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绘画蓝图(2/2)
他日真能金榜题名,又能如何?大丰官制有避籍之规,他秦思齐纵是做了京官、外放地方官,也断无可能回到原籍任职。届时纵然功成名就,又能拿什么来直接庇护远在白湖村的族人?看到如此大的利益,那些盘踞地方的世家大族,岂会在乎一个远在天边的京官?地方官!
想到这里,他猛地坐起身。不行,必须另寻他法!
目光落在桌上未合的《大丰会典》上,书页间夹著的一张纸条露了出来,那是他前日抄录的 “吏员銓选“ 条款。明代官与吏分野森严,官员异地任职,而吏员却多从本地选拔,虽无品秩,却掌握著地方政务的实际运作,钱粮徵收、刑名案件、户籍管理,哪一样都离不开吏员的操办。若能让族里信得过的子弟进入县衙当吏,岂不是在地方官府中安下了眼线?
这个念头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他心中的迷雾。对!官员会调任,可吏员却是铁打的营盘。只要族里有人在县衙当吏,便能在赋税、徭役等事务上为族人爭取余地,甚至在关键时刻通风报信,防范世家的倾轧。这比他將来一个远在他乡的官员更直接,也更可靠!
秦思齐重新躺下,双手枕在脑后,望著黑暗,白湖村的族人大多淳朴,未必能理解这其中的利害纠葛。若直接说 “要让子弟去县衙当吏,以图自保“,恐怕会引来非议,说他未做官便先学钻营。不行,得编一个让族人信服的理由,一个既能护住家族,又不损及他读书人清誉的谎言。
他想起了赵伯父身份,那片尚未开垦的古茶林。或许... 可以从这里入手?
明日,得先与赵父合计一番。秦思齐的思绪飞快转动:就说赵员外看中了白湖村的古茶树,有意合作开发玉露茶產业。待茶园有了收益,便用这笔钱在村里办义学,让族中子弟都能继续读书识字,这样一来,既能名正言顺地让族人参与茶事,藉机请赵伯父安插子弟进入县衙当吏,比如以管理茶税为由,说服族人。然后自己不参与管理,只是牵线搭桥,继续读圣贤书!
这个谎言在於它半真半假。赵伯父確实对玉露茶感兴趣,办义学也確是他规划中的一部分,只是这背后更深层的用意,却只能藏在心底。以村长的能力,可以管理好茶园,而且村里许多人都识字。学习官话就行。
而他自己,只需要扮演好 “专心读书,早日中举“ 的角色。唯有科举入仕,才能为这盘棋落下最重要的一子,届时他在朝堂有了根基,配合著族里在地方县衙的势力,白湖村秦氏才算真正有了安身立命的资本。
秦思齐却毫无睡意,心中的谋划如同一幅渐次展开的画卷:从茶园合作到义学兴办,从族中子弟入县衙当吏到他自己科举登第,每一步都环环相扣,既为家族谋出路,也为自己博前程。
只是这其中的风险,又岂能忽视?
若茶园生意失败,不仅钱財两空;若安插吏员的意图被识破,难免引来地方官府的猜忌;若科举不顺,一切谋划都將成空,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他低声自语,语气里带著一丝破釜沉舟的决绝,“若连这点风险都不敢冒,白湖村终究是迟早难逃覆灭的命运。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搏击而上!自己也不能保护白湖村永远。唯有人才不断,方能长久“
脑海里却还在反覆推演著明日的计划:如何跟赵伯父合计,如何对族人描绘那幅茶园兴旺,財源滚滚的蓝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