不喜欢爸爸天天睡懒觉。”
苏睿深深地看了童欢一眼,他不得不承认彦伟说得没错,她的记忆特长对他的確有用。
“最近一次提到剃头髮呢?”
“六月十號,虎子妈妈给父子俩剃了一样的光头。”
“给童彦伟打电话,让他去胡益民家拿剃髮器,里面一定有胡益民的头髮残留,能验出阳性。”
童欢听他语气急切,揣著满腹疑问飞快地拨通了童彦伟的电话,果然童彦伟第一时间通知同事去胡家取样后,又来电话把她的问题都问了出来。
“胡益民和妻子计划备孕,所以戒掉了毒品。”
“备孕?”
“对,他三月份躲在外面过的急性脱癮期,你通过他身份证,看能否查到三月胡益民长待的城市,然后重点查当地能买到戒毒和边缘药品的人。他戒毒回家后才剃的光头,避免毛髮检验露底,而且到五月还在渴睡,服用冰毒的人戒毒期嗜睡不想吃,这些特徵你比我清楚。”
“昔云因为条件有限,一般是做基本的尿检和唾液检,而且他又是光头,是我们疏忽了,没有取体毛送检。”
“以你的智商,疏忽了也不稀奇。”
“苏大教授,我开著免提呢,给留点顏面吧!今晚忙完我就过去,还得继续查拐卖案。”
“不要睡我屋里,吵。”
“苏教授,你看啊,我妹统共就整理出那么一间屋,我不和你睡,和谁睡?”童彦伟狡黠地怪腔怪调说道,“苏苏,我想睡你呢。”
苏睿面不改色直接按掉电话,然后看到童欢一副求知若渴的表情望著自己,模样特別乖巧。大概低头看作业嫌刘海会遮眼睛,她用一个黑髮箍將头髮全梳拢上去了,难得乾乾净净一张脸。
与大大咧咧性子不搭的是,童欢在长相上是典型的南方软妹子,又圆又大的笑眼,眼下有笑起来仿佛细月牙般的臥蚕,软软的脸颊满是少女气息,两道弯弯的眉,润嘟嘟的红唇,显得甜糯又清爽,竟是不难看的。
“血液和尿液中的毒品成分,一般停止吸食一星期以上就会完全分解,但隨血液循环会有微量的毒品成分进入发囊周围的毛细血管,並伴隨头发生长渗入髮丝,考古学家通过检测头髮里的成分,连印加木乃伊都能测出服用过古柯硷,何况胡益民才戒毒不到四个月。”
童欢虽然觉得太嘚瑟的人不宜多做夸奖,但还是心悦诚服地比了个拇指:“看日记都能看出线索,你牛!”
苏睿认认真真地又將她上下打量一番,忽然说道:“你这样好看多了。”
被他那双敛尽了天光水色的眼凝望著,又义正词严地表扬了外貌,童欢猝不及防地被撩了一把,感觉脸颊忽然有点像火烧。
“原来不管多牛的人,还是会看脸呀。”
“只是为了避免视觉上的摧残,觉得需要鼓励你往正確方向改进。”
童欢觉得自己的中指跃跃欲试想出面挑衅,但感觉一旦比出来,他可能会用他特有的漫不经心的调调说,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要用手指去模擬男性的生殖器官?那她还不如一头撞死。
事实上,老童家因为祖上生意一大家族全自东北迁至南方,只有作为老么的童欢爸爸找了个南方老婆,还生出了家族里唯一的女娃娃,所以童欢从小是在一堆操著东北口音的堂兄弟里长大的,才通身没养出点女生气来。
不过女孩子到底是女孩子,虽然也骂得了粗口,但她自问还不能泰然自若地与苏睿就人体特定器官展开爭执,以至於每每想开骂都觉得魄力不够,导致后继无力。
“懒得和你斗嘴!不过苏教授,你既然都帮我整理日记本了,为什么只整理二年级的?”
“二年级写的学號,三年级写了名字。”
童欢了悟地点头:“忘记你不认识汉字了,不过三年级也写了学號啊。”
“我有中文阅读障碍,看不了中文。”
苏睿的语气太过平静,好像说的是今天忘记吃饭这种普通事,童欢了三秒,才消化掉他的话,虽然觉得不厚道,还是忍不住幸灾乐祸起来。
“老天爷果然是公平的,堂堂大教授居然看不了中文,哈哈哈哈,原来你也有死穴。”
苏睿忽然垂下的长睫毛盖住了眼底的秘密,也掩盖了隨往事而来的懨然,只是脸上显出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来,童欢再没有眼色,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事实上,因为陆翊坤口中那桩意外,苏睿在获救的最初阶段是完全看不了中文的,甚至连唐人街的门店招牌都会导致他出现晕眩,经过长期的治疗,他才能做到几个汉字能勉强过眼,大篇的阅读能力再也没有恢復。
空气一时陷入了令人尷尬的沉默,好在dirac忽然警觉地立了起来,威风凛凛地冲校门方向吠了一声,很快两人听见了大卡车开进学校的声音。
“小童,小童,快出来。”
“张校长?”
童欢听声音像是校长张春山,他不是上周去腾衝看刚出生的孙子了吗?她惊讶地跑了出去,果然看见老校长正站在教学楼前抹著汗。
“校长,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要等小孙子满月了才回吗?”
“我婆娘留在那里管,昨天有个留市的大老板给我打电话,说学校围墙旧嘍,想找人过来修一下,问可不可以把门前的泥地也一起铺成水泥,还要给教室重新铺电路,我在腾衝哪里还待得住,紧赶著回来了。现在车子都开进来了,说是先砌墙铺路,明天水电工就来。”
张春山笑得眼珠都不见了,永远扣到第一颗的衬衣扣子也激动地解了,紧紧拉住了童欢的手:“小童啊,是不是你联繫的人?你也不提前告诉我,我……”老校长说著说著眼眶就红了,“你为娃娃做了这么多,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童欢张大著嘴,也是一副天上掉馅饼的表情,昨天她还对著围墙上的破损和地上的大黑坑发愁呢,想著过一阵开学了该怎么办,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留市的大老板……
她回头看去,苏睿点点头:“陆翊坤。”
童欢捏著拳头做了个“给力”的姿势:“这种哥哥简直想要一打,太让人感动了。”
张春山这才看到童欢身后那不似凡品的一人一狗,乐呵呵地问道:“这位是?”
童欢赶紧介绍道:“校长,这就是我之前和你说的童彦伟的朋友,过来办点事,借住两个月。”
“哦!你好你好。”
张校长下意识搓了搓手,然后热情地伸了出去,他粗糙的手上布满皱纹和厚厚的老茧,老树皮般的皮肤撑在硬实的骨架上,关节隆隆地鼓著,因为常年抽劣质的捲菸,指甲被熏得黑黄开裂,还有洗不净的粉笔渍。
童欢想起刚见面,苏睿两次盖到她手上的纸巾,暗地里捏了把汗。
结果苏睿竟然露出了还算客气的微笑,握住了张春山的手:“张校长你好,我姓苏,苏睿,这段时间麻烦你们了。”
他那样一张脸,但凡掛上点笑容,都极具迷惑性,哪怕只是轻轻握了一下手就放开,张校长依然乐呵呵地直摆头。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就是学校住宿条件不好,小地方也没什么好的招待你们。等会儿我让我丫头给你们送点腊肉过来,还有我自己家种的甜玉米。老王放假了,小童只会烧个稀饭,蒸点土豆、红薯,你们烧火的时候把玉米放灶里烤著吃,甜得很。”
童欢两眼放光:“校长,还要点上回那个小芋头。”
“鬼丫头!”
童欢吐吐舌头,缩到苏睿身后去了。
张校长上下打量著苏睿:“小苏在哪儿高就啊?”
苏睿还没开口,童欢赶紧接口了:“他就是教书的。”
“哎哟,那还和小童是同行,同行好!”张校长直衝童欢点头,“小童是好姑娘,好姑娘啊,留在这里是我们对不住她,也谢谢你们平时的支持。”
显然,张春山在“朋友”二字上多想了,毕竟在老人家的想法里,这么好看的男人,山长水远过来,孤男寡女住在学校里,哪能是一般的情分?至於童彦伟不过是个託词。
“校长,你误会了,我和他几天前才第一次见面,彦伟忙完这两天也会过来的。”
童彦伟之前曾经和衿羽过来送了书桌、冬衣,和校长见过好几回,张春山才將信將疑,可看著苏睿一表人才,还是禁不住又夸了夸童欢:“我们小童好,样样好。”
童欢窘迫地捂住了脸,她二十五岁还没有男朋友,在昔云镇已经属於高龄待嫁女了。张校长一面担心她恋爱结婚会回家,一面又担心她一拖再拖最后嫁不出去,两相矛盾之下,往往还是推销她占了上风。
待和张春山去见了施工的几个师傅,果然是陆翊坤找来的人。童欢和领队的师傅確定了具体的动工方案,回到屋里已经日上三竿,热出一身大汗。
“这天气,早晚冻死,中午热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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