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无尽的华尔兹（四）（1/2）

() 站在旋梯的半中腰，“彩云琉璃”的目光扫视着舞池。冬焰和泰莎这一对还很生疏。塞西莉亚则丝毫不顾及别人的目光，只搂着自己的红发侍卫跳舞。蜜莉恩和奥利弗因为个头差距过大，配在一起显得有些滑稽。尼尔的舞伴是一名不认识的贵族小姐。法师先生的舞技还过得去，对位的小姐一脸的幸福状。

不论是真心诚意、虚情假意还是逢场作戏，舞池中的舞者至少有勇气去追求这相拥一刻的幸福；那些高傲的怯懦的无法敞开心门的灵魂只配忍受永无止境的孤寂。拉斐尔根本就没有下楼来。把礼品放回房间的时候，格林希尔看到他寥落地依在二楼走道尽头的窗口，孤单单地吹着夜风。约修亚坐在舞池边的白木桌前，冷眼瞧别人的快乐，自己却无心融入其中。又一位不善察言观sè的贵族小姐走到黑发少年面前，对他屈膝行礼，得到的只是优雅的却又那么刺伤自尊心的轻轻摇头。

“你！和我跳支舞！”格林希尔走道约修亚面前，向他伸出手。她实在是看不下去好朋友在自己的成年舞会上还被感伤的回忆纠结。

约修亚还是摇摇头，“刚才顶替葛里菲兹陪夏洛特跳了一会儿，现在有些累了！”

“什么叫顶替啊？”一听黑发少年那失魂落魄的语调，格林希尔就皱起眉头。“难道和女孩子跳舞不是一件快乐的事情吗？”

“只有和想和她跳舞的她跳舞，才会快乐！”

“懒得理你了！你这么发一晚的呆吧！”银发少女有些生气，把头偏向另一边，正好看见蜜莉恩撇下奥利弗慌慌张张跑出了大厅。被扔在舞池zhōng yāng的大个子骑士一脸尴尬，朝着她和约修亚这边摊开手表明自己的无辜。

这一曲还没有结束，是什么让女巫小姐抛下大个子骑士慌慌张张逃了出去呢？难道像童话故事中说得，已经到了必须离开的时间了吗？好奇心旺盛的赫伯大小姐轻悄悄地跟了出去。

***

雷雨后的仲夏夜星光亮丽、夜风习习，轻轻摇曳着的银杏林里树影婆娑。在那浓密的树林深处，一位纤细的少女翘首而立，在月影里投下较巧玲珑的影子，被月光照得惨白的脸上是残留了两千年的孤寂。

蜜莉恩神sè慌张地跑进树林里，好几次险些跌倒。又是什么能让冥之女巫为这般着急？

“出什么事了？你居然会来圣弗洛伊丁！”弯着腰喘着粗气，蜜莉恩撑着银杏树的树干望着月光下的少女。

那少女转过身来，声音空灵悦耳。“也不是什么太特别的事情，殿下。只是时间提前了。恐怕今夜就要动身。”

“今夜？！昨天贝利昂（Bellion）过来说，明天早上才启程的啊？”

“对方似乎有所察觉。负责跟踪的加拉哈德（Galahad）传回消息，让我们提前赶过去！”

“不去，不去，就不去！”蜜莉恩向后退了一步，“有你这个幻灵骑士的No1坐镇，再加上No3加拉哈德、No5阿蜜莉雅和No6贝利昂，有什么敌人不能战胜，非要我亲自出手？肯定是父皇借这个机会想要把我骗回去！我可不上当！”

“不是这样子的，殿下！前阵子冥器被偷运到人间的事件已经基本查明，是有冥府的一名法师做内应才得以完成的。他的实力很强，现在已经逃亡到人间和这边的死灵法师回合。以我的能力虽然可以战胜他们，但难免会有漏网之鱼。陛下不想留下后患，要求您务必参与这次的任务。”不论蜜莉恩如何喊叫，幻灵骑士小姐的神情一如既往的淡漠，特别是在圣弗洛伊丁这片伤心地，她的脸上更多出几分感伤。“我看到您刚才已经跟那孩子交待过了。因该没有什么牵挂了吧？”

“哼~我的心思，露西维亚你不可能明白的。”哭腔，蜜莉恩急出了眼泪，“你自己抛弃了感情也就算了，可我却是好不容易才逃出那个冰冷的世界。站在亡国的土地上，你已经感觉不到悲伤和仇恨了吧，可蜜莉恩回到那个世界会寂寞，会哭泣！露西维亚忍心吗？你一向顺着我的，这次也帮我马虎过去吧。”

听了蜜莉恩的宣泄，露西维亚偏过头去，不想让女孩看到她的神伤。她一直以来都回避着圣弗洛伊丁，回避着这片让她有过美好回忆又让她伤心yù绝的土地。当眼泪已经干涸，忘不掉的是那个黑发骑士的身影。情不自禁地喃喃低语，“凌风，你是个不开窍的大傻瓜！”

“什么？”

“没什么！”小心地护住自己心口的秘密，露西维亚放轻了声音。“我发誓，任务结束后，我保证不强求您回去！您还可以再回来。这下放心了吧。”

“我，我还想再跳一支舞。不等我回来，只怕他就…”越是道离别的时候，越是下不了决心。蜜莉恩虽然明白，有些命运不可抗拒，但还是想留在大个子骑士身边多一会儿。她可怜兮兮地看着露西维亚，她希望幻灵骑士的No1能够容忍她多一点的任xìng。她和露西维亚虽然是主仆关系，但排名前十位而的幻灵骑士有着极大的特权，他们只对她的父亲效忠。“就一曲，求你了。”

露西维亚有些犹豫。虽然时间还够，她却不想在这里停留太久。飘出华尔兹的大房子里有一个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的黑发少年。

“谁！出来！”幻灵骑士小姐突然将腰间利剑拔出半截，jǐng惕地注视着身侧的树林。一位漂亮的银发少女从树影里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任谁都不会讨厌的笑。

“原来是露西维亚啊！既然来了，跳支舞再走吧。约修亚可是一直惦念着你呢！”

露西维亚面sè为难。格林希尔却不管那么多，推着幻灵骑士小姐往银杏之馆走，一边走一边自作主张道，“你这样的打扮可不行哟。先去我房间换件衣服吧。你喜欢什么颜sè啊?我想那件紫sè的应该最适合你.”

***

舞会渐入佳境，大多数人都找到了如意的舞伴，好些还换来换去，左右逢源。娜塔莉·伍尔夫小姐却独自坐在餐厅角落里的那张白木桌子边，望着舞池里翩翩起舞的人们，即觉得无聊又有些羞愧，微微的还有那么点羡慕。纵然贵为伯爵家的独生女，她的生活范畴一直都局限在军营里，出席这样光彩艳丽的舞会还是人生头一回，更别说会跳舞了。

来到圣弗洛伊丁之前，娜塔莉的生活几乎等同于练习武技，唯一的信念就是闯过预选赛，成为皇家骑士学院的学生，再往后的目标大概是成为骑士、特级骑士、骑士团长，以捍卫家族的伍尔夫家族的武勋。渐渐的，她淡忘身为女孩子的事实。而她那位苛刻的粗线条的单亲父亲，雨燕骑士团的团长荷旺·伍尔夫伯爵，更是无心把自己的女儿往淑女的方向培养。即使碍于面子带女儿来参加赫伯家的舞会，他也没想到给女儿买件漂亮的裙子，再让女仆帮她好好打扮一下。他只是在出门前告诉才女儿，如果不想跳舞就呆在旁边少说话。舞会开始后，伍尔夫伯爵自顾自地和两个军界的同僚吹牛、喝酒，把女儿凉在一边。可惜娜塔莉生得一副美人胚子，却扎着土气麻花长辫，穿着普通的剑士装，素首素面坐在角落里，无人问津。

拉比走进餐厅，从服务生端着的银质托盘里端了一杯果汁，在距离娜塔莉不远处的另一张桌子坐下来。他和其他人一样没有注意到伍尔夫小姐的存在，满脑子想着的都是来这里的路上蜜莉恩姐姐突然说起的临别的话。女巫小姐说她过了今晚要离开一段时间，并交待拉比有任何的困难都可以道墓地去吹响她在初次见面时送给他的那支骨哨。虽然蜜莉恩捧着拉比的脸向他保证她还会回来。可是当拉比刚才看到蜜莉恩慌慌张张跑了出去，突然意识到小姐姐一定是遇到麻烦事，必须去个很远的地方，可是他却帮不上忙，心情难免会有失落。

拉比托着下巴想着心事，完全没想到有个女孩正盯着他。娜塔莉盯着拉比，莫名其妙地有些生气。她不能原谅这个男孩在众目睽睽下打败了自己，抢走了自己成为皇家骑士学院的资格。虽然后来听父亲说，好心的赫伯公爵帮她打通门路，让她取得了一个额外的入学名额。可是每次想到比赛时的情形，她还是咽不下这口气。特别当她发觉拉比根本就视她于无物的时候，心中的怒火就变得更加强烈。

伍尔夫小姐豁然而起，走到拉比面前，狠狠地瞪着他，也不说话。

“是，是你啊！”拉比被突然出现的娜塔莉吓了一跳。看女孩气嘟嘟的样子，他想不出哪里得罪了她。“你也是来参加舞会的吗？真巧，我也是！”

“废话！”拉比装傻的样子（其实是真傻）让娜塔莉更加生气，“不要以为你打败了我，就可以瞧不起我，要是再比一次的话…”

“再比一千次，输的肯定都是我！”拉比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如果你当时用的是开了刃的剑，我已经被你砍成残废了。”

“你…”男孩的反应让女孩不知道接下去该说些什么。“我…”

“嗯？”

“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问题？可以啊！”拉比睁大眼睛看着娜塔莉，等待她提出问题。女孩却因此而脸红，“你当时为什么管我叫，”有些难以启齿，“叫她的名字。是个叫莉丽蕥的女孩子吧？”

“莉丽蕥~”念叨着青梅竹马的女孩的名字，拉比难掩难过的表情，声音也低了下去，“她是，哎，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说清楚。”

“不知道怎么说清楚，就坐下来慢慢聊吧。”客串服务生的白云骑士团副团长嘉雷斯已经在男孩和女孩身边站了有一会儿了。他坏笑着把还站着的娜塔莉按到椅子上，又从托盘上拿了两杯果酒递给拉比和娜塔莉，分明居心不良！

***

舞池旁边的一张桌子上，两位跳累了的千斤小姐坐下来稍事休息，目光搜寻着接下来要攻克的目标。

“珍妮，你看那边那个黑头发的小子是不是很俊？”其中一个偷偷指着独坐在舞池对面的黑发少年对另一个说道。“我看他就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