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两个次子(2/2)
凯文见自己的话並没有引起桑鐸的兴趣,於是直接问道:“你为什么不愿意跟雷伊修士他们去圣莫尔斯修道院呢?”
桑鐸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怒,他瞪了凯文一眼:“你是谁啊?凭什么觉得你能管我的事?“
凯文没有被他的態度嚇退,反而淡淡地耸耸肩:“我谁也不是,只是一个被家人赶出来,自己討生活的东境小贵族的次子。我曾经差点淹死在海里,后来被同样流落在海边刘易救了起来,从此和我的老师一起浪跡天涯。”
见桑鐸依旧没声,凯文接著说:“我父亲说,他的领地和爵位都是留给我大哥的,
我只能得到一把剑、一匹马和一面木盾。”
“所以呢?”桑鐸狠狠地把斧头插进木墩,怒气冲冲地说,“跟我说这些干嘛?你也是次子,我就得跟你產生共鸣吗?“
他指著自己的脸:“看到这道疤了吗?这是我那个名扬七国的兄长给我的,就因为我六岁时玩了他的玩具木剑,他就把我的头往火里按,到现在我还能闻到我的皮肤焦糊的气味!你哥呢?他给过你什么?『
面对桑鐸的质问,凯文只觉得同情,但他很好地隱藏了自己的情绪。他知道像桑鐸这样的强者,不会接受別人的怜悯。
於是,凯文用平静的语气说道:“我哥没给我什么,只是在我自称是分水村的守护骑士时打了我一顿。真正让我难过的,是我爸也因为同样的事打了我———:“
“如果你爸够聪明,应该在你还不会说话的时候就把你掐死,省得你来烦我。“
说完,桑鐸拎起斧头,又向下一块木头劈去。
面对桑鐸的尖酸刻薄,凯文依旧保持著冷静,他继续说道:“我的老师曾教导我,权力不应依据血缘传承,而家中的財產应由所有子女,无论男女,无论嫡庶,都有权分享。
这是为人父母应尽的责任,否则他们便不配为人父母。“
桑鐸沉默了一会儿,手指轻轻摩著脸上那块凹凸不平的伤疤,说道:“也许正是因为他不是个好父亲吧。我父亲在格雷果成年后,就离奇去世了,这或许就是他的宿命。“
凯文继续说道:“老师还说过,婚姻是在神明面前立下庄严的承诺,两性关係是自然赋予种族延续的礼物,应当谨慎对待。无论男女,如果不能自持,就应承担相应的后果。“
“你的老师真是个高尚的人。”桑鐸不屑地捡起一块木头扔到旁边,“別告诉我,他也是次子出身。”
“不是,他曾告诉我,他只有一个比他小二十岁的妹妹。按照他们家乡的习俗,他父亲的財產將由他们兄妹共同继承。”
桑鐸摇摇头,语气却缓和了一些:“但这里可不是他的家乡。”
“阳光普照之地,便是我们这些烈日行者的归宿,概无例外。很抱歉,我曾与雷伊谈及你的过往,我清楚你的渴望。”
凯文接著说:“我知道你渴望什么-但在这个世上,除了我的老师,无人能给你想要的。你想要的仅仅是復仇吗?如果只是格雷果的人头,或许有人能帮你。但一个长子与次子能平等享有父母之爱的世界呢?一个贵族、骑士与平民平等生活的世界呢?一个强者暴行受法律约束,弱者受法律庇护,且这种公正能得以彻底贯彻的世界呢?
只要世间还存在不平等,就会有下一个桑鐸·克里冈,下一个格雷果·克里冈。”
隨著凯文的话语,桑鐸劈柴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等凯文说完,他转头看向凯文:“小子,漂亮话谁都会说,你和你的老师真的能做到吗?你们这是在与所有贵族为敌,提利尔家族、兰尼斯特家族、史塔克家族、拜拉席恩家族还要我一个个列举下去么?他们不会允许你们想像中的这个世界出现。”
凯文走到桑鐸身边,將一块原木放在木墩上,给自已施加了一道力量祝福后,並指为刀,一掌劈在原木上。
在金色光芒的照耀下,原木瞬间碎裂成数片,散落在地上。
“像我这样的战士,我老师魔下已有上百人,而且还將越来越多。这个世界,只有我的老师,既有意愿也有能力去实现你心中的理想世界。”
桑鐸地看著地上的木片,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的老师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个问题,在我成为他的学生之前,就问过他。他告诉我,因为他想做,他有能力去做,所以他就去做了,就这么简单。”
桑鐸·克里冈终於问道:“你们何时启程?”
“明天一早。”
桑鐸把斧子往地上一扔,提起一旁的外套和头盔,便向自己的房间走去,“明天早上我跟你们一起走亲眼看一看你口中所说的,平等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如果你骗我..“”
“如何?”凯文笑著问道。
桑鐸没有说话,径直离开。
又一次要离开自己的家,村民们非常不舍。可是迁徙这种事情,有了第一次,就不妨再有第二次。
在长老们的组织下,村民將所有的食材,包括河里捞出来的鱼获,一路上收集来的块茎和无人看管的野麦,全部做成了乾粮装进打满补丁的蓓里,贴身携带。
哪怕是最没不值钱的乾草和陶器,也被装到了破旧的马车上,这些都是他们曾经的家园仅剩的记忆。
等所有的村民都来到了村外的广场上,桑鐸·克里冈骑著“浮木”,亲手点燃剩余几间完好的房屋。
看著熊熊火焰在晨光中跳动,在场所有人,除了两个不懂事的孩子在哇哇大哭,其他人都已经麻木。
作为草芥一般的平民,他们早已习惯了这种生活。
为了避开血戏班的追击,眾人选择沿著神眼湖湖岸的僻静小路前进。
这条路,无旗兄弟会的战士们明显要熟悉很多,兰德和凯文等人远远地走在前面带路。而桑鐸则远远地坠在队伍的后面,离了有十几米距离,既像是为这条长龙压阵,又好像是隨时准备离开。
走了大半天之后,废弃的村庄已经被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突然从后面传来密集的马蹄声声,桑鐸·克里冈回头看去,一个黑髮青年骑著一匹黑色的战马,举著长剑向自己冲了过来:“猎狗!你把我的妹妹藏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