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不安的急板·双城双城(1)(1/2)
第14章 不安的急板·双城双城(1)
一、气象报告
天冷的时侯想你的大外套
买菜的时侯想你的肩膀
夜里如果睡不著心里如果有烦恼
耳边响起你清爽的笑
天晴的时侯想你的篮球场
听歌的时侯想你的吉他
要是地球是平的我就每天开窗
眺望你在的远方
bygigi《气象报告》
大一甫入学,就是为期一个月的军训。章远晒黑不少。何洛看到他的照片笑得前仰后合,在电话里说:“你晚上出门一定要穿可以反光的衣服,否则司机都看不到,过马路太危险了。”
在第一次班级干部例会上,辅导员说:“大家磨合了一个月了,说说工作上的体会和意见吧。”
女生班长朱寧莉站起来,“章远太不团结同学了,十一就要到了,他身为本地人,还是班长,居然不组织我们这些外地同学去参观市区。还有,他对我们女生从来没笑脸。”
章远说:“我以为你们每个周末都去逛街,就这么大的城市,该看的也看的差不多了。”他顿了顿又道,“如果我天天对你笑,你有安全感吗?”
朱寧莉瞪瞪眼睛,气呼呼地坐下。
“丫头,你说有这种事情吗?她又不是我女朋友,凭什么指手画脚的,让我每天笑给她看?”
何洛实在想像不出章远黑口黑面的样子。他怎么会不笑呢?何洛又何时见过他板著脸呢?
读著章远的信,看著照片中严肃黧黑的脸庞,何洛还是忍不住笑,笑著笑著,不禁急促地咳嗽起来。
同寢室的北京女孩儿周欣顏提了两壶热水回来,皱眉说:“哎,何洛,让你躺著休息,你怎么又坐在那儿看信?天天看、天天看,都要翻烂了!”她翻著抽屉,找出两片vc泡腾片,放在水杯里,“喏,你吃不下东西,就补充点儿维生素吧,好得快些。”
药片嗞嗞地冒著泡,像高二化学课上製造乙炔。
那时候章远还对她说,他小时候总去小商贩那儿拿人家零散的电石,在雨天扔到街边的水沟里,一群小孩子兴奋地围著看污水翻泡。
“又淘气又无聊。”何洛笑他。
“这叫富於探索精神。”章远扬扬头。那是怎样飞扬的神色,一切歷歷在目,恍然之间已经过去了两年。
何洛的眼睛湿湿的。她想念章远,也很想家。
第二天一早,周欣顏陪何洛去校医院,等待无比漫长。周欣顏不停看表,万分歉疚地说:“何洛,高数课就要开始了,我”大一的孩子带著高中的思维惯性,尚不敢逃课。
“去吧,我没关係,不会晕倒在这儿的。”何洛浅浅地笑。她只是觉得很冷。在北京九月依旧溽热的天气里,穿著长袖衬衫和绒线坎肩,皮肤上带著黏黏的汗,浸泡其中,只觉得整个人都发霉了,然而下一刻却会突然打一个冷战,鸡皮疙瘩也起来了,忽地出一层冷汗,更觉得虚脱无力。
何洛总算见到了医生。询问病因后,医生嗤之以鼻,“前两天那么大的雨,你站在外面打半个小时的电话,没得肺炎都是你运气好。给男朋友打的吧?就说不是给家里打电话。你们这些孩子,从来不知道父母多担心,就知道和男朋友卿卿我我,一点儿都不懂得照顾自己!”
话是逆耳忠言,可用了尖酸的语气,听起来总是冷嘲热讽的意味更多。
何洛无力辩解,也无心辩解。
宿舍没有通电话,校园里的公用电话和用餐时间食堂的窗口一样拥挤繁忙,拖著长长的队伍。那天好不容易排到她,就开始淅淅沥沥下雨,片刻便大雨滂沱,分不清天地。但实在不捨得放下话筒,何洛抱著肩膀站在公用电话亭橘黄色的小帽下,风不断將雨丝刮进来,她说著说著就开始上下牙打架。
“你的声音不对啊。”章远奇怪,“怎么开始僵了?如果累了就赶紧休息,回头我给你打电话。”
“你不是说不好打?”她哆哆嗦嗦地问。
“是啊是啊,你们全楼六百个女生,就楼长室一部电话,比广播电台的热线还要热。”章远抱怨,“我上次在家按了一下午號码,指头都按扁了也打不进去。”
“就为这个,你就把自己折腾病了?”叶芝放下书包,过来摸摸何洛的额头,“啊呀,烫得要死!我去打饭,你要不要吃点儿什么?”
“米粥、咸菜,谢谢。”何洛的肚子很空,但一想到油腻的食物就反胃。她很怀念母亲做的鸡蛋羹,一抹嫩绿的葱儿,两滴澄褐的香油,洒在嫩黄柔滑的蛋羹上,是每次病中最爱的食物。
寢室里年龄最大的童嘉颖也探头过来,“何洛,生病的时候更想家了吧?”
真要命,她平素是个內向的南方女孩子,话不多,但此刻专拋重磅催泪弹。
“嗯,也还好啦。我先睡会儿。”何洛扭头衝著墙,躲在蚊帐后鼻眼一酸,泪珠断线一样滚落下来。
迷迷糊糊中,好像回到了故乡,走在熟悉的长街上。又似乎天气闷热,还在准备高考。何洛看著一桌子的复习材料,心惊胆战。“不是已经考完了吗?”她问。
“谁说的!”旁边的同学头不抬眼不眨,“那次是模擬,还有这么多题目呢!快做快做!”
“这么多,怎么能做得完啊!”她四下看,章远却不在教室里。他一定又在操场上打球呢。“快回来,又发了这么多练习册!”她趴在窗台上大喊。
她越想越急,急得一头大汗,猛然一惊。原来自己已经在大学的宿舍里了。
刚刚熄灯,另外三个女孩子收拾著床铺,低声抱怨著高数老师一堂课跨越了书上二十页的內容。何洛睁大眼睛,看著上铺的木头床板,一条一条,有树节,有虫疤,周欣顏爬上去的时候,老旧的双层床吱嘎嘎轻响,似乎要从木头缝里抖出一些歷史的尘埃来。
窗外是哗哗的水声。
“下雨了吗?”何洛问。
“你醒了?”周欣顏把著栏杆探头,“没下雨啊!是风吹叶子吧。”
“是不是我们说话声音太大了?”叶芝道,“没有吵到你吧?”
“没,我一直都晕晕的,半睡半醒。”
“你刚刚好像做噩梦了,念叨著什么,我们没听清。”
“噢是我烧糊涂了吧。”
何洛闭上眼睛,头依然隱隱作痛,就要炸裂开一样。她用掌根压住两侧的太阳穴,轻轻揉著。窗外传来篮球击地的声音,由远及近,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周欣顏蹬蹬地爬下来,推开纱窗大喊一声:“別拍了!你三更半夜发神经,我们还睡觉呢!”她又回身笑著,“我们这儿还有个病號。”
“不用担心我啊。”何洛说,“你们都早点儿休息吧,明天还要上课呢。”
窗外的篮球声住了,何洛却有些失望。她在信中提到这件事情,对章远说:“那一刻,我真以为是你,拍著篮球,隔了千山万水来看我。很傻,是不是?於是我就安慰自己,说那就是你拍球的声音,离多远,我都听得到。”
关於淋雨生病的事情,何洛只字未提。她骑车去看田馨,他们学校正在进行新生军训。她远远就看见每人举著一只板凳,教官威严地喊:“放小凳,预备,放!”
“带小凳,起立!”
乒桌球乓一阵乱响,草绿色的一群学生,帽檐都挡著小半张脸。何洛一队队看过去,终於找到了田馨。她到底是学过美声的,报数的时候无比嘹亮。
“啊,你真是没良心!这么多天才过来看我。”休息的时候,田馨衝过来,抓著何洛的车把一顿乱晃,“是不是每天都和章同学鸿雁传情,忘记姐妹我还在受苦受难!”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