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忍不住想哭（2/2）

“就这家店吧，我们在费县第一次吃饭就在这里吃的，这里的牛肉条挺好吃的。”李伟指着路边的一家饭店说。牛肉条，也是李默喜欢吃的菜之一。

李默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然后两个人一起走进饭店。

菜点了很多，两个人点了6个菜，还要了一瓶白酒，之前两个人吃饭没有点过这么多菜，从来没有要过酒。可是这次李伟说：“多吃一点，多喝一点，以后你出去了就很难吃到了。”然后他对年轻漂亮的服务员说：“快点啊，我兄弟就要出国了。”服务员笑着应了一声拿着菜单出去。

李默看着李伟说：“其实，我并不想出去，我想要留下。”

李伟突然抬起头，几乎是吼着对李默说：“你说什么呢？怎么就不想出去了！怎么就想留下了！你一定得去，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可以不去！”

李默低下头，低声说：“我知道，我知道。”只是不知道他说的“我知道”，到底说的是他一定要出去，还是说他知道李伟的心情。他拿起杯子想要喝酒，可是现在的杯子里只有水，于是他只好抬起头看着李伟，想要对他说出他面临的那些选择，他遇到的那些事情，可是他不能，他怕自己的朋友也会卷进这些危险的事情中。所以他只能埋藏着这些话。有些话，有些事是不能对人说的，哪怕是最好的朋友，最亲的亲人，最爱的爱人，不是因为不信任他们，不是因为不爱他们，只是因为这些事情，这些话很危险，会伤害他们。

菜上的很快，酒也很快上来，李默和李伟的杯子都被酒满上。他们夹着菜，喝着酒，他们谈着过去的那些事情，回忆着曾经的欢乐、痛苦。

“还记得初中的时候我爸冤枉我拿了他16块钱，我不承认，他要我滚，我就真的要走的时候，他打我吗？打的可真狠啊，拿着棍子就朝我抡过来，我的脸都肿了，差一厘米就打到我的眼睛。”李默摇晃着手里的酒杯，有些迷糊的对李伟说。

李伟仰头喝下慢慢一杯酒，吐了口气，说：“当然记得，不过你爸还真的是挺狠的，我都被打得好痛。真的是很少见你爸那么狠过，平时那么和善，结果那天连我都打。不过你也是的，你爸说气话让你走，你还真就滚了。”

“还说，要不是因为你非挡我前边不让他打我，他能打你吗？”李默说这话同样仰头喝下杯中的酒，“明明看见棍子被举起来了，你还非要挡在我前边，叫你走也不走，非要替我挡着，非要替我挡着！”李默声音有些嘶哑起来，他的鼻子开始发酸，他觉得他的眼泪就要流出来了。

“你不也是吗？我被我爸赶出来的时候，那天我们身上连住宾馆的钱也没有，你也不回家，就陪着我在树林里住了一夜，还是冬天，要不是烧着柴火，恐怕我们都冻死了也说不定。”李伟的声音也有些发颤，他看着李默，眼泪突然就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我还记得上小学的时候我被人欺负，你帮我打架，那个时候我都还不认识你，我被那几个小孩欺负，你就上去把他们推开，就打他们，就告诉我不能被人欺负。我都还记得那天的你是什么样子！我记得你说：我们是好朋友，我们要一直在一起，我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李默也哭了起来，一想到自己就要违背和好朋友之间的约定他就忍不住想要哭。

酒总归是有喝完的时候，总归是有喝醉的时候。李默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去的宾馆，只是早上起来的时候看见李伟在旁边床上还没有起床。

李默没有叫醒李伟，他穿好衣服，收拾了一下，悄悄的打开门走出去。他得会临沂了，他还有其他一些事情需要解决，他不喜欢分别的感觉，他决定自己悄悄回临沂。

李伟在李默打开门的时候睁开眼。他在李默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醒过来了。他突然哭了起来，他站起来站在窗子边上看着李默从宾馆大门出去，他看着李默离他越来越远，突然巨大的哭喊声从他身体里传出来，他坐在地上，靠着墙壁哭嚎着，就像是小孩子一样。虽然李默还没有走，可是他知道，除非李默回国，否则他和李默很难再见面了。

在车站，李默站在太阳底下，看着往临沂去的班车，看着生活了一年的小县城。

车站的服务人员奇怪的看着站在路边的少年，那少年几乎是泪流满面，于是走上来问：“先生，您这是怎么了？需要我们的帮助吗？”

李默摇了摇头，擦干净眼泪，平静的说：“不用，我只是突然间忍不住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