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求月票)窃龙者(1/2)
第305章 (求月票)窃龙者
长夜缓慢流逝,黑暗的脚步无声无息。蝙蝠时让位於鰻鱼时,鰻鱼时让位於鬼时。
昆汀·马泰尔王子躺在床上,睁眼凝视著天板的阴影。他在亚麻被单下辗转反侧,脑中翻腾著血与火的景象,无法入眠。
最终,他放弃了睡著的念头,起身走向顶室。黑暗中,他摸索著倒了一杯葡萄酒,一饮而尽。
舌尖的甜味带来一丝抚慰。他点亮一支蜡烛,又倒了第二杯。酒能帮我入眠,他告诉自己,心里却清楚这是个谎言。
他盯著跳动的烛火看了许久,然后放下杯子,缓缓將手掌悬在火焰上方。他一点点向下压,直到火焰灼痛皮肤,才猛地抽回手,痛得倒吸一口冷气。
盖里斯爵士站在门口,眼晴瞪得溜圆:“昆汀,你疯了吗?”
昆汀甩了甩刺痛的手:“没疯。只是害怕。我不想被烧焦。你怎么来了?”
盖里斯走近,坐到桌旁,“我听见你来回走动的声音。”
“睡不著。”昆汀简短地回答。
盖里斯笑一声:“烧伤就能解决问题?热牛奶和摇篮曲可能更適合你。或者,”他嘴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我带你去夫人神殿,给你找个姑娘。”
昆汀没有抬头,目光落在被火焰燎红的掌心皮肤上:“妓女,你是说。”
他警向阳台。浓重的夜色包裹著庭院里的树木。轻柔的、持续不断的滴答声传入耳中。
“下雨了?你的妓女们都会躲起来。”
在这荒凉的弥林城,一场雨本是值得欣喜的事。但想到自己的打算,他心头只有沉重。
盖里斯耸耸肩:“不是所有。快乐园里有暖和乾燥的角落,有些姑娘整夜等在那儿,直到被男人挑走。那些没被选中的,只能继续游荡到天亮,感觉孤单又被人遗忘。我们可以去安慰她们。”
“她们安慰我,你是这个意思。”
“也可以这么说。”盖里斯点点头。
昆汀的声音里透著一丝难以察觉的恼意:“我要的不是那种安慰。”
盖里斯立刻反驳:“我不同意。丹妮莉丝·坦格利安不是世上唯一的女人。你想顶著处男之身死去?”
昆汀根本不想死:“你觉得丹妮莉丝要是听说我和妓女鬼混,会高兴?”
“可她已经死了,死人没法和你结婚。就算活著的时候,她也拒绝了你。我不信她留下的那帮人会把你当她的继承人。”
这话刺痛了昆汀。站在丹妮莉丝·坦格利安面前乞求帮助时,他从未感觉自己如此幼稚可笑。
想到要和她上床,那份恐惧几乎不亚於面对她的龙。
他的叔叔,奥伯伦亲王曾教导他,唯有直面恐惧方能战胜恐惧。而他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丹妮莉丝想要的是七大王国的王座。我可以带领她的人完成她的遗愿。”
“骑在龙背上?”盖里斯追问。
“我六岁起就会骑马。”
“你也摔下来过一两次。”
“那从未阻止我重新爬上马鞍。”
“你可没从一千英尺高的地方摔下来过,”盖里斯指出,“而且马很少把骑手烧成焦骨和灰昆汀的耐心耗尽了:“我知道危险。我不想再听了。我允许你离开。找艘船回家去吧,盖里斯。”
他涨红了脸,猛地吹熄蜡烛,一言不发地转身,手脚地回到床上。汗水很快浸透了身下的亚麻布床单。
他仰面躺著,目光穿透黑暗投向天板。他想著自己应该去诺佛斯,到他母亲出生的地方,让她知道自己並未忘记她。外面,雨点敲击砖地的声音清晰可闻。
狼时悄然而至。雨势未减,反而更加猛烈地抽打著地面,冰冷的急流迅速將弥林砖铺的街道变成纵横交错的溪流。
三名多恩人在黎明前的寒意中沉默地吃著早餐一一简单的水果、麵包和奶酪,用羊奶送下。当盖里斯伸手去拿酒壶时,昆汀按住了他的手腕。“別喝酒。有的是时间喝。”
“希望如此。”盖里斯嘟著,缩回了手。
阿奇爵士突然站起身,椅子腿刮过砖地。“时候到了。”他仰头喝乾杯底残余的羊奶,用手背粗鲁地抹掉沾在上唇小鬍子上的奶渍。“我去拿行头。”
他返回时抱著一个包裹,是与“槛衣亲王”第二次会面时拿到的。里面是三件带兜帽的长斗篷,由无数彩色小布片拼缀而成;三根粗短的棍棒;三柄短剑;还有三个拋光的黄铜面具一一公牛、狮子、猿猴。
成败在此一举,全赖能否扮成铜面兽。“他们会问口令,”衣亲王,风吹团的团长,在递交包裹时警告过他们,“是“狗”。”
“我是公牛。”阿奇宣布。
昆汀把公牛面具递给他。“狮子归我。”
“那猴子就是我的了。”盖里斯將猿猴面具扣在脸上,闷声问,“戴著这玩意儿怎么喘气?”
“就这么戴。”王子没心情开玩笑。
包裹里还有一根鞭子一一一根粗礪的旧皮鞭,带著黄铜和骨质的握柄,结实得足以抽开公牛的皮。
“带它干嘛?”阿奇掂量著鞭子问。
“丹妮莉丝用鞭子驯服了那头黑龙。”昆汀捲起鞭子,掛在自己的腰带上,“阿奇,带上你的战锤。我们可能需要它。”
在夜间进入弥林的大金字塔绝非易事。日落之后,所有门户紧闭落门,直到第一缕晨光出现。
卫兵把守著每一个入口,更多的卫兵在最低层的平台上巡逻,俯瞰著街道。
从前那些卫兵是无垢者。女王的死讯传开后,她的继任者们似乎內部不和。无垢者全都撤回了军营,如今守卫者是铜面兽。昆汀希望这会让一切不同。
太阳升起时是换岗时分。当三名多恩人踏上僕人楼梯时,离天亮还有半个钟点。
环绕他们的墙壁由五十种顏色的砖块砌成,但昏暗的天光將它们全染成了深浅不一的灰,只有盖里斯举著的火把扫过时,才偶尔映出几抹褪色的痕跡,
漫长的下行途中,他们没有遇到一个人。唯一的声响是他们靴底磨损处刮擦著脚下古老砖石的摩擦声。
金字塔的主门朝向弥林的中心广场,但多恩人走向的是开在一条狭窄后巷里的侧门。
过去,奴隶们为主人办事走这道门。小贩和商人从这里进出运送货物。
门是厚重的青铜铸造,用一道粗大的铁门门牢牢锁闭。门前站著两名铜面兽,装备著棍棒、长矛和短剑。火把光在他们拋光的黄铜面具上跳跃一一老鼠和狐狸。昆汀示意“大人物”阿奇留在阴影里。他和盖里斯大步上前。
“你们来早了。”狐狸面具后的声音说。
昆汀耸耸肩。“要是你们乐意,我们可以再离开。换你们站我们的岗也行。”
他知道自己的吉斯卡利语发音並不地道;但铜面兽里有一半是被解放的奴隶,母语五八门,
所以他的口音並未引起注意。
“妈的。”老鼠嘀咕了一句。
“说出口令。”狐狸命令道。
“『狗』。”多恩人回答。
两名铜面兽士兵交换了一个眼神。有那么心跳三次的时间,昆汀害怕事情出了岔子,不知怎的,“美女”梅里斯和槛衣亲王搞到的口令错了。
接著,狐狸哼了一声。““狗”,行吧,”他说,“门归你们了。”直到他们离开后,王子才重新顺畅地呼吸。
他们没有多少时间。真正的换岗者无疑很快就要到了。
“阿奇,”他喊道。
“大人物”从阴影中现身,火把照亮了他的公牛面具。“门门。快。”
铁门门又厚又沉,但保养得宜,上了油。阿奇博尔德爵士毫不费力地把它抬了起来。当门门被抬起时,昆汀用力拉开沉重的青铜门扇,和盖里斯一起走了出去,挥舞著火把。“现在推进来。
快!”
屠夫的马车就等在外面巷子里。车夫吆喝一声,鞭子轻抽,骡子拖著车隆隆驶过门槛,铁箍车轮在砖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车厢里塞著四分之一的牛肉和两只死羊。六个人徒步跟进。五个穿著拼布斗篷,戴著铜面兽面具,但“美女”梅里斯不屑於偽装。“你家大人在哪儿?”昆汀问她。
“我没有『大人”,”她回答,“如果你指那位槛衣亲王,他在附近,带著五十个伙计。你把龙带出来,他会在安全距离外看著你,照约定好的。这里,由“屠尸手”卡戈指挥。”
阿奇·博尔德爵士怀疑地打量著屠夫的货车。“这车装得下一头龙?”他问。
“应该行。它能装两头牛。”“屠尸手”卡戈打扮得像个铜面兽,脸上纵横的疤痕隱藏在眼镜蛇面具下,但他腰带上熟悉的黑色亚拉克弯刀泄露了身份。“我们听说这些畜生比女王的飞在天上那头怪物个头小。”
“深坑限制了它们的成长。”昆汀读到的记载表明,在七大王国情况也是如此。没有在君临龙穴里餵养和繁殖的龙,体型能接近瓦格哈尔或米拉西斯,更別提“黑死神”贝勒里恩了。
“你们带了足够多的链子吗?”
“你们有几条龙?”“美女”梅里斯反问,“我们带的链子够锁十条龙的,藏在肉下面。”
“很好。”昆汀感到一阵眩晕。这一切似乎都不真实。前一秒还感觉像一场游戏,下一秒就像某个噩梦,他发现自己正推开黑暗之门,明知另一边是恐怖与死亡,却不知为何无力阻止自己。
他的掌心汗湿滑腻。他在裤腿上擦了擦,说:“坑外面还会有更多守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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