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不协和的音符（1/2）

() “一个不留……”

被折叠的手绢，小而jīng致，很难想象，是出自老爷子那双宽厚而肥胖的大手。

莫拉尔依然沉默，老爷子等了片刻，咳了一声，将手帕拆散，似自言自语，又似在解释什么。

“他老了，再不是当年的那个辉煌大帝，美人白头，英雄迟暮，就算是他，也逃不出这宿命，否则，他怎么会把手中那些棋子给了老六？他怕了，怕儿子们因为权利，对他下手，才加强老六实力，以对抗老三。他将权利均衡，不过想坐山观虎，苟延残喘。哼，我容老魏几十年，只因为，是他的人，可现在，那些人要么跟了老三，要么归了老六，我还顾忌什么，难道，要让吉伯特再遭一次险！？”

一直以来，老爷子笑呵呵一张胖脸满是温驯纯良，可说到自己唯一的儿子，却有些按耐不住，对诸皇子语气，也不再尊重。

喘了几口粗气，他又将手绢打散，来回折叠，却是不一会儿，又恢复了那副温良的模样。

“其实，他也知道，是他理亏，才第一时间让里卡多去救下吉伯特，另一方面，却也是在向他两个儿子昭告，不要胡闹，否则，以里卡多几乎是皇帝陛下代言人的身份，怎么会跑出圣城，只为救吉伯特一个毛头小子？”

老爷子说到这顿了顿，把玩着手帕，望着远方，似在回忆什么，好一会，才道：“我知道，这件事，并不是他的主意，而是老六。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如果死了，我那位蠢到家的表兄，可是还有两个男丁，我只能过继一个到我名下，等rì后继承家主之位。谁不知道，那两个小子，天天与老六混在一起？而我如果执意不肯，就只有一怒后彻底倒向老三，以家族换取报仇机会。可如此一来，却一定会让那位心生顾忌，没准就不顾情分，灭了我一家。反正，等他真的百年后，老三是他亲口定下的继承人，我到底是要靠向老三的，现在能借他的手除了我，也算去了rì后老三一大助力，呵，也真是好算计啊。只是，老六怎么都没想到，跟吉伯特去的人，会那般强悍，付出那么大代价，依然被他跑了回来。被欺负到这个份上，我怎么要表个态吧，否则，还不被人骑到脖子上拉屎？”

终于，莫拉尔倦倦声音道：“万一惹怒了那位皇帝陛下，怎么办？”

老爷子一笑，摇摇头，道：“那又能如何？他可以要了我xìng命，可这帝国，呵，却也要乱上一乱。现在，两皇子为皇位已撕破脸皮，黑客帝国也蠢蠢yù动，他又怎么敢让帝国经历动乱？”

似是知道莫拉尔依然心有顾虑，老爷子沉默片刻，脸上忽露出个奇怪笑容，有些坦然，有些不甘，更多，却是满足。

“连吉伯特都不知道，曾经，我也是叫你莫拉尔叔叔的，你守了我们家三代，我却连一声谢谢都没说过。不过，你知道的，在我心里，是拿你当父亲看的。我二十三岁那年，与那位偶然结识，成了生死之交，可后来我知道了他的身份，买卖也越做越大，利益，成了我和他之间最重要的纽带，一切，都变了味道。不过，要说这世上谁最了解他，却只有我了。他有情有义，可对皇室，却实在是忠心耿耿，他可以看着两个儿子内斗，可以看着吉伯特成为帝国最富有的人，却绝不会容我在他死后，依然坐在这个位置上。说起来可笑，堂堂冈德帝国皇帝陛下，却惧怕我一个小小商人，可事实，偏是如此。等真到了那一天，他一定会带我一起走的，这是他一早就准备好的，所以，对我，他心中有愧，又有些忌惮，我再如何折腾，只要不涉及到根本，是不会如何的。我表了态，断了那些宵小的念头，可以后，还是要麻烦你，护好了吉伯特那孩子，谁知道，暗地中这些人，都打的什么主意。又要，麻烦你了……”

这些，却是老爷子掏心掏肺的话了，连莫拉尔，也是第一次听闻，竟是有刹那的恍惚，而老爷子，却再不吭声，只低着头，用一双肥胖的大手，小心翼翼将那帕手绢折叠，拆散，再折叠，再拆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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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伯特的回归，有人欣喜，也有人愁苦，可莱蒙，却只沉浸在那栋看似不如何华丽，却十分合他胃口的别墅暂住权上。

其实，主导莱蒙思想的，是地道的小农意识，他也奢望醉卧美人漆醒掌天下权那类听来就热血的美事，可他更清楚，那些离得他太遥远，遥远的就像那个世界中的花花草草，可以幻想，却极难触摸。

所以，真正让他在意的，是一洼田畦，还有一个家。

本来，他还在隐忧，到圣城怎样过活，吉伯特却主动提供了这别墅，从各个方面，都满足了莱蒙的小农意识。

并不奢华的雕梁，也不金光灿灿的画柱，却是温馨到极致的床与被褥，还有地面踩上带来一脚温柔的jīng致地毯，再加上别墅前那修缮的整整齐齐的花圃，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说莱蒙小家子气也罢，说他缺乏霸气也好，在进到那别墅后的第一件事，竟是美美睡了一觉，尔后，在打听到那位叫做迪姆的仆人也是位烹饪好手后，欣然掏出数枚金币，要对方买菜做饭，自己则欣欣然逛了遍上下别墅，做起甩手掌柜。